竇夫人臉色轉白,失聲道:“什麼?”諸葛亮嚴肅道:“我諸葛亮可對天向天發毒誓,假如有半句假話,教我不得善終。”心想三國時期的人可不像二十一世紀的人,絕不情願隨便向天發毒誓,眼下他正好叨了這種風氣的玄妙效用。竇夫人果然沒有猜疑他的說話,眼珠轉動了好一會後,軟弱地道:“真的有地公將軍張寶在內嗎?”
諸葛亮這時已可徹底肯定地公將軍張寶真是劉虞對頭的人,而竇夫人恰好是曉得這秘密,才更相信他的話。肆意妄爲地坐到她右前側,將大嘴靠近到她小耳邊,幾乎是揩着她的耳輪道:“情報是由劉表家在幽州內的內線傳給我知的。還說幕後的人極可能是劉虞對頭本人。”
竇夫人愁雲密佈道:“你能不能坐開一點說話?”諸葛亮見她固然蹙起黛眉,然而粉面微紅,呼吸急促,知她是欲拒還迎,心裡面困惑。不由得暗暗偷笑,更興起以牙還牙的稱心快意。心忖你可對我不惜所有代價,我怎能不有點回報,輕吻了她圓潤的耳垂一下。
竇夫人誘人的猛顫,正要怒責,諸葛亮退回原處,眼中射出攝人心神的奇光,深深地望着她。使她立馬心如鹿撞,到了脣邊的責罵竟吐不出口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人剛傷了她兒子,又對她冒犯,怎麼會自己依然發作不出來?想到此處,整塊臉燒了起來,嘆了口氣低下頭去,輕輕道:“好吧!我們隨你出發好了。”
諸葛亮回到了自己那邊的人整裝待發的隊伍時,馬超的一百子弟兵,加進了行列裡,使他的實力大增。這百名兵丁體形虎背熊腰,精神抖擻,一看就知是精銳好手。一直誠惶誠恐的雷銅像吞了定心丸般,笑臉燦爛多了。諸葛亮昨天晚上先知先覺似的佈局破了渭陽侯竇機的詭計,使親信將士對他更加是欽敬得五體投地。趁着竇夫人也拔營起寨,他和馬超、雷銅和馬超到了一個山頭處,打開畫在帛上的地勢圖,研究往薊縣去的路線。
馬超對魏地十分了解,道:“由此處到蕩陰,有大路可走,往日幽州軍在道上設有關防和駐軍,在高處又設有烽火臺。然而據偵騎回報,現時路上不僅沒有關防,連找個幽州軍看看都找不到。”諸葛亮心想若魏王真要命人施襲他,肯定最好不要走京都太遠,那就可推得一乾二淨,說匪徒是越過京都截殺而來的。特別地公將軍張寶本身和諸葛亮有仇,更可塞董卓的人之口,也可教襄賁侯劉虞有苦難言,無處發作。
唉!三國時期當權者真無一非奸狡之人。不過迴心裡面說想二十一世紀的政客,也就覺得不夠爲怪了。雷銅指着橫亙在蕩陰上游,由黃河分叉出來的支流引河道:“渡過引河,別有一條大路東行一直到黃河旁另一大城‘黃城’,假若我們改道而去,不就是可教黃巾黨猜沒想到嗎?”
