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瀟睜開眼睛,一摸身旁位置,是冰涼的,她纔想起,陸謹言已經到國外去出差,這幾天都只是自己一個人。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當你習慣了一個人之後,就像是空氣,他一時半刻不在,都覺得彷彿缺失了什麼。
他們結婚的時間並不長,她幾乎是半強迫的接受了來自他霸道的感情,而那些相處中的點點滴滴,又是那麼讓人感動,融入血液的溫柔。
八點三十分,電話準時響起,她看見是熟悉的號碼,脣角勾起了笑容。
“喂。”
“還沒起來?要記得吃早餐,吃完再睡,不準餓着肚子。”溫柔的聲音從太平洋彼岸傳來,隔着半個地球,依舊那麼讓人想念。
“你呢?那邊現在是半夜吧?怎麼還不睡覺?”
“跟你打完電話就睡。”
程瀟瀟心底一陣甜蜜涌上,他一定是捨不得太早吵醒自己,纔等到了現在。
“快去睡覺,工作什麼時候完成都可以,不要讓自己太累了,別壓縮在一起。”爲了早點回來,把自己壓榨成鐵人,她會心疼。
“我知道了,但我想聽聽你的聲音,這樣纔可以睡着。”
“你才走了兩天。”
“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天你算算多久了?”
“噗!”她抓着枕頭坐了起來,靠在牀頭上繼續跟他聊天,窗外,陽光已經照在窗臺上,點點光芒灑落。
“小別勝新婚啊,我們這樣適當分開,有利於感情發展,免得很快就兩看兩相厭,影響夫妻的和諧。”
陸謹言那段哼了一聲:“這麼說你是巴不得我到國外來出差嗎?”
“當然不是……”她馬上求饒。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把它當成我們感情生活的調味品,等你回來之後,我們的狀態更加好,這樣豈不是很幸福嗎?”
陸謹言想了想,似乎也不覺得啊。
“下次你跟我一起來。”
“我暈機。”
“沒事,我不會讓我的寶貝有任何不舒服的,這個困難,我來幫你克服。”他笑着訂下了規矩。
“好了,我該睡覺了,你快起牀去吃早餐,沒事不要亂出去,外面不安全,乖乖等我回來。”
掛了電話之後,程瀟瀟過了片刻才掀開被子下牀,保姆已經做好了飯菜,但身旁少了一個人,她總有些食不下咽。
陸謹言一身西裝坐在臺燈下,桌上攤開幾份文件,他揉了揉額頭,又繼續投入其中。
一週時間對他來說實在太長了,甚至是煎熬,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擁抱她溫柔的身體,與她親密接觸。
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沒有她在身邊,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機械一般工作,只爲了可以提早回去,陪在她身邊。
許多時候,他的獨佔欲十分驚人,但他已經儘可能的壓抑控制,生怕將她嚇到,這一次出差也一樣,他想要她一起來,最後卻忍住了。
不能着急,要慢慢來,好不容易將人留在身邊,不能讓她再有離開的機會。
幾乎每天的這個時間,程瀟瀟醒來都能接到他的電話,然而幾天之後,迎接自己的卻不是他歸來的驚喜,而是一則驚爆眼球的新聞。
陸氏備受關注,尤其是繼承人的對象問題,陸謹言沒有刻意隱瞞結婚的事實,但也沒有正式公開過。
這個決定得到了程瀟瀟的同意,她並不希望受到太多媒體關注,只想要過些平靜的日子。
加上自己曾經的過去,不願意赤-裸裸的被媒體翻出來,作爲笑料來供大家娛樂。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漏洞,讓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陸氏總裁夫人的位置。
程瀟瀟看見八卦新聞的第一反應是愣住了。
因爲她不相信陸謹言是這樣的人,但是那個女人卻是那麼耀眼,光彩奪目,站在他身旁,笑得滿臉的幸福。
彷彿兩個人是多麼親密的關係,姿勢曖昧,而陸謹言彷彿早已經習慣,這個角度都那麼刁鑽。
媒體拍到之後,這張照片就在八卦雜誌上炸開了,所有人都在猜測未來的陸氏夫人要出爐了。
許多報紙雜誌甚至還在瘋狂播報那位女子的新聞,風頭一時無兩,他是A城女人最想嫁的黃金單身漢,而她卻是名媛中最備受關注的女子。
家世好,留學歸來,容貌好,幾乎無可挑剔,跟陸謹言站在一起,彷彿天造地設,令人羨慕,紛紛稱讚。
照片是在國外的街頭,兩人靠得很近,交頭接耳的樣子十分曖昧,引得媒體紛紛轟動。
謠言滿天飛,而她卻在陸謹言的別墅中,等他回來,到底該不該相信?
她從來不想懷疑這樣的緋聞,但對方太過優秀,那個女人是A市賀家獨生女,半年前才留學歸來,現在怎麼會跟他一起出現在國外?
