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子希來到黎溪邊,此時的雪靈正在溪邊修煉。
“師父。”雪靈停下,來到子希面前,“師父要走了嗎?”
子希輕嘆了一聲,摸着雪靈的腦袋點點頭,“爲師這次怕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回來,你千萬不可亂跑,知道嗎?”
雪靈點點頭,“師父放心,靈兒一定聽師父的話。”
子希頜首,自懷中取出一條銀白手鍊,這似是羊脂玉般溫潤,卻似發着奪目的銀光。子希拉過雪靈的手,將這手鍊戴在她的手上。
“這是雪羽,現在看來雖是細小,到你用時便能化作利劍或銀鞭。雪羽極有靈性,它跟了爲師很多年,爲師曾在最危急的時候因它才脫離了危險,如今便將它贈予你,當作是你的神器,也願能護得你的平安。”
雪靈看着手腕上已經隱沒的銀白鏈子,心中一陣接着一陣的溫暖。子希,是除了爻言之外,唯一照顧她對她好的人。而與爻言不同,她和爻言是相依爲命,雖並非親人,卻勝似兄妹。只是子希,給了雪靈更多的依賴和守護,更多的溫暖和溫柔。
“謝謝師父。”雪靈垂着眸子,擡頭時淡淡一笑。
子希微微一愣,揉揉雪靈柔軟的發,沒想到這個小徒兒已是這般清靈動人了。
“爲師不在的這段時間,要照顧好自己,”子希莞爾,“若是覺得無趣或發生了什麼事,便去找爻言,他自有辦法。”
雪靈點頭,子希便轉身。
“師父。”
“靈兒...”
看着子希就這麼轉身將要離去,雪靈心中似被生生剝下一塊,不由自主就叫住子希,不由自主就撲到這個清雅如蓮的懷抱。
“爲師又不是不回來了,”子希無奈的揉着雪靈的發,沒想到平日見她冷淡慣了,原來也是這樣黏人的,“不必擔心,爲師會盡早回來的。”
雪靈這才捨得將子希放開,退了一步,“靈兒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華凌宮裡等師父回來。”
子希清然一笑,拂袖而去。
華凌宮中本就極爲清靜,這才子希離開,宮裡除了兩個表情淡漠,惜字如金的童子,便只剩下雪靈一人。平日子希這宮中天天陪着,便是不言語,雪靈也覺得時間飛逝。而今子希雖只離開半月時間,卻也令她感到了度日如年的難過。
子希離開的第五日,爻言便跑來了華凌宮。這幾年來他都閉關修煉,因而這幾年也不曾與雪靈再見過面。
“小雪...”
或是近鄉情怯,爻言似乎整個人都有些發顫。
“阿爻,”雪靈微笑着點點頭,拉着他進了大殿,“你怎麼過來了?”
爻言暖暖的笑着,“師父出去了,離開告知我子希上神也會一道去,所以讓我先出關,多來看看你。”
雪靈頜首,“你這些年,都在閉關?”
爻言點頭,“嗯...小雪,師父說,再過些年我們便能得仙骨,升爲上仙了。”
雪靈淡然一笑,“嗯,”她看了看外邊,便又想起了子希,“對了,阿爻,你知道師父他們是去做什麼了嗎?”她問,眼眸卻仍是看着外邊不斷飄落的白色花瓣。
爻言蹙眉,“這次天界召集了不少神仙,似乎是要取一樣東西,定然是出了大事。”
雪靈眉心皺起,似是喃喃的念道:“那...師父他們會有危險嗎?”
爻言見雪靈出神的模樣,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師父他們修爲如此高深,定不會出事的。”
雪靈不言,許久,才輕嘆了一聲。
落花飄過,在華凌宮的地面堆積了好幾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如此又是十日過去,子希仍然未歸。雪靈呆在華凌宮中,終是無法再等下去。午後,雪靈不顧兩名童子的阻攔跑了出去。
“小雪,”爻言剛到華凌宮門口,正要進去便見着了一臉焦急跑出來的雪靈,“發生什麼事了嗎?”
雪靈拉着爻言,“帶我去找師父!”
