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您來了。”
程瀟瀟衝銀行的經理點點頭:“羅經理您好。”
“昨天接到程小姐您的預約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陪您進去呢?”
程瀟瀟搖頭:“謝謝,不必了。”
“那好,程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找我們。”
“謝謝!”
她走了進去,找到了當初程嚴華在銀行留下的東西,鑰匙他一早給過她,程瀟瀟無比慶幸這件事情,當初沒有跟周祈安說。
因爲是爸爸再三叮囑,哪怕是現在的陸謹言,她也不曾提起過半句,這是父親半輩子的心血。
打開保險櫃,程小雨終於看見了那承載着他一輩子努力的東西,一份厚厚的圖稿,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只是遺憾。
環海大橋的工程,在當時轟動整個A市,甚至是在國內,都備受關注,但突然腰斬,其實跟程氏並沒有什麼關係。
而是當時的政治敏感,程氏也因此錯過了最好的機會,當初爲了環海大橋可以順利進行,程氏推掉了所有的客戶。
也包括A大廈的設計,這是直接導致後來發展停滯的最重要原因。
自從環海大橋項目終止之後,程嚴華再沒有了熱情,公司也因爲一直止步不前,最後直接被項目拖垮。
程小雨心情複雜的看着這一份設計圖,看得出來父親對它的熱愛,當時被迫放棄,一定十分痛心。
她現在面臨的選擇,也同樣如此艱難。
她要怎麼去跟陸謹言說,承受不起他給的愛?
如果可以,寧願一開始就沒有那麼投入,他也不是一百分的真心,這樣自己離開,就不會有不捨。
得到過再失去,等同於從身上撕下來一塊肉,傷口會鮮血淋漓。
保險櫃內還有一些貴重物品,是母親的首飾,那些來不及放到這裡來的,已經全部被程小雨佔爲己有。
或者說是她所知道其它保險櫃,都已經全部拿走,唯獨這裡的,跟設計圖放在一起,父親從不曾告訴任何人。
到底,他們父女兩人,都識人不清,陷入了這樣一個漩渦中。
程瀟瀟從銀行出去,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銀行門口停了一輛黑色沃爾沃,隨着車窗降落,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
陸謹言拉開車門,朝她走了過去。
程瀟瀟腳步一頓,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心裡有疑團在慢慢漲大,雙腳也忘了步伐,愣愣看着他在人羣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男人面目英俊,身形挺拔,此刻穿着黑色風衣,更顯得身材修長,在人羣中也是鶴立雞羣,氣質迥然。
“小姐,難道是被我的英俊瀟灑給迷住了,都不知道走路了嗎?”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脣角含着笑,故意停在她跟前笑話。
程瀟瀟莞爾,心中鬱結一掃而空:“陸先生,你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巧合嗎?跟我有緣相遇?”
“婦唱夫隨,難道你沒聽過有句話叫心有靈犀?我與你心電感應,然後就自動定位在這裡了。”
陸謹言抽出一隻手,將她拉住,大步朝前走,她只能任憑男人拽住自己,拖着走向他那輛低調的黑色沃爾沃。
“陸先生的解釋還真是差強人意,難道是在附近約會美女?”
他將人塞入後座,自己又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扭過頭朝她看來:“我今日正是爲了約會美女而來,不知美女可否賞光,跟我一起燭光晚餐呢?”
“陸先生期待這次的約會嗎?”
“當然。”
“那麼美女怎麼好意思拒絕你這位帥哥呢?”
兩人找了一家十分浪漫的西餐廳,非常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
她才坐下來,陸謹言就舔着臉問;:“美女對這裡還滿意嗎?”
“陸先生費盡心思,我怎麼會不滿意呢?看陸先生的樣子,一定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前也經常帶美女過來約會?”
陸謹言訕笑:“值得我這麼用心的美女可不多,只有眼前這一位,可惜我好像惹她生氣了,今晚就當是賠罪了。”
他將手伸過去,覆蓋在她手背上:“消氣了嗎?”
程瀟瀟脣角掛着笑:“你這樣讓我怎麼能愉快的跟你爸達成交易呢?”
“不是已經吹了?”陸謹言着急了:“上次你不是答應我了,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不會放棄。”
“謹言,說實話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表情又濃轉淡,正想說什麼,服務生這個時候拿來了菜單,他接過之後看了看,替她點了一份牛排,還有她喜歡吃的甜點。
“就這些了,謝謝!”
程瀟瀟也不在意他的自作主張,他向來在外面都是大男人主義,但總是將自己照顧周到。
對於她方纔的問題,陸謹言十分認真:“你是擔心我留不住程氏對嗎?”
