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重逢,一片慌亂
連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麼寬厚的肩膀,小時候曾無數次趴在他肩膀上撒嬌,所以她沒有掙扎,一路被他裹着走下臺。
記者自然不肯放過,一個個推搡着去追,保安攔不住,連翹聽到頭頂慍怒的聲音:“誰敢再拍?再拍別怪我不客氣!”
一直被她埋在記憶深處的聲音,溫潤中帶着些她不熟悉的許絕狠。
連翹快揮發的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眼前人影搖晃,她就那樣被他一路摟着拉到走廊外面。
保安善後,將記者全部堵在宴會廳門口。
“鬆手!”眼看周圍沒人了,連翹才一把甩開身旁的男人,“要你管!”
“別鬧,記者就要追過來了,你這副樣子被拍到多難看!”
“難看也是我的事!你…”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被他扛到了肩頭,她氣得拳打腳踢,敲他的背,拽他的頭髮,直到聽到一聲踢門聲,然後整個身體被人甩到了沙發上,振幅過大,懷裡的骨灰盒都差點掉下來。
“姓弋的,你放我出去!”連翹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爬起來。
弋揚纔不管她,直接走回去關門,上鎖,將追上來的保安堵在門口:“外面全是記者,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輪不到你來管!”連翹發狠地用手去拍門,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這個男人,她以前喊他“弋大哥”,以前陪着她瘋,什麼都慣着她。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巴黎,幾乎無時無刻都想見他一面,可真見了,卻又恨不得要把他能推多遠就推多遠。
爲什麼?
連翹自然有恨他的理由。
五年前她18歲生日那天,陸予江爲她特意辦了個成人禮,連翹藉着酒勁跟弋揚表白,可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只把她當成妹妹。
去他大爺的妹妹!
她纔不要當他的妹妹!
連翹傷心之餘自己灌醉自己,那會兒還小,年少輕狂,電視裡都那麼演的,失戀就該喝醉。
但她那時候怎麼會想到,那場宿醉改變了她的命運。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連翹已經在酒店的牀上,什麼都晚了,什麼都發生了,隨之迎接她的便是性醜聞,還有與父親的決裂。
好,這些屈辱連翹尚且能忍受,但無法忍受的是,她被陸予江送上飛機,他都不曾見她一面。
她在巴黎這麼多恐懼無助的夜晚,其實都期盼弋揚能夠給她打一個電話,可是電話沒等到,卻等來他與陸清姿訂婚的消息。
“你憑什麼來管我?你回答我,你憑什麼管我?”連翹使勁拍門,整個身子劇烈顫抖。
她是瘋了,五年後在這種情景和身份下與他見面。
弋揚見她這樣,還是沒捱住,過去捏住她不斷拍門板的手,再輕輕一攬,連翹便到了自己懷裡。
“我也不想管你,我不應該再管你,可是我終究騙不過自己。”他的聲音帶着厚重的鼻音,呼在連翹耳際,帶着往日她所熟悉的溫潤,也帶着她陌生的隱忍。
連翹不再動了,久別的懷抱,夢裡千百次夢到過,好不容易變成現實,她便像只貓一樣在他懷裡漸漸安靜下去,鼻息一抽一抽:“你是不應該來管我,你是誰?你現在是陸家的女婿!五年前你說你情願我當你的妹妹,現在如你所願,我終於成了你的妹妹!”
一段簡單的話,卻在各自心中有不同意義。
弋揚抱住連翹的手臂一寸寸收緊,又一寸寸鬆開,體會懷中人慢慢離開他的感受,如五年前一樣,依舊痛徹心扉,可是痛歸痛,他不能讓連翹看到。
“當我妹妹不好嗎?我從小就慣着你,依着你,你覺得我這個哥哥不稱職!”他再次強調,傷得連翹立即閃出他的懷抱。
她緩緩擡頭,眼前的男人,藍色襯衣,面容俊秀,彷彿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可又感覺哪裡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