諸葛亮沉聲道:“若我是黃巾黨,定會趁你們渡河時發動進攻。我是胸有成竹,兵員數目又比我們多,優勝劣敗,不言可知。”三人聽得吃驚不已起來,所有人都曉得渡江需時,在河面上更加是驚慌失措,舟楫徹底暴露在對手的矢石之下,恰好是黃巾黨要暗算的良機。
諸葛亮乃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思忖了一會後,斬釘截鐵道:“不管我們找那一條大路走,總落入對手算中,對手是以逸待勞,而我們則是強弩之末。僅有方法是改變這明顯優劣之勢,使對手變成勞累之師,我們纔有以少勝多之。”頓了頓充溢着自信地道:“眼下我們依然沿大路南下,到了引河時卻不渡江,反沿引河東行,直抵熱江,這既可使對手大出料外,還打算渡江追來,而我們則隨時可信任水結營,穩守待敵,大增把握。”
馬超道:“可是那段路並不易走”馬超截斷他道:“一旦能保命,怎麼難走也能夠克服的。”雷銅認可道:“就那麼決定吧!我們加添偵察兵的數目,在前後和兩側遙距注視,寧可走得慢一點,也不墮進圈套去。”
決定了後,大隊人馬接着啓程。諸葛亮親身選拔了一批士兵作偵察兵,前後左右各兩組,總共八組,以旗號向主隊傳訊,務策安全。到傍晚時,離開引河只有一天路程,才找了一處易守難攻的高地立營生火。
諸葛亮昨天晚上一夜未眠,趁機躲入蒙古包,矇頭大睡。醒來時四面黑漆一片,被內軟玉溫香,點燈一看,原來偎在他旁邊的是和衣而睡的貂蟬。貂蟬受燈光觸動,醒了過來,責怪道:“你這人哩!睡得好像死豬般,有對手來暗算就糟了。”
諸葛亮笑道:“你是對手嗎?”只感到精神奕奕,然而肚子卻餓得要命,纔想起壓根還不曾吃晚飯。貂蟬聽到他肚子咕咕作響,笑着爬起來道:“我專程將煮好的飯拿來給你,唉!眼下都冷了。”
諸葛亮心境大佳,任由這一個只有其他人服侍她的美女,盡心服侍自己進膳,到填飽彼此的肚子時,已是次日清晨。隨即接着趕路,沿大路南下引河,四面全是起伏延綿的丘巒和林野,景色動人。竇夫人改採攜手合作的立場,載着她和傷痛難起的渭陽侯竇機那輛車輿,緊跟着慕容香的鳳駕,而二百兵丁則隨在最終方。
自那天早上交談過後,諸葛亮再沒有與這毒比蛇的女人說過半句話。真不知她腦內又會轉什麼壞念頭。當他經過慕容香的車旁時,這動人的大漢郡主掀開了窗簾,嗲聲喚道:“諸葛亮!”離開洛陽至今,她還是第一次親自和他說話。
諸葛亮大驚。放緩馬轡,與車輿同速並進,望着她明媚的兩眼道:“郡主有什麼交待!”慕容香勇敢地和他對視一會兒後,低着頭道:“諸葛亮!我很感激你,然而也恨你。”說完垂下窗簾,隔斷了他直接而帶着沉醉的眼神。
諸葛亮感慨萬千。他乃情場殺手,肯定明白她話裡的念意。她直呼他爲諸葛亮,明示已當他是個配得上她這金枝玉葉的男子。感激的是他保存了她的清白恨的是他要將她送給幽州軍。固然那是難違的王命,可是她依然禁不住對他生出怨之心。黯然傷神下,諸葛亮只好將心神放在沿途峰路轉,變化不窮的風光裡。
在這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世道中,城市外的天地依然保存着詭秘動人的原始面貌。假如不是初冬時份,定可見到一羣羣的動物,在原野裡漫步徜徉。
這條大路取的多是地勢較低矮的小山丘,又或平原曠地,因此遠處固然是崇山峻嶺、疊翠層巒。他們走的卻是清幽可愛的小路。
這時轉過一座小山,左旁突然間出現像一方明鏡的小湖,湖水澄碧無波,青山連線,翠竹蒼松,蔚然清秀。諸葛亮私下裡扼腕嘆息,假如是偕美旅行,定要在此盤桓個兩三天。一直到遠離小湖,他心裡面依然深存着那美好的感受。不過他很快又被路過的一個山谷吸引了。
