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寶粗聲大氣地說:“你還愣啥呀?趕緊了……趕緊了……對了,你家有手推車嗎?”
杏花說:“手推車是有,可一個人又是裝,又是卸的,要費多大力氣啊,還不把你給累壞了呀。”
韓兆寶輕鬆地說:“不就那麼二十多袋麥子嘛,費不了多少勁的,沒事……沒事的,我有的是力氣呢。”說完,朝着杏花靦腆地一笑。
“那好……那好吧。”杏花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目光躲躲閃閃着,說,“那你幫着弄進屋後,我付給你工錢吧,你說……你說個價吧。”
韓兆寶氣呼呼地說:“誰跟你要錢了,給錢我還不一定幹呢!”
“那咋好意思呢?不好白白用你的。”杏花難爲情地說。
韓兆寶紅了臉,嚷道:“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張嘴閉嘴的錢啊錢,人就不能在意點感情,互相幫襯着點嗎?”
杏花沒了話說,擡腳出了屋,到東牆跟的草棚下找出了手推車,對着韓兆寶說:“這車好久不用了,也不知道還順手不。”
韓兆寶手握車把,推着往前走了幾步,頭也不回地說:“好用……好用……好用着呢。”
杏花心頭熱潮涌動,她望着韓兆寶寬厚的脊背,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擡到車上呢?”
“不用……不用……一袋麥子不就百十斤嘛,手到擒來!”韓兆寶說着,推車出了門。
杏花快步進了屋,拿起了立在門後的笤帚,仔仔細細打掃起來,邊打掃邊在心裡頭琢磨着:韓兆寶爲啥主動幫自己呢?
他會不會是在裝模作樣獻殷勤呢?
肯定是想着先暖和了自己的心窩,然後再動自己的身子,趁着自己的熱乎勁兒,動手剝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再俯下身來,張大嘴巴,一根一根地拔自己的毛髮……
地面還沒徹底清掃乾淨,韓兆寶已經把第一趟麥包推進了屋,並且一車就推了三大包,看上去還像輕輕鬆鬆,這讓杏花暗暗折服,大爲吃驚,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他幾眼。
杏花趕緊走過去,握住了麥袋子的一角,跟韓兆寶往下擡着。
韓兆寶沒有拒絕,目光一直盯在袋子上,嘴上說道:“真是糟糕,麥子都有些發粘了。”
“可不是,這鬼天氣,唉!”杏花無奈地感嘆着。
韓兆寶說:“只要別再繼續悶着了,沒事的,但一定要攤得薄一點,越薄越好。”
“屋裡就這麼點地面,咋薄呢?”
韓兆寶便不再說話,把最後一袋麥子卸下來後,就轉身去了西屋。
彎腰敞着袋口的當兒,杏花恍然間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打眼一看,這才知道是自己的第一顆襯衣鈕釦不知啥時開了,裡面又沒穿貼身的小衣服,露出了圓鼓鼓的上部,以及那道被擠出來的深溝。
杏花心裡一陣砰然亂跳,臉上也跟着通紅起來。
“這個房子裡面有人睡嗎?”韓兆寶站在西屋門口,邊朝裡面張望着,邊問道。
杏花劃拉着地上的麥子說:“那是小龍的房間,不過這一陣子多數在二奶家裡,不怎麼回來住的。”
韓兆寶說:“那你就把這間屋子也拾掇了,牀上的被褥也收
起來,全都晾上麥子。”
“哦,這倒是也行。”杏花答應着。
“這樣就好,可以晾得更薄一些。”韓兆寶說着,轉身回來,推起車子,朝外面走去。
見韓兆寶出了院子,杏花站了起來,擡手把第一顆鈕釦繫緊了,心裡琢磨着:看上去韓兆寶並沒有看到自己的胸部露在外頭,只忙着幹活了,似乎連自己的身子都沒瞄一眼。看來他根本就不是王連成說的那種人,老實着呢,換上那些好那口的男人,隔着衣服都能瞅得眼睛淌血。
可轉念一想,也很有可能他跟正常的男人不一樣,或許他只喜歡薅女人的毛髮,對其他部位並不感興趣。
這樣亂七八糟想着,韓兆寶已經把第二趟麥子推進了屋,不等放下車子,就氣喘吁吁地罵了起來:“這逼養的老天爺,看樣子還真想毀了這茬麥子,雨又下大了。”
杏花過去幫忙扶着車子,說:“可不是咋的,誰知道是得罪哪一路神仙了,老跟咱們村過不去。”
“天跟人一樣,都不着調了。”韓兆寶說着,就跟杏花卸起了麥子。
出門的時候,杏花找出一件男人的雨衣,遞給了韓兆寶,說:“別讓雨淋着了,穿上吧。”
韓兆寶沒有接,搖搖頭說:“淋點雨怕啥,又不是你們女人的身子,那麼嬌貴,沒啥。”話沒說完,人已經推着車子走出了屋子。
來來回回推了不下十趟,才把所有的麥子都推進了屋裡。
被水浸泡得白花花的麥子攤滿了屋子,連西屋的牀上也鋪了厚厚的一層,屋裡一下子亮堂了許多,竟有些晃眼。
一股清新的氣息彌散開來,甜絲絲、香噴噴,很好聞,似乎還漫溢着燦爛陽光的味道。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一時半會兒是壞不了的。”韓兆寶站在門口,抽着煙說道。
蹲在地上劃拉麥子的杏花站了起來,歉意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男人不在家,連盒煙都沒有。”
“用不着客氣,我自己帶着呢。”韓兆寶揚了揚手指的菸頭說道。
“那好,你先抽菸,等我把麥子攤勻了,給你沖茶喝。”
“不渴……不渴……抽完這支菸,我幫你攤。”
“不用了,已經夠你累的了,歇着吧,我自己攤就行。”
韓兆寶沒有再說啥,扔掉手裡的菸頭,走到了杏花身邊,彎腰蹲了下來,伸出一雙粗大的手掌,在厚厚的麥粒子上劃拉了起來。
一股濃烈的男人氣息合着淡淡的菸草味兒漫溢開來,瞬間便把杏花包容了。
那氣息像是有着迷魂功效,使得杏花氣短胸悶,暈頭暈腦,連眼睛也跟着迷離起來,眼前的麥粒子就像無數個小蟲子,在蠕動着。
她心不在焉地攤着麥子,心裡暗暗叮囑自己:一定不要犯昏……一定不要迷瞪……要清醒……要頂住……千千萬萬不能讓他得逞了……
韓兆寶突然說話了,他問:“李金剛多久沒回來了?”
