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這種情況,那便好補救得多。”
“您是說……我還有希望?”紫湘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一股狂喜衝上了頭腦。能夠補救,就說明她還是有可能完全覺醒天賦的。
女子見紫湘瞳這般興奮,也是會心一笑,道:“或許別人難以做到,但我卻有辦法。”她說這話時,滿臉的驕傲,與父王提起自己治理的雪域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紫湘瞳知道,這驕傲是源於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瞳兒,你跟我來。”
紫湘瞳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失重感再次降臨。這種不適也只是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而已,只一會兒,紫湘瞳眼前又是一片明亮。她發現自己身處於一汪湖泊之前,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再看周圍,層層疊疊的枝椏,上下飛舞着的紫色光點,如夢如幻。
“這裡是聖林。”將她帶到這兒來的女子柔聲說道,“雖然你體內沒有靈力,可方纔我卻感應到你對於靈力的注入一點都不排斥,天賦覺醒需要的靈力龐大,也只有聖林裡才能滿足需求。”紫湘瞳一怔,想不到女子的感知如此敏銳。
紫湘瞳心中也是一陣後怕。後宮之中根本藏不住什麼秘密的,自己又“名聲在外”,恐怕這女子早已知道自己是廢材的事情了,若是被她發現自己是靈師……三年來經歷了這麼多,紫湘瞳本就較之同齡人成熟許多的心智更是“被迫”鍛鍊得愈加成熟。她也明白自己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竭力隱藏,才能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至於以後……以後會如何,是她顧不得想的。不過紫湘瞳卻有一顆誰都想不到的強者之心。她渴望變強,這樣她就可以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過她想要的生活。
紫湘瞳依照女子的指點,就地盤膝而坐。只是片刻,便覺一汩汩水流涌進血脈。紫湘瞳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水流,而是濃郁的靈氣凝成的氣流,由於身處聖林,靈氣十分充足,使得涌進她血脈裡的靈氣都接近了實質。
紫湘瞳從未感到如此的舒爽。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盡情地接受靈氣的灌輸,她甚至能夠聽到它們在歡快地輕吟,一股難以言說的滿足感充斥着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若是她此時用心神查探血脈,定會驚訝萬分。
只因
血脈中原本被一片淡紫色光芒佔據着的空間,突兀地出現了點點藍光,這藍光隨着靈氣的不斷輸入,竟有逐步擴張的趨勢。紫色光芒見有外敵入侵,自然不甘示弱,將血脈中藍色的血液掀起了巨浪,朝着藍光惡狠狠地撲去,想要將其吞噬。哪料那藍光見此情形,也不躲開,反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剛剛成型的藍光與鋪天蓋地的血浪相比,脆弱得可憐。然而就在下一刻,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血浪即將來臨之際,藍光身形一晃,又化成更小的光點,像是無數的螢火蟲散亂着飛入了巨浪之中!雖然同是藍色,然而體積弱小的藍光竟異常耀眼,凡是有血液沾上它,也會立即化成光點。便是這樣,只是一會兒的功夫,血浪中的藍色光點不計其數,隱隱約約閃爍着,像是藍色的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然而紫湘瞳卻沒有閒心來觀賞這一奇觀,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心神衍生出的痛苦上。一開始產生的舒適感早已消失殆盡,而被陣陣痛楚所填滿。紫湘瞳只覺得頭腦隨着心臟的跳動一張一縮,那種痛苦就像是將心神打碎再次拼湊一般。好痛!她忍不住要尖叫起來。
“忍住!”一聲厲喝直接衝進她的腦海,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柔和的氣息,那氣息一進入她的腦海中便四散開來,稍稍減輕了些她的疼痛。
接着,女子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由於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是由半覺醒狀態過渡到完全覺醒狀態的,因此會產生劇痛。你要保持清醒,不要使自己昏厥,腦海中想象着某個地點的畫面。”
紫湘瞳依言照做,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減輕了許多。
“快!腦海中盡力想象着某個地點的畫面!”女子催促道。
紫湘瞳此時正在崩潰邊緣掙扎着,卻是努力使自己想象着某個地點的畫面。下一刻,一陣吸力傳來,接着便是踏實的落地感。
“這是……薔薇殿……”紫湘瞳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薔薇殿,一股難以言說的感情涌上心頭。四周的牆角掛着的燈籠,照亮了眼前的一切。永遠都是那般嫺靜的薔涼池水,以及那對岸永開不敗的薔薇花。
“滴答!”熟悉的滴水聲令她眼前開始模糊。她還記得,似乎就在不久前,
她還爲了練習飛翔術而落水,她的命運便是從那時開始出現轉機。
那個時候她不是紫湘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另一個她,那個被人罵成是醜八怪、是廢物、甚至是啞巴的雪祈安。那個時候的雪祈安,有着簡簡單單的夢想,想要成爲一名靈師,想要努力跟上父親的步伐。那個時候的雪祈安,還不是公主,不用整日無助地面對姐姐們的刁難,不用去費盡心思地去琢磨她們話中的玄機。
那個時候的她啊……雖然還是被困在一方天地裡,不得自由,可是也不必爲了安寧的生活而與姐姐們抗爭着。與其說是與姐姐們抗爭,倒不如說是與命運抗爭。
天賦在覺醒過程中產生的劇烈的疼痛已漸漸消散,紫湘瞳心中卻又開始隱隱作痛。
“睡吧,我的女兒,當你醒來,將會一切如初……”雪默的話彷彿還停留在這薔薇殿,還縈繞在她的耳邊。多年以前,他是她的父親,她是他的女兒。多年之後的今日,他是她的臣子,她是他的公主。十年的父女之情,怎能輕易忘卻?衣袖輕揮,對面的一朵薔薇花忽地離開了枝葉,被一道淡紫色的光團包裹着,向紫湘瞳飛旋而來。她伸出手,那花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手心。一股涼意沁入心田,一如初時雪默爲她摘的那朵薔薇花,上面還沾着薔涼池水,嬌嫩欲滴。
“若是不學法術,便會像對面的薔薇花一樣,永開不敗。”紫湘瞳輕聲呢喃,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花瓣。“啪嗒。”一滴眼淚滴落在了花瓣上,一層火熱盪漾開來。
“可是,我卻學法術了。是否會真的如這離了枝的花呢?”她苦笑,眼睜睜地看着手裡的花融化成了一捧泉水。將臉緩緩貼在手心,閉上了眼睛。
“你回來了。”女子滿臉笑意,看着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紫湘瞳,話語裡透着欣慰,“恭喜你,天賦覺醒。”
“呵呵……”紫湘瞳輕笑出聲,緊盯着女子,柔柔地說道:“告訴我吧。”
女子一愣:“什麼?”
“爲什麼要幫我覺醒天賦?爲什麼我們的天賦是一樣的?”腔調雖柔,女子卻聽出了冷冷的味道。
“還有……”紫湘瞳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