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是程小雨讓你們做的吧。”她突然放棄了掙扎,脣角勾起笑容,盯着幾人惡劣的視線,喘息了幾下:“除了她,也不會有別人這麼費心想對付我了。”
臉上又捱了一巴掌,程瀟瀟疼得咧嘴,將臉撇到一邊,隱忍着不發出聲音,那些人卻不打算放過她,小腹上立馬又被踢了一腳。
“知道就好,高貴的大小姐也有今日,這裡日子太無聊了,有人免費送上門來玩,我們也不能浪費啊,何況還有錢收。”
她咬着牙,呼吸越來越急,突然一把甩開拽住自己頭髮的那隻手,哐噹一聲將手裡的臉盤扔到地上,冷冷的擡起頭,好啊,既然不讓她過好日子,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你們是打算同歸於盡嗎?”
巨大的聲響讓她們都嚇了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弱小的女人,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激烈的反抗。
“既然大家都不想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賤命一條,就陪你們玩到底。”程瀟瀟的眼神變得冷漠,一腳踩在那個摔翻的臉龐上。
剛剛發出的聲音已經引起了獄警的注意,很快就趕到了這裡,幾個女人聽到聲音不對,快速的跑回自己的地盤,各自坐在自己的牀上。
程瀟瀟彎下腰來,冷漠的看着這一切,至少她可以確定,這是一羣欺善怕惡,無恥之人。
“編號33957,你幹什麼。”警棍敲打着鐵門,一臉冷漠的看着程瀟瀟,對於這個剛剛進來就搗亂的人,也讓她們十分惱火。
程瀟瀟指了一圈:“她們想打我。”
“哐哐哐!”又是幾聲不耐煩的聲音,獄警看了一眼安安分分的衆人,冷冷的看了程瀟瀟一眼:“都不要鬧事,你們還想不想出去了?還有你。”她指着程瀟瀟:“編號33957,你最好注意一點,這裡可不是當千金小姐的地方。”
她聞言,憤怒不已,女獄警眼中的鄙視,她沒有錯過,外面的風言風語已經這麼厲害了嗎?鬧到了無人不知的地步。
獄警走了之後,程瀟瀟回到了唯一空着的牀位,那幾個原本還裝模作樣在休息的人,紛紛站起身,朝她圍攏過來。
“敢告狀?”
“啪”的一聲,臉上又捱了一巴掌,緊接頭髮被扯了起來:“細皮嫩肉的,可不要不禁打纔是。”
“放手。”她睜着血紅的眼睛,憤怒的瞪着衆人。
“啪啪啪!”連續幾個巴掌又打在臉上,程瀟瀟只覺得半張臉都麻木了,雙手被扭在身後,她掙扎了幾下都使不上力氣。
“讓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去叫人啊。”那幾人得意的嘲笑着:“真是大快人心,你們這些千金小姐,高高在上不是瞧不起人嗎?現在還不是像狗一樣趴在這裡。”
“放開。”
程瀟瀟睜着通紅的眼睛,用力掙扎了起來,最後卻被矇頭蓋住被子,無數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她被死死按住,根本不能反抗,身上雨點一般落下的拳頭疼得她尖叫起來,幾人怕引來獄警,拼命用被子包住她的頭朝牀上按。
“用力打,只要不死就行了。”
“嗚嗚……”
“放開我……”
“救命啊……”
程瀟瀟最後不知咬住了誰的手,趁亂大聲叫了出來,馬上又被封住了嘴巴,眼中蓄滿淚水,不甘的瞪着她們。
外面腳步聲一傳來,幾個女人很聰明的迅速回了自己的牀位,躺了下來閉上眼睛裝睡。
程瀟瀟看見獄警,驚慌失措的大叫:“她們打我,她們要打死我。”
然而她除了頭髮亂了之外,身上並沒有其他傷痕,因爲是用棉被蓋着打的,也看不出來,獄警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在睡覺,冷哼一聲。
“編號33957,誰打你了,這些人都在睡覺,你不去招惹她們,她們來打你幹什麼呢,這裡是監獄,不是什麼豪宅,你最好安分一些,別沒事趾高氣揚去招惹別人。”
程瀟瀟萬念俱灰,無奈之下問:“我可以申請換個房間嗎?”
“你當這裡是你家嗎?發什麼大小姐脾氣,想換就換,馬上睡覺。”說完她也不當一回事,不耐煩的看着程瀟瀟,轉身離開了。
獄警走了之後,那些裝睡的女人一下子又朝她圍攏過來,程瀟瀟眼中都是驚恐的眼淚,她們是一夥的,收了程小雨的好處,要關照自己,真的打起來,自己沒有半點勝算。
二十多年的人生,她在此刻才感到最無助,她隱約在後悔,爲什麼沒有答應那個男人的條件。
“我們打你了嗎?”那個壯碩的大姐冷笑着問,一條腿跪在她牀上,另一隻腳直接踩着她的被子:“你們誰看見她被打了?”