爻言蹙眉,頓了頓,他搖了搖頭,“不行,他們所在之地極爲危險,你不能去。”
雪靈抿脣,盯着爻言,“阿爻...帶我去找師父!”
爻言輕嘆,“小雪,你便是去了也沒用,這件事怕是隻有子希上神能夠處理的。你去了...”爻言一頓,“也只是讓他分心,反而容易誤事。”
雪靈身子一怔,一股無力感洶涌而至。爻言說的沒錯,她什麼也做不了,去了也只會誤事而已。這幾年,雪靈努力修煉,便是想要能夠保護自己,能夠不讓子希和爻言徒增煩惱,而如今,她依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呆在這華凌園中,在子希的保護下平淡的存在。
“小雪...”爻言握緊了雪靈的手腕,看着她這般失落的模樣既是心疼,又是失落。他依舊無法保護好雪靈,只能依賴於別人。
“對不起,小雪,”爻言拉着她,“再過些時日,我就能好好保護你,不管去哪兒,我都可以帶你去的。”
雪靈垂着腦袋,落寞的搖了搖頭,“我要去修煉了。”
爻言輕嘆,看雪靈如此,便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的跟她又走了進去。
這日開始,雪靈便一直呆在自己的那園子裡不曾出來。爻言一直守在園外,又是五日過去。雪靈不曾出現,子希也未見歸來。
又是三日過去,爻言依舊守在園子外邊,忽聽得身後有人叫自己。
“言兒!”
爻言轉頭,便見到簫溟與子希安然無恙的向這邊走來。
“爲師回來了,”簫溟走到爻言面前,笑道,“怎地這般呆愣的模樣,見着爲師回來不高興嗎?”
爻言笑了笑,瞬間卻又低落下去。轉頭看向那座清靜依舊的園子,“子希上神,小雪她...一直呆在裡邊,已經好些天了。”
子希如玉的面容上落下憂愁,他看向雪靈的園子,秀眉輕蹙。
“言兒,我們先回去吧。”
爻言看了看子希,點點頭,兩人很快離開。
子希看了園子許久,輕嘆一聲,步入園中。
“靈兒...”
子希看着此刻正凝神坐在屋後的暗室中,房中本是清雅淡然,映着雪靈靜雅的面容,不需絲竹,亦不需珍饈,便給人一種安寧之感。
“靈兒,”子希輕嘆,緩步走至雪靈身邊,“靈兒,爲師回來了。”
雪靈身子一怔,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卻依舊保持着安坐的狀態。
“靈兒,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子希指上輕點,雪靈瞬間軟下來,倒在子希懷中。
“師父...”
子希輕笑一聲,“爲師去時還粘着,怎麼現在爲師回來了又開始不搭理了?”
雪靈埋頭,抿脣不言。
子希輕嘆一聲,“好了,快說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雪靈搖搖頭,“沒什麼,靈兒只是想多學些法術,早日幫上師父的忙。”
子希頓了頓,心下了然。細細想來,便又覺得一陣微暖。輕撫着雪靈的發,柔聲道:“好孩子,爲師早說過萬事都不得急於一時,學法術提高修爲,所有神仙都經過萬年纔能有所獲得。你不必擔心什麼,一切有爲師在。”
雪靈輕輕“嗯”了一聲,心中還是十分不安。
“師父,你們這次去了哪兒?可是很危險?”雪靈撐着直起身子,緊張的看着子希,“師父有沒有受傷?”
子希淡淡一笑,搖搖頭道:“靈兒莫要擔心,爲師不過是奉命去取一樣東西罷了,並無大礙。”
雪靈見子希依舊淡然靜雅的面容,身上也未見不對勁,總算鬆了口氣。
“還好師父沒事,”雪靈撇撇嘴,難得的撒嬌,“師父說好至多半月就會回來,如今卻去了這般久。”
子希輕聲笑起來,“原來靈兒也不是那般冷漠,還這麼可愛。”他眉眼一彎,“遇到些事耽誤了,如今爲師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麼?”
雪靈點頭,窩在子希懷中,心裡莫名的溢出一陣溫暖與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