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身邊的人?”
葉之萌聳肩:“很顯然,並不是沒有可能吧。”
她搖頭:“我不知道,有什麼冤仇至於大到要殺人,我爸生前爲人還是不錯,雖然縱橫商場多年,但並沒有結下多少的樑子,賀寬他生病之後,也沒出現過在公衆視線,我真的想不通有什麼必要。”
“當時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那個阿姨呢?”
“還沒醒來,醫生說很可能成植物人,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不會,一定還有我們想不到的地方,那個證人不出現,很難說他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靜觀其變吧,陸謹言的妹妹這兩天來了,我們家氣氛十分詭異,大有下班不願意回去的衝動。”
葉之萌的八卦之心瞬間就被勾起,湊過去眨巴着眼睛:“這是什麼驚天大秘密,你家那位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妹妹?”
“他母親之前收養的,後來他到陸家去,孩子就被陸家安排給別人養了,本來一直在國外,但這兩天回來跟我們一起住,這些都不是問題,但她似乎對我有些偏見。”
“是對你們家那位有些意思吧。”
“只說女人第六感很強,我從現在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葉之萌呵呵乾笑兩聲:“那你要不要試一下呢?”
“呵呵!”程瀟瀟學着他的樣子笑了笑:“你說這些話讓喬總聽見,會有什麼想法呢?”
葉之萌臉色迅速發生變化,既不是惱怒,也不是尷尬,而是詭異,一雙眼睛盯着她,就跟一頭狼看見獵物時候的表情。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上司下屬,又或者是合夥人,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搖搖頭:“這也跟我並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你還是少來找我,我總覺得最近喬總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說不定是在吃醋的。”
“哼,他算什麼東西。”
“傲嬌,一看就是鬧彆扭了。”
“程瀟瀟,要不是看在大家這麼熟的份上,我一定將你丟到門外去。”
“看吧,這是什麼人才會有的行爲?”
“大白天,在鬧什麼呢,之萌你跟我過來一下。”喬思明敲了幾下門,說完就直接走了。
程瀟瀟衝他做了個鬼臉:“還不快去。”
“你別得意,一會兒回來跟你算賬。”
……
程小雨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拖着行李箱,內心糾結,沒有人來送她,只有她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原地。
手中捏着護照,她給陸梅打了一個電話之後找到空位置坐了下來。
距離登機還有很長時間,她看着手機上的聯繫人,才發現自己要走的時候,真正割捨不下的人竟然沒有,曾經愛周祁安那麼深,現在想想就是笑話一場。
至於韓振軒,就只是各取所需,完全沒有絲毫感情,他的眼中利益家族更重要,而她現在需要的,是自由,在國內隨時提心吊膽,早晚會被折磨崩潰。
倒不如趁着自己還有能力遠走高飛的時候,到國外去避避風頭。
現在有關部門一直在調查那兩起車禍,她時不時夜裡會被噩夢驚醒,有時候是劉天明,有時候是程嚴華,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滿身鮮血,眼神驚恐的伸出雙手朝自己走來。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每次從夢中驚醒,她滿身大汗,往往之後到天亮都無法入睡。
昨天晚上也是,夢見她雙手被拷上冰冷的手銬,然後被帶走了,接着她看到了眼前是監獄,裡頭的犯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接着她開始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程瀟瀟來看她的時候,帶來了她孩子的照片,還告訴她周祁安跟吳賽花結婚了,而她生下來的孩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她幾乎崩潰,腦袋不斷撞擊在牆上,醒來才發現是噩夢一場,一摸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溼透,天一亮,她迫不及待收拾行李,提着東西來到機場。
除了在途中給陸梅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她再沒有開機。
韓振軒雖然知道內情,但她也在賭,他應該不會將真相說出來,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馬上離開。
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一點鐘,飛機是三點,她揉了一下額頭,希望可以儘快起飛,離開這裡才能安心。
程小雨最後看了一眼時間,找了位置坐下來,昏昏欲睡的她腦子裡又開始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多面孔交替出現,最多的竟然是程瀟瀟,她看到她在質問自己爲什麼要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這麼對待她,對待他們程家。
最後她變了模樣,變得陰險惡毒,手裡拿着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程小雨,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你殺死我爸爸,所以你的命該還了。”她語氣陰森森,眼神裡透出騰騰殺氣。
“不要……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你還想狡辯,你不是要逃走嗎?”她手裡捏着的護照已經變形,她兇狠的伸手過來,準備將她的機票跟護照奪走。
“想逃,沒那麼容易……”
程瀟瀟說完這句話,就真的奪走了她的一切證件,身份證,護照,登機牌,全部不見了。
程小雨一身冷汗,大喊着不要,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然而手中空空如也,她嚇得以爲自己還在夢中,立刻低頭去翻找自己的包包,護照,身份證,全部不見了,這是在做夢嗎?