幾人鬨笑一聲,將她圍在中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嬌生慣養,跟我們這些粗人可不一樣。”
“是啊,讓我們見識一下,落魄的大小姐,是不是像一條狗呢?”說完又是一聲大笑。
程瀟瀟動彈不得,眼淚默默的滴落,她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這些仇恨,她都會一一記在心裡。
“哐哐哐!”
獄警沉着臉,站在外面用棍子敲了幾下:“你們幹什麼?都不睡覺了嗎?都都圍在她牀上幹什麼?”
頓時作鳥獸散,各自回去躺下,程瀟瀟再次開口:“她們要打我,是真的要打我,你都看見了。”
獄警已經十分不耐煩:“打什麼,我只看見你們在說話,編號33957,你再搗亂的話就要記過了。”
程瀟瀟蜷縮着身子,看着自己凌亂的牀鋪,沒有人會相信她,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她只能依靠自己,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後來那些人沒有再來搗亂,她蓋着被子,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被耳邊的動靜驚醒。
她本就睡得淺,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昨天那一羣可惡的女人其中一個,正蹲在她的牀上拉尿,見她醒來了,拉起褲子打了個哈欠就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看着被尿液溼透的被子,程瀟瀟發瘋一般抓過去朝那個女人頭上罩。
“我讓你拉,敢在我牀上拉尿,看我不打死你。”她發瘋一般捶打下去,旁邊的人很快將她拉住,拳腳相加。
獄警的聲音一傳來,又紛紛滾了回去,只有程瀟瀟獨自一人咬着牙站在一旁。
“三更半夜你們不睡覺是做什麼?”
那個被打的女人一下子就站出來質控:“是她,她半夜突然衝過來用被子將我罩起來就打,這個女人是神經病。”
“編號33957,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半夜在我牀上拉尿。”
獄警臉色沉了下去,猛的用鐵棍敲了一下:“你爲什麼要在她牀上拉尿。”對於這些人的野蠻,她再清楚不過,有時候不過是面子上過得去,誰也不會太去認真管這些犯人,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
“我一直在睡覺,突然就被她蒙着被子打,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是她故意打人。”
程瀟瀟沒想到她竟然會栽贓自己,眼中發出冷冷的寒光:“你再說一次?分明是你半夜跑到我牀上來拉尿。”
“那是你自己尿牀吧,還污衊我,千金大小姐就是這德行。”她指着自己臉上的傷:“這些都是你打的。”
“編號33957,出來。”這個犯人是有人特別關照過,只要不打死,就不要給什麼好臉色,獄警當然不會幫她:“既然不想睡覺,那就去將廁所洗乾淨吧。”
“什麼?”
程瀟瀟憤怒的看着她:“明明是她打人,爲什麼是我的錯?”
“我只看見你打人了。”她不屑的勾起脣角,眼中滿是厭惡。
她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是有意這麼爲難自己,如果不聽從安排,還不知道要迎接什麼樣的懲罰。
程瀟瀟忍着惡臭,拿起刷子開始刷着廁所,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現在卻不得不爲了生存妥協,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狠毒的女人,程小雨。
“這不是那個搶了妹妹男人的程大小姐嗎?怎麼被你罰來這裡洗廁所啊?”
“是啊,半夜打架,還想換牢房,讓她的前任老公,現任妹夫來搞定我們上面的人就可以了。”
“哈哈,真是好一齣豪門狗血劇,有錢人私底下就是這麼骯髒,卑鄙,到了這裡,還不是乖乖的接受懲罰。”
兩人的聲音漸漸走遠,程瀟瀟咬着呀,眼淚不斷滴落,她吸了口氣,手上繼續用力的刷着,不一會兒,白嫩的皮膚就皺了起來。
將全部的廁所刷乾淨,又沖洗了一遍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她看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憔悴不堪,這還是她程瀟瀟嗎?
“刷乾淨了嗎?”
外面天已經亮了,一晚上沒睡,她忍受着身體的疲憊,回到了牀上,那團被子散發着一股尿*,她推到牀尾,就這麼躺了下去。
不到五分鐘,換班的獄警又來將他們全部叫醒,準備起牀,程瀟瀟拿着自己的臉盤,再次提出了想要換一個牢房。
獄警同樣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你還真的將這裡當做你自己的家嗎?對了聽說你的前夫昨天剛剛晉升爲你的妹夫,你可以讓他幫你。”
程瀟瀟聞言剎那間如遭電擊,怎麼可能?
獄警以爲她不信,又補充了一句:“都上新聞了,報紙頭條都是,你也跟着成了紅人。”
她僵在原地,呼吸都帶着刺痛,顫抖着脣,卻發不出聲音,那兩個賤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在她入獄的第二天就宣告世人嗎?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對周祈安的感情,對程小雨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煙消雲散,哪怕轉化成了恨,依舊讓她疼得五臟六腑都跟着被撕裂。
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程瀟瀟才終於明白,她不答應那個陌生男人的條件,錯得多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