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決定從公司離開之後去醫院,哪知道中途碰上沈逸陽,等紅燈的時候,程瀟瀟指着前面的車說很騷包,還是敞篷跑車,城裡人真會玩。
陸謹言也不禁多看一眼,又覺得車牌實在是眼熟,好像他見過。
一分多鐘之後,纔想起來,是沈逸陽當時開着跟自己炫耀過那一輛,他對於這樣安全係數不高的車,向來不感興趣,沒過多久就忘記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馬路上碰到,他得意洋洋衝程瀟瀟挑了挑眉毛,雙手還停留在方向盤上:“你替我打個電話,就知道那騷包的車是誰的了。”
正好還有些事情要拜託他,他家裡在政界方面,目前也有點人脈,他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程瀟瀟皺皺眉:“你這麼嚴肅的人,還能接受這輛騷包車的朋友?開到你面前來,不被你念?”
“在你眼裡難道我心胸這麼狹隘?”陸謹言趁着紅燈盯了她一眼。
“陸總英明神武,心胸寬廣,無人能敵。”她撇撇嘴,拿過他的手機,打開通訊錄翻了下去。
“什麼名字。”
“沈逸陽。”
“是他?”顯然程瀟瀟對他印象深刻,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下子就跟前方那輛大紅色騷包的跑車聯繫起來了,如果是他的話,完全絕配。
“你撥通,我來跟他說。”
“他知道你在後面偷襲的話……”她呵呵笑,眼神意味深長。
沈逸陽看見來電的時候,還小小得意了一下,沒想到這尊大佛竟然會給自己打電話,非常難得,另一個方面來講,他也喜聞樂見。
好久沒有關心他的八卦新聞了,包括經常上頭條的那陣子,他正好在國外,回來又忙得腳不沾地。
“回頭”
電話裡多一個字他都不肯說,直接叫他回頭,沈逸陽覺得莫名其妙,正準備問他是不是打錯電話。
突然從鏡子裡看到了後面的車,猛的震驚了一下。
“竟然在我後面?”
“嗯。”
沈逸陽咬咬牙,這位大爺明明是他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反倒像是他上趕着,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要不是已經習慣被無視,分分鐘暴走。
“你這是準備去哪裡?嫂子在你車上嗎?”
開的是免提,程瀟瀟也聽到了他的聲音,馬上就回答:“在的,你準備接下來去哪裡泡妹紙?”
“我去,你怎麼知道?”
他說完才發覺自己漏嘴了,馬上補充:“開玩笑,別當真,我是很純潔的一隻單身狗。”
“呵呵!”
她表示很懷疑的笑了。
“算了,我不去還不行嗎?既然碰到,一起吃飯吧,我上次說要請嫂子吃飯現在還沒機會呢,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走吧。”
“好。”
他本來以爲陸謹言會不同意,沒想到這麼順利,還不敢相信的嘀咕了一下。
“地方你來挑。”
沈逸陽擡頭看了一下前面的路段:“這樣吧,就近找一個地方,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你們跟着我走吧。”說完便掛了電話。
他說的地方當真不遠,開車只需要十多分鐘,沈逸陽停好車之後,看見陸謹言的車也到了,興高采烈的舉起雙手,主動站在前面替他拍車。
“好。”
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示意不必再往前開。
陸謹言下車之後,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沈逸陽看起來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三哥,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想你們,從國外回來之後,我家的太上皇一直將我綁在公司,大門都不讓出去,每天起牀要跟他一起去公司,下班了也要一起回來,就是中午吃飯,也被勒令在食堂,去見客戶有助理跟着,我已經徹底淪爲沒有自由的可憐人了。”
陸謹言知道內情,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沈董何必這麼辛苦放牛呢?”
沈逸陽拉下臉,豎起菜單阻擋程瀟瀟玩味的視線,抱怨着:“你怎麼可以拆臺呢?我從國外回來多久沒沾葷腥了?他這麼一算計,我現在簡直就跟活在地獄沒什麼兩樣,冰火兩重天。”
陸謹言直接抽走菜單,放到程瀟瀟手中:“想吃什麼就點吧,今日沈少爺請客。”
他露出哀怨的腦袋,沒反駁,只是悶悶的說:“你現在不一樣了,有了溫暖的家,我約你也不見出來,出國的那個項目將我弄得是夠嗆,外面那些混蛋,欺負我英語不好,合同上我看不懂,要不是助理在,就要被太上皇收拾了。”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的斤兩,他是給你個機會去鍛鍊,不然你什麼時候可以獨當一面?”