媒體說的話一針見血,程瀟瀟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家世,嫁給陸謹言,絕對的門當戶對。
熟悉鈴聲響起,程瀟瀟拿過手機,對着上面的電話皺起眉頭。
“喂。”
“是瀟瀟嗎?”
“您好,我是,請問您是哪位呢?”
“我是陸謹言的二嬸,你在醫院見過我的。”
程瀟瀟莫名其妙,對方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難道是因爲八卦雜誌的事情?
“是二嬸,我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她的預感成真,對方在電話那頭說:“瀟瀟,是這樣的,老爺子讓我跟你說一聲,八卦新聞上的事情都是真的,他去國外既是公事,也是私事,賀家是我們早就已經內定的相親對象,現在你該明白做什麼選擇了吧?”
“二嬸,我怎麼知道這些話真是爸要說,還是您想跟我說的呢?”程瀟瀟忍住內心的震驚,冷靜的說。
對方被她氣得不輕,反駁:“老爺子現在身體不好,不想被你氣死,纔會讓我來當這個罪人,你也看見了,他們纔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媒體一片稱讚,要是你的話,可想而知,到時候就不是陸氏的股價漲,怕是開盤就要跌停。”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老爺子希望你儘快做出決定,不要到時候後悔莫及,萬一真是謹言公佈這個消息,會殘忍得多,你想過嗎?”
她腦中想起對方每天晚上那一通疲憊的電話,想起他在耳邊的溫柔聲音,想起他所做的一切,單憑一張照片,就相信這些莫須有的謠言,是否對他太不公平。
“替我謝謝陸老爺,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會答應,除非是他親口跟我說,那麼我到時候一定不會有任何怨言,主動退出,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
“敬酒不吃吃罰酒,程瀟瀟,你可真不識好歹。”二嬸憤恨的在電話那頭警告她。
掛了電話之後,她心思複雜,相信陸謹言不難,但眼下的局面,已經出乎自己意料太多。
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一切困難都迎面襲來。
距離兩人的約定,又過了兩天,陸謹言始終沒有回來,並且也沒有打過電話來,這時八卦雜誌上又刊登了新的內容。
陸氏總裁夜會賀家千金,男才女貌疑似好事將近?
程瀟瀟想不去關注,但新聞鋪天蓋地,並且陸家還不斷有人提醒自己,她想要忽略,也難。
照片更爲清晰,甚至兩個人比起上次更加親密,依舊是在國外,程瀟瀟幾次拿起手機給陸謹言打電話,卻顯示無法接通。
她心底不免涌上疑慮,他延遲迴來,卻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還放出這樣的照片,到底意欲何爲?
陸老爺步步緊逼,她一個人漸漸有些支撐不住,如果不是程氏已經在自己手中,她真的擔心自己會動搖。
可陸老爺早晚會知道,那個時候,他又會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
等到第三天,終於等到了這個男人迴歸的消息,並不是他主動告知,而是A市的娛樂八卦拍到了他跟賀家千金一起從機場出現。
賀家千金事後接受了採訪,對於媒體們所關注的兩人之間曖昧是否戀愛的事情,顯得遮遮掩掩,更讓人懷疑兩人之間傳聞。
事後還有親友聲稱兩人即將訂婚,陸家內定兒媳婦,賀家長輩已經點頭等諸如此類的新聞。
程瀟瀟躺在沙發上,將手中遙控器丟在一邊,關掉了電視。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承載了自己大部分的情緒,有關他的任何事情,都能輕易被牽動。
尤其是這一次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事件,竟然突然就消失,讓她獨自提心吊膽,等他回來。
忍不住又打起手機,上面沒有信息,也沒有來電,打開微信,他的頭像也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許久,她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等了一會兒,意料中沒有等來回復,她頹敗的關機,抱着枕頭閉上眼睛,腦中清醒又凌亂,迷迷糊糊的,竟也睡過去。
夢裡,她看見自己正在教堂,而陸謹言牽着別的人手在神父面前許下誓言,她站在人羣中,遠遠看着,新娘子是她,賀以晴。
她想衝過去,質問他爲什麼,但腳步怎麼也邁不開,只能就這麼遠遠看着,心裡痛得被刀割似的,嘴脣顫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看吧,我就說他不可能跟你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滾出去吧。”
“你以爲自己是誰,只有賀以晴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們陸家。”
耳邊充斥着痛罵,她捂住耳朵,那個男人在遠遠的看着她,脣角勾起笑容,看着她被驅趕,羞辱……
“不……謹言……謹言……陸謹言……”
她從掙扎着從夢中驚醒,迎接自己的是他英俊疲憊的臉龐,還有溫暖的懷抱。
“做惡夢?”指尖溫度落在臉上,很清晰。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仔細端詳,眼中有未褪盡的驚恐:“你回來了?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