她驚恐的擡起頭,看着人來人往的大廳,這不是在做夢,廣播聲在耳邊迴盪,時針已經接近三點,這趟航班該登機了。
可是她的一切證件都丟失了,是誰奪走了她的證件?
程小雨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懵了,腦中一片空白,她站起身來,暈頭轉向看着茫茫人潮,她的護照到底被誰拿走了?
她不能離開了,航班要登機了,該怎麼辦?
如果是故意不讓她走,難道是已經查出了什麼蛛絲馬跡?
想到這裡,她禁不住滿身冷汗,拿出手機撥通陸梅打電話,響了好多聲,那邊卻沒有人接,她不停的打,一直到手機沒電。
她可以確定的是,趁着自己睡着,有人故意將她所有證件都偷走了,這是爲了不讓她出國。
爲什麼要這麼做?
驚恐鋪天蓋地襲來,她顫抖着從新坐回椅子上,聽着廣播一遍一遍在播放,她卻不能靠近半步,,明明已經到了大門,她卻踏不出去。
到底是誰?
是誰?
怎麼辦?
腦子裡亂作一團,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韓振軒,她不能打電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出國。
周祁安,他還陪在那個小賤人身邊,唯一隻剩下母親,她卻不接電話。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做人挺失敗,這個時候竟然想不到一個可以對她提供幫助的對象,老公比陌生人還不如,家庭支離破碎。
她這麼努力去破壞別人家庭,到頭來只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老話說得不錯,男人有本事將你扶正,總有一天可以扶正其它小三。
誰有本事可以保持一輩子貌美如花,新鮮感從來不會消失,讓他迷戀自己一輩子呢。
如果不能,那就別去招惹這樣的男人,她終於嚐到了這種絕望的味道。
她抱着最後一絲念頭,打電話給周祁安,對方接通之後是冰冷的聲音。
“你在哪裡?”
“在老家, 你不是知道嗎?”
果然是這樣,她冷笑一聲:“有了兒子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嗎?準備在那邊過一輩子呢?”她止不住一陣冷嘲熱諷。
“程小雨,別鬧了,你喜歡說什麼就說吧。”周祁安剛剛從病房裡頭出來,靠在醫院走廊上。
周母最近逼婚的事情將他鬧得很不舒服,雖然多了個兒子挺高興,但瑣碎事情太多,公司那邊還一直半死不活,母親還不讓他走,程小雨打電話來的時候,母子兩人剛脣槍舌戰了一番。
“周祁安,你到底將我當成什麼了?”
“小雨,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在問你話呢。”
“你說呢?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周祁安以爲她妥協了,放緩了聲音解釋:“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賽花的事情只是意外,現在她也同意,以後不會再打擾我們的。”
他算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完全忘記周母剛纔強硬的態度。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迫不及待跟我離婚呢?”
周祁安說:“怎麼會呢,小雨你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跟你離婚的,忘記這一切,我們還可以跟當初一樣。”
裂開的鏡子還妄想跟原來一樣,程小雨聽完只是勾起嘲諷的笑容,完全沒有感到喜悅,周祁安就是這樣的男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難道女人軟弱的時候真的這麼沒用,什麼立場都不堅定了,她果斷掛上電話,朝機場人來人往中看過去,內心在鄙夷自己剛纔的行爲。
挎包裡除了證件,錢包什麼的一應俱全,她在機場大廳坐了半天,一直到暮色降臨,纔不得已重新打車回去,外面已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第一次覺得自己生活的這個城市,是如此陌生。
陌生得她想要逃離,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脫離這裡的一切回憶。
只有這樣,纔可以繼續得到自由,她不能坐牢,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