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舒!”
寧風吃了一驚,這人還沒到呢,就一股味道撲鼻而來,險些將他薰個跟斗。
要不是認出了舒百靈聲音,他腳都擡起來了,好懸沒有踹出去。
“你這是什麼情況?”
“還有,你剛叫我什麼?”
寧風那個擡腳的動作還是讓舒百靈收斂了一些,至少沒有直接撲過來抱住大腿開始嚎。
“公子?”
寧風看着一身狼藉,還在臉上擠出諂媚笑容的舒百靈,神色不禁有些古怪,“這就長身份了?”
“之前還叫寧兄弟來着。”
舒百靈訕訕然地摸着腦袋,關於稱呼的問題他直接來個有聽沒有見,訴起苦來:“公子你是不知道,俺老舒在這鬼地方兜着轉了小七天功夫了,愣是找不到你。”
說這話時候,他那個表情怎一個哀怨了得,就好像是被拋棄扔出家門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
想到這個形容,寧風都快吐了,臉色愈發古怪,看着舒百靈這身狼狽的,再加上那味道,他真信了。
“你就一直沒離開?”
寧風多少有些失望,本以爲出來就能弄清楚劉家莊情況,現在看來還得親自去打聽一番。
“就去了一趟劉家莊,一個時辰都不到。”
舒百靈大大咧咧地說着,又要湊過來,彷彿怕寧風又給丟了一般。
“打住!”
寧風慌忙一攔,道:“咱還是找個地方清理一下吧。”
“我知道地兒,我知道。”
舒百靈自家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頭前帶路。
片刻功夫,溪水潺潺的聲音入耳,跟在後面的寧風看着舒百靈臉色就沒好過,早幹嘛去了,這是有意表忠心呢,還是乾脆就懶惰成性,連自個兒都不願意打理。
舒百靈要是知道這誅心之論,怕是能再嚎出來。
在他被趕下去清理的當口兒,寧風不禁琢磨:“老舒這是想做什麼呢?態度轉得忒快。”
“不過……”
他想起在甘露鎮那時候,太陽神宮弟子身份還沒有曝露,舒百靈就表現得有些古怪了,現在自然是變本加厲。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個目的的話,這老舒的眼光還真是毒,不能小看了。”
寧風正想着呢,舒百靈渾身清爽地出現在面前。
他的手上,還提着兩尾魚兒,不住地弓着身子,張着嘴巴,還新鮮着呢。
兩尾魚兒都有一斤上下,在小溪裡面能逮到這樣的魚兒也算是不易了。
看到它們的第一時間,寧風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嚕”地叫喚。
“呃~”
寧風手捂着肚子,多少尷尬,五臟廟叫得太歡實。
“之前修煉時候感覺不到,原來……我都七天滴米未盡了。”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在過去的七天時間裡,他渴則飲自帶的水,飢餓的感覺卻全然沒有出現過,以至於他自個兒都忘了需要吃東西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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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怪不得他們修煉時候,都要服食辟穀丹,原來修煉時候產生的感覺,會矇蔽身體自身反應,不使修煉被打斷。”
寧風心有餘悸:“這要是閉關個個把月,不直接餓死,也皮包骨頭了吧?”
打了一個寒顫,在五臟廟叫聲,他逼人目光下,舒百靈極其自覺地開始泡製,片刻後兩根樹枝串着兩尾魚兒,開始在篝火上翻滾烤得香氣撲鼻。
味道好壞,是不是夠熟,寧風還沒品出來呢,兩尾魚就進了肚子,徒自留下舒百靈幽怨無比地看着一地魚骨頭。
“老舒,以你的能力,既然在劉家莊子裡繞了一圈子,想必沒有什麼能瞞過你眼睛了吧?”
寧風緩過了那口勁兒,關心起正事來。
“那是。”舒百靈幽怨盡去,挺起胸膛,雄雞似的。
“那有妖嗎?”
“有妖,非常妖。”
在寧風傾聽下,舒百靈一五一十地將他所知的情況道來。
“劉家莊子裡最大的一戶人家,相傳祖上是太陽神宮外門弟子,傳到這代倒是沒有什麼人有潛質修煉了。他們的老祖宗,就是這劉家莊子的創始人。”
“出事的就是這一家子人,尤其是以家主劉茂才劉老爺子爲重……”
事情得從一週前說起。
劉茂才老爺子仰慕祖上風采,雖然小時候就被驗證過沒有修行潛質,他卻是不信,一味的尋仙問道,都到了走火入魔地步了。
別說莊上其他人家,就是自家兒女,好幾房妾室,十天半月見不到他一面都是尋常。
一週前,因有事找他,劉家人才發現自家家主癱在牀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動。
整家人頓時慌了,各種延醫問藥不提。
從那天起,怪事就出現了,劉家人,乃至整個劉家莊子上,經常出現撞鬼的事情,不少人夜半時候給唬出了毛病,病臥到牀上。
劉家怎麼說祖上也是神宮外門弟子,且當年被派駐到此處還是負着任務的,家裡有傳下來傳訊聯繫的方式,慌了手腳的劉家人連忙聯繫神宮。
這,纔有了寧風與舒百靈的到來。
弄清楚前因後果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在了劉家莊子裡。
小小一個莊子,上下百來戶人,太半劉姓,夾雜十來戶外姓人,堪稱是雞犬相聞,與一個村落差別不大。
“這個,就是劉家?”
