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我們給你三天時間,湊不到這筆錢,就等着收屍吧。”
小巷子裡頭,陸振興被人踢翻在地上,渾身被打出血,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呻吟。
看着那羣人的背影,他咬着牙,慢慢扶着牆站了起來,從嘴巴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裡都是怒火。
“王八蛋。”
這段時間做什麼都不順心,在澳門賭錢還輸光了他所有的家當,現在只有那一套房子了,賣出去,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老公,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李玉梅比他先回到家,看到陸振興這個模樣,嚇了一跳,連忙扶着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些人來*了?”
“哼,不就是那點錢嗎?陸氏這麼大,他們還不肯相信我,總以爲我會賴賬,這兩天裡頭老是來找麻煩,逼着我賣房子。”
李玉梅拿着毛巾的手一頓:“怎麼說?我們真的要賣房子嗎?可是這是我們最後的財產了,賣掉之後我們去住哪裡?振興,你就不能不賭錢嗎?這些年來,你都輸掉多少了。”
陸振興甩開她的手:“你別管,公司不是還有股份嗎?賣掉就是了。”
“賣掉以後我們吃什麼?”
“有手有腳,你還怕什麼?”
李玉梅慌了,公司的股份是她最後生存的希望了,如果真的賣掉,就什麼都沒有了,將來的生活都成問題,嫁了一個好賭成性的老公,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不行,我不同意,賣掉股份以後拿什麼來養活自己?總之我的那部分是不會同意的。”
“不同意你看着我被他們打死嗎?”
陸振興踢翻了茶几上的果盤,憤怒的指着李玉梅:“沒看見我今天變成這個樣子嗎?明天沒有錢說不定就橫屍街頭了,你還是不是我老婆,爲了這麼幾個錢,你還要跟我鬧?”
“要不是你這麼好賭,我們至於落個這樣的下場嗎?”李玉梅也憤怒的指着他,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每次都是輸光纔回家想辦法,你這麼下去,多少錢都不夠,有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我跟你這麼多年還過什麼過?難道以後還要被你一起讓人砍死嗎?”
“你說什麼?”陸振興站起來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她臉上:“婦人之仁,誰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這麼多年來要不是我給你吃穿,你以爲自己能過這種日子?”
“你打我?”
“滾回去,股票我是一定要賣的,你敢不同意,找死嗎?”陸振興雙眼氣得發紅,怒吼:“別想那些不該想的,如果不想我被人砍死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去做。”
“不行,你要賣就賣自己的,我的那部分打死也不簽字。”
“賤人,你非要跟我對着幹嗎?”
“我以後吃什麼?穿什麼?你只顧着賭錢,不要怪我,反正我不會答應的。”李玉梅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慢慢退到大門口:“別過來,你想幹什麼?”
“啊?”
李玉梅的手纔剛搭上門把手,就被一股力道扯着頭髮抓了回來。
頭皮一陣發麻,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放手……你給我放手……”
“賤人,想跑?”陸振興冷笑一聲:“沒那麼容易。”
他揣着李玉梅的頭髮,將人往回拉,也不顧她的叫喊,狠狠將人甩在地上,她正欲爬起來,又被他一腳踹到肚子上。
李玉梅疼得打滾,不斷躲開他的拳腳,陸振興就跟瘋了似的,也不顧她的反抗跟救命,拼命動粗。
“住手,老公放過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敢跑?還跑嗎?”