最近的幾個招標上,他稍微關注了一下,都給沈家有關係,而沈董卻漸漸退居二線,想來也是準備讓沈逸陽接手。
“不過最近有個事情挺有意思的,盛天國際什麼時候跑來跟我們搶飯碗了,它不是進出口貿易嗎?什麼時候混到房地產裡頭去了,周祁安的野心不是一般小啊。”
說完他後知後覺的看了程瀟瀟一眼,顯然忽略了她的過往。
“沒事,你繼續往下說,我們也想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程瀟瀟眨眨眼:“還有在我面前不必顧忌什麼,那畢竟都是過去,現在我們正在打官司呢。”
沈逸陽這才放下心來,他雖然吊兒郎當,可面對生意上的事情是絕不馬虎,否則太上皇也不會敢將公司的事情交給他。
“西郊不是還有一塊地皮嗎?”他喝了口水,眼睛卻是看着陸謹言:“你當初還跟我說過那區域不錯,拿下來應該有發展空間,可那小子神經病了,拍賣的時候突然冒出來,讓我們生生多虧了一個億,他一個搞貿易的,湊什麼熱鬧。”
“盛天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流動資金。”程瀟瀟脫口而出。
“是啊。”沈逸陽咬了一口牛排,滿不在乎的說:“我們也猝不及防,誰知道他死咬着不放,最後地皮是被我們拿下來了,可這個成交價格,也讓公司剝掉一層皮,他存心作對的吧。”
陸謹言倒不見多緊張的樣子:“看來沈董非常看重那塊地皮,成交價已經高於他的預計,還要堅持拿下來?”
“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麼想的。”沈逸陽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脣角,滿口的疑慮說:“他就非要,當時我就覺得, 這個成交價格,跟如今的市場,根本就是白乾活,利潤微薄,倒不如換一個地方,何必浪費時間,何況西郊那個地方,雖說有發展空間,前提是在我們承受範圍內的價格。”
“既然拿下來了,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賺錢。”
“我又不會魔術,它就這麼大,也不能變出一半面積來蓋樓啊。”沈逸陽邊說邊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自己父親的這個決定。
“沈董沒跟你說原因?”
“沒有。”
沈逸陽朝程瀟瀟看了一眼,說:“周祁安公司的財務狀況,你曾經接觸過,應該是最清楚的,現在他敢這麼做,是要上天不成?”
他這句話說的一半試探,一半開玩笑,程瀟瀟似笑非笑勾了一下脣角。
陸謹言當然知道她爲什麼笑,瞪了沈逸陽一眼,又無言以對,原來今晚請吃飯是別有用心,他一想自己也不例外,只好繼續沉默。
“他公司的資金,絕對不足以支撐他拿下這塊地皮,但是他最後沒成功,你知道是爲什麼嗎?”她也停止了進食的動作,抿了一口紅酒,賣起關子。
沈逸陽顯然沒想得太遠,搖搖頭很老實的裝無知。
“說不定你們老沈傢什麼時候得罪了他。”陸謹言先發制人來了一句:“所以這一次的拍賣會,完全是針對你們沈家,看來他知道你們老爺子對地皮勢在必得,這個價格,超過了你們預估一點點,正好卡在沈董矛盾的心理防線上,周祁安這招是聰明得很。”
“他故意的?”沈逸陽怒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美味的牛排在面前也沒了食慾,他一直糾結的問題是,盛天什麼時候對房地產感興趣,卻沒想到這個原因,要不是今天陸謹言跟程瀟瀟這麼一說,他是完全矇在鼓裡。
陸謹言沒說是與不是,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了。
只是沈逸陽不瞭解周祁安這個人,纔沒往深處去想,周祁安針對沈家,跟陸家,突然這一場鬥爭就顯得有意思多了。
就好比一個雞蛋,突然跳出來跟兩個大石頭挑戰,試試看我們碰碰誰更硬,結果肯定是粉身碎骨,除非這個雞蛋突然變成了鑽石,堅不可摧。
陸謹言到現在爲止,已經可以確定,他背後那個人是誰了,因爲沈家。
今天這一頓飯,看來沒有白吃。
“他腦筋抽了吧,爲什麼要這麼做?”
“大約是看你不順眼,想找點麻煩。”程瀟瀟不鹹不淡的說。
“靠,他神經病,找死嗎?”沈逸陽聲音一下子擡高:“盛天算個什麼東西,就不怕被弄死?這麼囂張的小公司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不過……”他說完又皺起了眉頭,將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問了出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怕死挑戰,難道不是不正常嗎?”何況沈家的根基,許多人應該都清楚,在政界,其實是有人在上面的,這是業內許多人不敢對着幹的原因。
“上面是不是要動一動?”
陸謹言這話問得既含蓄,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