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宮中,仍舊跳動着燭火,這裡的人似乎已習慣了晚睡。皇后正襟危坐,做工精緻的木盒雕有片片祥雲,看似華美卻裝着一顆人頭,兩眼睜着似心有不甘,瞪着看他的人。皇后卻面不改色,揮揮手,示意下人將這盒子收起,又緩緩道:“不是說太子必死無疑嗎,原以爲會傳來太子的死訊,沒想到卻傳來明日回宮的消息。而且是乘勝歸來,白白辜負本宮對你們的期望和栽培,任務失敗,只有死路一條。”
終於要回去了,儘管不喜歡那個皇宮,卻還是要回去的。司空凌銳和左簫落共乘一騎,上官風獨乘一騎。因平叛舊派有功,所以皇上下旨要上官風一起回宮受賞。駱悠帶着衆士兵緊隨其後,大家直朝京都而去。
離開京都時是冬末,而要回去時已是夏初,轉眼間,已過去好幾個月了。時間是仁慈的,也是神奇的,讓原本形同陌路的兩個人,不再陌生,彼此間除了愛還是愛。當自己可以釋懷去接受這份愛時,左簫落髮現幸福竟可以如此簡單,牽着彼此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溫度,這就是幸福。
迎着夏初的風,彼此肩挨着肩。擡眼望去,是一片無際的藍紫色,雖不像那鳶尾花般華麗,不曾愛的轟轟烈烈,卻也刻骨銘心。
看着左簫落和司空凌銳的恩愛,上官風也別無他求,只要她能過得好,過得開心,這就夠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駛進了京都。皇上,太后,皇后以及衆皇子都立於皇宮外,迎接凱旋的太子。皇上和太后都很高興,雖然這次平叛舊派並不是很難,但卻證明了太子的實力,將士兵的傷亡降到了最低,而且也爲太子以後執掌大權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皇上對太子這次的表現十分滿意。太后見了左簫落嘴都合不攏了,拉着她有說有笑的。皇上在宮中設下了家宴,並邀請了這次立了功的幾個人。家宴上,皇上封賞了這些功臣,並且想讓上官風留下做官替朝廷效力,但被上官風婉拒了,而且太子和太子妃都爲他找說辭,皇上也只好罷了。臉上閃過一不快,但很快就被遮掩過去了,並告訴上官風讓他在宮中多留幾日,司空凌銳也讓他留在太子府玩幾天,上官風也只好答應。
在吃飯的席間,左簫落和上官風仔細的觀察着每一個人,到底是誰會害太子呢?誰會有這個膽子。司空凌銳的眼睛掃過皇后時發現他在看着自己,脣角掛着笑,司空凌銳不以爲意,她每次都這樣看着自己的,皮笑肉不笑的,在這皇宮之中,和他太子不和的幾個人中就有這皇后一個。左簫落不經意間瞥到了司空凌清,他總是給自己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很多秘密藏在了那雙眼睛裡似的,左簫落轉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凌銳,到底是誰要害你呢?”左簫落在回府後問道。司空凌銳早已屏退了其它人,屋裡只剩下他們。 “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一個人,只是一直都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的。” “是誰” “皇后”司空凌銳蹙眉道。 “皇后?她是有害你的動機,可是今天看她那淡定自若的樣子並不像啊。” “那是因爲你還不瞭解這個女人,她可是極有心計有極會演戲的人,就像她當初害死我母后,卻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在這皇宮裡,最想我死的人只有她,只要我死了,以她兒子的聰明才智定會被封爲太子的。”左簫落若有所思,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卻不知司空凌銳已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後,一把將她抱住,“好了,不要想了,已經很晚了,我們也該休息了。”左簫落一看他那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不禁臉紅了一半。
“啊——”司空凌清一聲怒吼,將桌子上的瓜果點心全部摔在了地上。屋子裡的奴才被司空凌清嚇壞了,全都跪在了地上,一聲不吱,生怕再次惹惱了他。 “二皇子,你這是怎麼了”紅媚柔聲問道,說完將他扶在了椅子上。 “去給二皇子沏壺茶來” “是,二皇妃” 司空凌清卻徑直走向門外“我今晚去書房睡,你們誰也不許打擾我。”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去了,留下了紅媚和一羣錯愕不已的奴才們。
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沒有掌燈,四周一片黑暗,只是透過月光,可以看到一張憔悴的臉。 “爲什麼?爲什麼滿腦子都是她?我不想害太子,可當我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彷彿被刀紮了一般。”司空凌清不斷地捶打自己的頭,想讓自己不再想她,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是太子妃,他是二皇子,他們註定命中不肯能有交集,可這卻令他痛苦萬分。
不知不覺的,掙扎的累了,就這樣趴在桌上睡着了。輕輕的,門開了,走進了一個紅衣女子,爲他披上了衣服,撫摸着他的面頰,淚珠一顆顆跌落,無聲無息,流過她的心頭。她的心不比他的少疼半分。左簫落,太子妃,這個在不經意間偷走丈夫心的女人,在她看來,是那麼幸福。世間的情感本就是這麼深奧,既可讓人痛苦,也可讓人快樂。可既然是一段孽緣,爲何你不肯放下呢,我對你的愛你可曾知曉,不管在你心裡我有多重,你都將是我一生的摯愛。爲了你,我願犧牲一切,哪怕遍體鱗傷,哪怕萬劫不復,只要你開心就好。
人生自是有情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