陸振興的火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本來被*心情就已經差到極點,如今又被李玉梅這麼挑釁,一股腦將所有的不痛快發泄在她身上。
“讓你個賤人這麼說話,哼,跑吧,跑吧。”
等他打累了停下來的時候,李玉梅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渾身散架一般躺在地上,兩邊臉頰高高腫起,只有一雙眼睛還可以正常活動,手腳疼得擡不起來。
“哼,死了沒?”陸振興粗魯的踢了她一腳。
李玉梅試圖爬起來,在陸振興不注意的時候,摸到手機忍着痛給陸梅發了條短信,陸梅本來沒在意,懷孕後怕輻射她都沒怎麼玩手機了,剛好拿起來一看時間,就看到了李玉梅發過來的信息,她立馬報警。
於是警察衝到陸振興家裡的時候,將他控制了起來,同時李玉梅也被送到了醫院。
清醒過來還是一陣後怕,他發瘋起來的狠勁,簡直要人命,雖然滿身傷,可男人的力氣這麼大,她根本就不是對手,警察給她做完筆錄,就走了,病房裡,她對着白色天花板,默默流淚,心裡頭後悔得要死。
陸振興的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他要賣掉股份的消息流傳出去後,第一時間銀奇就收到了風聲,還有沈清也不例外。
他知道後,立馬就給程瀟瀟去了電話,正好她已經在去往公司的路上,聽見這個消息,莫名有些激動。
陸振興開始賣股份,那二叔手中的也拿不了多久,加上之前收購的一些散股,他們很快就會成爲陸氏的第一大股東,徹底將他們從陸氏趕出去。
陸謹言的眼睛是被他們兩兄弟給弄瞎的,如果沒有那一次車禍的謀劃,就沒有她今天獨自咬牙承受的這一切,罪魁禍首,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這些都是秘書剛剛送過來的資料,你可以先看一下,我們再商量該怎麼做,銀總那邊你最好跟他打個招呼,雖然這麼做有點勝之不武的意思,論在商言商,誰也不想失去更好的利益,所以程董,我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樣了。”
沈清突然一本正經,應該說他本來就是這樣,尤其涉及到公司的重大決策,他絕對是那個最謹慎的人。
許多時候程瀟瀟都在想,如果陸謹言不是培養了這麼一個得力助手在身邊,他是不是還能走得這麼無牽無掛,肆無忌憚。
“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不過你覺得誰纔是最合適出面的那個人,目前三叔對我的怨恨這麼深,如果知道要收購他手中股票的人是我,恐怕會惹出麻煩來,速戰速決,就要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做這件事情。”
沈清說:“關於這方面,我已經有人選了。”
“那就儘快吧,不要等了,他這個人沒什麼耐性,現在不是被抓進去了嗎?那邊的人給了他三天的時間,他一出來肯定急着尋找買家,去接觸他,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們就行。”
“沒想到你也這麼快得到消息了。”
程瀟瀟宛然一笑:“我雖然在家呆着,可不是一心在家帶孩子,公司這邊這麼多事情,怎麼能完全放鬆呢?一直讓你去長期出差,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沒關係,現在銘銘還小,不能離開你身邊。”
“沈清,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嗎?每天這麼忙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到時候會不會怪你?到公司來算賬呢?”她半開玩笑的說。
沈清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我一開始就跟她說過了,如果無法接受這樣的我,就沒有開始的必要。”
“但女人容易敏感,一開始可以忍受,時間長了會孤獨,銘銘過兩個月長大一些,我會盡量抽時間過來這邊,到時候給你放假,讓你跟女朋友去度假吧。”
“好。”
“真的要離開這裡嗎?”
“是啊,你記得到時候將資料交給他們就好了。”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既然要走了,老婆孩子都給別人了,百日宴你也不去了,還在這裡假惺惺,心疼有什麼用,難道你還能重見光明?我要是她,你就是回來也不要你了。”
陸謹言啞然:“同爲男人,你是真的不明白我想什麼嗎?”
徐白詞窮,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放心,他一個人離開了A市,怎麼生存?雖然有個人一直在身邊跟着,但那也不是辦法。
“也罷,你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更改,我說破嘴皮子都沒用,走吧,戀戀不捨這裡又怎樣,她現在日子過得比你好,除了應該還惦記着你之外。”
陸謹言沉默,自從看不見之後,更多時候他是選擇沉默的,許多的語言彷彿都已經蒼白。
“旁邊那輛車真眼熟……不對,好像就是瀟瀟的車,你說她會不會看見我們呢?”徐白今天開着的是一輛騷包的跑車,異常引人注目,只要稍稍多看一眼,就可以發現他們。
陸謹言沒有失明之前是見過他這輛車的,此刻聽見他這麼說,渾身的神經都跟着緊繃,他還沒有做好要見她的準備,如果相遇,會讓他措手不及。
“走吧,不要讓她看到我。”
“看到就算了,免得她這麼費心找你,還要我幫你遮遮掩掩。”
陸謹言伸出手,又不知想要觸碰什麼東西,這個動作持續了幾秒鐘之後,又無力的捶了下來。
“等等吧,如果這一次到國外去治療依舊沒有結果的話,我會回來的。”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程瀟瀟皺着眉,屬於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車子上,彷彿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牽引着她靠近。
腦中唯一出現的也只有陸謹言的那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