谷中奇峰秀出,森林茂密,時有珍禽異獸出沒其間。如此美景讓人有寵辱皆忘的感覺,諸葛亮心境稍覺寬暢,傍晚前最終來到引河的北岸。入目的景色,更加是令諸葛亮這時空來客爲之傾倒。只有他才明白到,一千八百多年後地球受到的破壞是怎樣難以令人接受。引河寬約二十餘丈,在巨石的兩岸間流過,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給濃綠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綠水形成使人心顫神搖的強烈對比,透着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秘美。上流處險峰羅列,懸崖聳峙,置身之處地勢趨平,流水潺,林木青翠,再往下去則是茫茫荒野,一直到極目遠處,才又見起伏的山巒。
諸葛亮看得心予神授,直到雷銅提點他,才懂發出背水結營的吩咐。馬超等不用他交待,命人爬上最高的巨嶺頂,了觀察遠近動靜。在平常人眼中看去,一切和平安逸,間有鳥獸來到河旁喝水,甚至與他們的騾馬混在一起,享受着引河甜美的仙流。
這一趟帥營和衆女及竇夫人的營幕居中,餘下人等佈於中軍周圍,外圍依然聯車結陣,馬騾則圍在靠河的大本營處。一切妥當後,天色漸暗,各營起竈生火,炊煙處處。諸葛亮和馬超、雷銅兩人爬上了一塊大石上,遙察對岸的動靜。
驀地對岸林內傳來鳥獸驚飛走動的聲音。三人相視一笑,暗叫好險。雷銅道:“我們會找人裝作伐木造筏,教匪徒以爲我們明早渡河。”接着無可奈何道:“今天晚上可能是最後一夜的平靜了。”馬超道:“匪徒必然也在這邊埋有埋伏,明天我們改變路線沿河東行,他們情急之下或會忘乎所以截殺我們。”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馬超你猜猜最有可能是誰個正伏在對岸窺察我們?”
馬超想也不想道:“肯定是地公將軍張寶,黃巾黨中只有他們最夠實力在日間進攻我們,即管是顏良,他在幽州也一定不會聲勢浩大的策動上千人馬來個強攻突襲,故他頂多只能夠採取夜襲或火攻的戰術。”諸葛亮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大兵法家老孫的公理明言,我們怎麼能夠浪費這時機,不讓他栽個大筋斗。”馬超和雷銅四隻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諸葛亮續道:“更何況我們尚有一項優勢,就是地公將軍張寶不清楚我們多了四百精銳部隊,只憑這點,我們就能夠教地公將軍張寶吃得一鼻子灰。”接着小聲,說出了他的計劃。馬超和雷銅兩人聽得擊節稱賞。
諸葛亮又隨口問道:“怎麼會我們走了幾天路,連一條幽州軍的村落都見不到,如入無人之境?”雷銅答道:“這是魏王的吩咐,大路五十里的範圍內都不允許有人居住,怕的是對手沿大路來時,能夠擄掠糧食和婦女壯丁。”諸葛亮這時才疑慮盡釋,又反覆研究了行動的細節,纔回到大本營去。
那天夜晚他到了貂蟬的包內用膳,敏兒衆女眉開眼笑服侍他們,又服侍諸葛亮沭浴更衣,使他享盡豔福,勞累一掃而空。當他抱住貂蟬臥在宴會上時,她撫着他寬壯的胸膛道:“我真不理解怎麼你可預先曉得渭陽侯竇時機前來暗算慕容香,更不理解他們怎麼會要這樣做?”諸葛亮盤算一會兒後,下了決定,將偷聽到竇夫人他們二人的對話交待出來。
貂蟬聽得粉面煞白,第一句就道:“好個襄賁侯劉虞,使我還以爲他真是掛念着我,原來是有心害我。”諸葛亮嘆道:“你不能夠說他不是掛念着你,假設魏王真被我解決,你還不是他的人嗎?”貂蟬手忙腳亂,緊抱住他道:“眼下我們怎辦纔好呢?”諸葛亮道:“有我在此處,你怕什麼呢?哼!”