“哦,還像……大概……”杏花心頭更加糟亂了,她覺得這是韓兆寶在拿話試探自己了,一時竟說不出個具體數字來。
正吶吶着,韓兆寶劃拉麥子的手
順勢貼到了她的手上,倒是沒有直接攥上去,而是趕緊挪開了。
“一個人在家真不容易,裡裡外外的,特別是到了夜裡,提心吊膽的咋睡呢?”
杏花聽得出,韓兆寶這話已經更加露骨,他是在明目張膽地試探了,嘴上卻傻乎乎地應道:“是啊……是啊……今年村裡老出事,都嚇死個人了。”
“是啊,瞧瞧那些女人,被禍害成了那樣,真是怪嚇人的。”韓兆寶淡定地說着。
杏花心慌意亂地朝着韓兆寶瞥一眼,見他依然悶頭劃拉着麥子,並不見有異常表現。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老奸巨猾,深不可測,思緒飛速旋轉着,想着應對的辦法。
韓兆寶咳嗽一聲,問杏花:“你說會是啥人走出那樣的事情呢?手段也太惡劣了,聽說常玉家娘們,下邊都被撕碎了,心也太狠了吧。”
一聽這話,杏花心裡直打哆嗦,支支吾吾地說:“誰……誰知道呢,感覺不像……不像人乾的。”
“不是人乾的?”韓兆寶嘻嘻一笑,接着問,“不是人是啥?”
杏花咬了咬嘴脣,說:“肯定是魔鬼……是野獸……世界上咋會有那麼惡毒的人呢?”
韓兆寶嘿嘿着,笑聲聽上去有那麼點兒假惺惺,然後說:“杏花,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我怕啥?我纔不怕呢。”說這話時,杏花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手下的麥粒子。
“還不怕呢,臉色都變了。”
“誰臉色變了,我有個毛病,低着頭時間長了,就有些發暈。”杏花說着,仰起臉,轉動了一下脖頸。
“已經都攤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弄均勻一些就行了,慢慢來吧,不着急。”韓兆寶說。
“倒也是,多虧你幫忙了,要不然我就急死了。”杏花扭頭瞥一眼韓兆寶,見他一臉平和,並不見有絲毫陰邪,心裡安靜了許多,隨即一屁股坐在了軟乎乎的麥粒子上。
“別……別……你可別坐在麥子上,趕緊起來……起來……”韓兆寶伸手拽住了杏花的胳膊,往上拉着。
杏花心裡一陣悶熱,意識到韓兆寶果然是心中有鬼,這就下手了,慌亂地往後掙脫,卻被身下的麥粒子滑倒了,側身趴在了地上,一副狼狽相。
“你看看,咋就撲倒了呢?這麼不小心。”韓兆寶並沒有跟上來採取下一步行動,只是蹲在原地,一臉尷尬地望着杏花。
杏花面色緋紅,是因爲驚嚇,也是因爲害羞,慢吞吞爬了起來,喃喃地說:“麥粒子咋這麼滑呢?就跟……就跟在冰上差不多……一不小心就滑到了,真是的……”
“你才知道滑呀,這要是滿地豆粒的話,怕你就直接摔北牆上去了。”韓兆寶接着說,“知道爲啥不讓你坐到麥子上不?”
杏花茫然搖搖頭,說聲不知道。
韓兆寶說:“這還是老話了,說這經了雨,發了熱的麥子不能坐,特別是你們女人,更不能實打實地坐上去。”
杏花好奇地問:“坐上去咋了?”
韓兆寶說:“燥熱之氣會從下……下面侵入你們的身子,淤結在裡面,時間長了會害病的。”
“害啥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