被他一語命中,程瀟瀟無言以對,坦誠的感情總是讓人難以招架,甚至是難以面對。
“爲什麼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呢?”陸謹言有些難過:“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是不是我終究不能給你安全感?”
程瀟瀟反握住他的手:“你已經足夠好,剩下的,已經全部是我的問題了。”
他不認同:“兩個人的感情,如果出現了危機,又怎麼會只是一個人的問題呢?我不知道你承受的壓力究竟有多大,但我只希望你相信我。”
“我不想什麼事情都依賴你,一切都依附你,從我的愛,到一切。”
“我們缺乏溝通你知道嗎?”
他慶幸自己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想明白了,否則兩人就會陷入這個沼澤,越陷越深。
夫妻之間,情侶之間,最爲致命便是溝通,許多時候兩個人明明相愛,卻因爲大家都不肯多解釋,多溝通,導致許多問題最後堆積成矛盾,一發不可收拾。
“你其實不必聽我爸的任何警告,程氏已經是你的了,至於那些手續,我早就已經辦好,現在無人可以左右你。”
“我的?”她聲音顫抖,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驚訝。
“沒錯,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不管還是不是從前的程氏,比起它來說,意義其實是一樣的吧。”
她從不可置信到震驚,再到感動,這過程僅是短短的數十秒,而這一切,唯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做到。
萬千種語言,都不足以表達她此刻內心的感受,彷彿在這瞬間走出了佈滿荊棘的叢林,迎面的是陽光燦爛,柳暗花明。
“如果我們都不說,是不是我們的關係,就要停止在這裡了?”
她感到愧疚,甚至是對自己失望,竟然不曾選擇對他開口,只是一個溝通,就那麼難嗎?
“謹言……”
他搖頭:“不用說了,我明白!”
爲了不讓她更加難過,就連她不想說的話,他都可以不聽,其實真的明白。
“不……對不起,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心,更對我們的未來沒有信心,纔會在答應了你之後,還搖擺不定。”
“是我沒有先告訴你。”
他應該想到,站在不同的位置上,看到的事情是不一樣的,她剛剛從背叛中走出來,本就不可能孤注一擲。
將所有的希望壓在自己身上,萬一輸了呢?
雖然他很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失望,然而這卻不能責怪她,因爲當初他本可以不袖手旁觀,但爲了她可以乾淨利落的跟自己在一起,他選擇了當一個旁觀者。
但這些,他不會告訴瀟瀟,永遠不會。
“我爸跟你說過的話,就當沒有聽到吧,你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可以依靠我,到任何時候。”
“你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她反握住他的手,眼神專注只剩下他一個人。
陸謹言:“我說過,要的是愛人,不是女拍檔,更不是女下屬,你不需要能幹,只要能愛我。”
她滿心的酸澀,爲什麼沒能在最美好的年華遇見你,在我用光了全部的愛,你纔出現,我能給你的,還剩下什麼?
“瀟瀟,忘了過去,好不好?”
別墅內:
爭吵仍在激-烈的進行,程小雨跟周母寸步不讓,一個維護自己的兒子,一個在痛罵吳賽花。
哪怕將她打了一頓,還是不甘心,程小雨覺得,讓一個鄉下的女人登堂入室,奪走自己的男人,真的很沒面子。
“狐狸精,你還不滾出去?指望當這裡的女主人嗎?”
周母:“兒媳婦你夠了,將她打成什麼樣了?賽花進房間去,不要跟這種人再廢話了,離婚就離婚吧,我兒子又不是找不到別的女人。”
“離婚?好啊,讓你兒子淨身出戶。”
“憑什麼,公司是我兒子的,你有什麼,生下的孩子,也是我兒子的。”
程小雨無法形容此刻內心是什麼感覺,找了一個這麼極品的男人,還有一家子的極品親戚。
他被捉jian在牀,錯的人還是自己,她終於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一種生物的存在,簡直就是未完全進化成功的。
“笑話,一個兩個都是瘋子,你們全家都是瘋子,都給我滾出去。”她指着兩人怒罵。
吳賽花沒動,就站在樓梯口,程小雨一把火氣無處可泄,憤怒的走過去,擡手又想繼續打她,口中不斷罵着:“狐狸精,去死吧你這個賤人狐狸精。”
周母見狀過去阻攔,程小雨奮力的甩開,舉起手又衝過去,吳賽花一躲,她用力過猛卻沒打中,腳下力氣失衡,整個人突然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程小雨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尖叫出聲。
周祈安剛穿好衣服走出來,聽見她痛苦的尖叫,匆忙跑了下去,這一看,觸目驚心,白色的裙子下面,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