寧風伸手一指,前方有一處整個莊子裡最大的幾進院落,堂皇也是他家所無。院落外,有一株大桑樹高大粗壯,散開的枝葉密密如羅傘。
桑樹下,羅傘樹蔭中,一羣孩童正在嬉戲。
“就是這家。”舒百靈聲音之中,不無羨慕,“不知道幾百年前有一位祖上是太陽神宮外門弟子,竟然到了現在還能聯絡求救神宮,神宮還真的迴應。”
“嘖嘖嘖,太陽神宮,不愧天下七宗,佩服,佩服。”
寧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也懶得與他分說天下七宗,怕是隻有太陽神宮會如此。對內對外,神宮態度,本就與世上宗門大不相同。
兩人正說話間,大桑樹下傳來孩童稚嫩的嗓音:
“他日我爲天子,此爲車蓋!”
一個孩童站在木馬上,一手指上,一手插腰,大聲地說。
“啥?”
寧風很有掏耳朵的衝動,嚥了一口唾沫,問道:“老舒,這孩子叫什麼?”
“孩子叫什麼?”舒百靈險些沒反應過來,問一孩子姓名幹嘛,他一頭霧水,順着寧風所指看了一眼,搖頭道:“他是出事劉老爺子的嫡親孫子,小名叫劉狗蛋,還沒大名。”
寧風頓時放心了,不叫劉備便好。
緊接着,他便對舒百靈刮目相看了,讚道:“不容易啊老舒,如此一個頑童的姓名你竟然也能知曉。”
“那是,整個劉家我都溜達了一圈子,上上下下,慣熟。”
舒百靈得意了,他是沒尾巴,不然能翹起來。
“嗯?”寧風反倒好奇了,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他本以爲這舒百靈是如之前一般,溜門撬鎖,翻牆入室的手段打聽消息,現在聽起來不怎麼像。
“我報名了。”
舒百靈理所當然地道。
“報名……”
寧風頓時心生不祥預感。
“是呀,太陽神宮弟子,奉命查探,他們自然配合,容易,容易。”
舒百靈做出一副謙虛樣子,又裝不像,酒糟鼻子紅的,額頭上寫着“速來誇我”,看得寧風直想往他腦袋上悶上一拳頭,解恨!
“哎。”
“可有收穫?”
寧風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懶得多什麼,總之神宮弟子的形象,算是毀在這廝身上了。
舒百靈有點摸不着頭腦,老老實實地答道:“劉府裡面沒有,不過外面有。”
“嗯?”
寧風露出好奇之色,舒百靈不知怎地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道來。
原來,舒百靈在劉家莊子裡沒有發現,鬱悶下四處遊蕩,結果在莊子裡一戶**人家,姓沈的便是,發現了線索。
沈**三十餘歲不到四十,有個獨苗兒子,少年人多少浪蕩,被沈**拿着他死去的爹爹教訓多次,屢教不改。
這回,沈姓少年見天的白日昏睡,夜晚出行,精神日漸萎靡。
沈**擔憂,斥責,沈姓少年說出了一番話,嚇到了沈**,也引起了舒百靈的興趣。
“沈家小兔崽子說,他夜裡閒逛在莊子外面,一處相傳有狐出沒的廢棄園子裡,跟一個美麗婦人那個啥了。”
“雲雨之後,那個美麗婦人才跟沈家兔崽子說,她本不是人,是狐仙。沈家小兔崽子好其美色,也不介意,就這麼天天赴約,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榨取啊。”
舒百靈說得義憤填膺,寧風卻相當懷疑,剛瞅着他還擦口水來着。
還有,舒百靈怎麼會翻進**家裡,聽到這番對話的,很可疑啊。
寧風狐疑地看了他半天,直看得舒百靈面紅耳赤,別過頭去,悶着聲音道:“寧公子,我看那狐狸很可疑,劉家莊子紮根這裡幾百年了,最近也沒有什麼外人出沒,想不出其他可能。”
“頭前帶路,我們去那個鬧狐的園子看看吧。”
寧風微微頷首,舒百靈人是不怎麼靠譜,這個分析卻是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得嘞。”
舒百靈現在是隻要不提**那茬什麼都好說,麻利地就帶起路來。
莊子很小,片刻功夫,日頭剛剛往西邊墜下一點呢,他們就出了莊子,來到一處廢園。
剛來到這裡,寧風的眉頭便是一皺。
“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