諸葛亮這時道:“換而言之這是叫作隨機應變。一旦幽州軍不情願撕破臉皮,我就有自信保命回國。”貂蟬道:“怎麼會竇夫人猛然間又聽起你的話來,是不是??”諸葛亮懲戒地打了她一記粉臀,道:“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動之以利害吧了。”貂蟬媚眼如絲,嬌笑道:“我肯定相信你,竇夫人固然伎倆毒辣,然而在男女關係上卻十分自律。只不知你能不能令她破戒?莫忘記連劉凝都逃不出你的魔掌哩!”諸葛亮坦然道:“我的確對她用了點撩撥伎倆,爲了求生,在這一大原則下,我什麼事都能夠做得到。”
話還不曾說完,敏兒進來道:“竇夫人有請孔明!”竇夫人獨坐包內,頭結凌雲高髻,身穿羅衣長褂,臉上輕敷脂粉,豔光四射。諸葛亮也不由心裡面暗贊,這女人真懂得打扮,主因是她乃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漂亮。她年輕時定是可迷死人的佳人,可惜是她竟會那麼心狠手辣。
見到諸葛亮來,竇夫人若無其事地道:“都尉大人請坐!”諸葛亮最愛挑引別具韻味的女人,而且她看起來還是如此年輕,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坐在那裡都能夠呢?”竇夫人橫他一眼道:“都尉大人,你對我越來越肆意妄爲了。”再兇巴巴地瞪他一眼,像在責怪他那天瀠了她耳垂一口。諸葛亮見她的神色,曉得她正要將計就計,想改採懷柔伎倆來巴結自己。
可是他卻淡然不迫,男女間的事猶如玩火,一不留神就會作繭自縛,最終竇夫人會不會對他動了真情,尚是不曉得之數。諸葛亮也不願迫她太甚,來到她身旁,躺了下去,挨在軟墊上,寫意地伸了個腰,還稱心快意地仰天長嘆。竇夫人別過頭來,往臥在她坐處旁邊的諸葛亮,語氣冰冷地道:“諸葛亮!不要玩花招了,你到底想怎麼?”
諸葛亮特意大力呼吸了兩口,道:“夫人真香!”竇夫人拿他沒法,強忍着揮拳怒打他的衝動,道:“快答我!”
諸葛亮大感新奇,插科打諢道:“我眼下只想要一個人,夫人應曉得那個人是誰吧?”
竇夫人鎮定下來,點頭道:“好吧!你答我一個問題,若我認爲稱心的話,我就給你猜猜你想要的那人是誰吧。”
以她顯赫的身份,這樣說就相當於肯將身子交給對手了。
諸葛亮曾偷聽過她與兒子的對話,自然曉得此婦口蜜腹刀,微笑道:“男女之事又不是買賣,怎麼能夠先列下條件,而且我答得是不是稱心是任由你說,對不起,恕卑職不能接受了。”竇夫人鳳目閃起恨意,盯着他道:“諸葛亮你是不是心裡面有鬼,因此連一個問題都不情願答?”諸葛亮心道你纔是心裡面有鬼,哂道:“誰不心裡面有鬼?沒有的早已要去見閻皇了。”竇夫人長於王侯之家,一生地位仰慕,哪裡受過那麼閒氣,然而偏又感到無與倫比的過癮。
長久以來,她都奉行實際無情的惟利是圖。對男女之情十分冷淡。當年嫁給聞喜侯,着眼點全在於看中了對手有取代漢帝的條件。
婚姻對她來說只是一場買賣。因此她向來不容忍別的男性對她作任何撩撥。這一趟碰到這年輕英偉的諸葛亮,固然說有點被他的丰神外貌所吸引然而更感動她芳心的卻是諸葛亮凌霸勇猛的手段和鶴立雞羣的氣質風度。使她生出要對強者舉手投降的耐人尋味心境。
竟願欲拒還迎地被他步步進迫。眼下她是既感吃不消,然而又大覺過癮。那種困惑心境使她不知怎樣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