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下落的時候,她不自主的抓緊了陸小曼的腰,她真的非常不喜歡這失重的感覺,漫無邊際的緊張讓她閉上眼開始尖叫。
旁邊的陸小曼皺了皺眉,一臉嫌棄。
直到速度緩慢下來,閉着眼的人才略微放鬆,張開嘴大口的呼吸。
可也就在這時,她忽然覺得身體顫了一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卻只覺得一股重大的衝力把她淹沒!
“嗚!”她低低的驚愕被水淹沒,整個人‘噗通’掉進小峽谷的水裡。
只覺得四面八方涌來一陣恐慌,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呼吸,只是死死的閉上眼,卻狠狠喝了兩口水才慌忙閉嘴,卻因爲驚慌,鼻子進水,瞬時覺得肺部嗆得快炸了!
幾秒後,周邊成了冷冽的風,她沒忍住,顧不了周圍是什麼,只想呼吸,一張嘴終於呼吸到了空氣。
她知道繩索又把兩人拉了起來,卻懸在了半空。她根本不敢睜眼,也看不到陸小曼臉上此刻是說不出的戲謔。顯然把左如萱嚇得半死的落水,在她看來卻只是在水裡浸了一下那麼簡單。
閉着眼的左如萱能聽到頭頂有焦急的聲音,指揮着把她們拉上去,她不住的咳嗽着,喝下去的幾口水依舊嗆得難受,卻死死抱着陸小曼,身體都是僵硬的。
不大會兒,身體被放平,有人給她壓了壓胸口,嘴角吐了兩口水,猛烈的咳嗽着,腦袋暈的難受。
“流鼻血了!”有人驚叫了一聲。
然後有人在她臉上擦着,把她豎了起來,可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咳得面紅耳赤,周身卻是冰冷的。
“入水時沒閉嘴,氣壓不平造成的,沒大礙。”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主辦方的醫療隊,一個醫生看了看她的樣子說,順勢給她止血。
是的,落水前一刻,她正張嘴大口呼吸。
麥潔接過她的時候,一臉心疼,眉頭皺的很緊,“都說了讓你別逞能的!”麥潔心疼的職責,手裡卻一刻不停着,紙巾換了兩三次,鼻血才止住。
左如萱咳得胸口有點疼,總算不再咳了,呼吸順暢的感覺簡直是一種新生!她怕水,有一瞬間,她真以爲會出什麼意外。所以,現在只是流鼻血,她已經非常慶幸了!
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有氣無力的,看來中激將法不是什麼好事!要不是陸小曼那一臉傲嬌,她或許沒那麼衝動。
因爲太冷,雖然裹了浴巾,她卻還在發抖,全身冰冷,正想坐起身,說到車裡暖一暖,順便換身衣服。
可身體剛起來一點,卻忽然被一股大力擁了過去。
她懵了一下,鼻尖撞到了堅實的身體,同時聞到了熟悉的清香。
“秦,秦總……”麥潔結巴的聲音傳來。
她一擡頭,果然是他英俊的臉。只是他正陰鬱的皺着眉,深沉的目光有點嚇人。
“你怎麼在這兒?”她動了動煞白的嘴脣,好奇的問了一句,心底卻很暖。
可是男人沒說話,只是蹙着眉把她身上的浴巾扯下,快速脫了大衣把她包上,大衣上還
有他的餘溫。
這忽然出現的男人,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並沒幾個人知道他是誰,卻能看出他的焦急和擔憂。
一旁的陸小曼只見了一個挺拔、熟悉的身影大步從身邊掠過,她皺了眉,裹着浴巾走了過去,已經見他抱着左如萱要離開。
正好她擋道了,可是她沒打算移開,而是淡笑起來,“你過來了?”那語氣,好像知道他遲早會來似的。
可是男人只是沉着臉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就從她身邊走過。
陸小曼終於轉頭皺起眉,來得可真是時候!弄了半天,她倒是成了他心疼左如萱的催化劑了!
她能看出秦曜眼裡那份情,焦急之餘,絲毫都沒有掩飾,可是曾經,那樣的眼神只屬於她!
看着他的腳步穩健的遠去,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遠比四年前迷人了!只是這麼久以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一次又一次的漠視他,只怨恨他當年的懦弱和無能,現在,他好似的確成功的證明了自己,成了全世界女人的夢想。
但她好似依舊愛不起來,只是不甘心看着別人得到他的柔情。
她愛不了,他也別想去愛別人!
左如萱一直被抱着,直到把她抱上車,他才鬆了手臂,但是他陰沉的臉色依舊不見好轉。
她鼻孔裡還堵着紙巾,擡頭看了他,她承認剛剛是受了驚嚇的,可是被他擁着,她竟無比安心,卻不知道他爲什麼是這麼生氣的臉?聽陸小曼剛剛那麼問,意思是知道他會過來嗎?看來他真的一早就知道陸小曼今天在這兒。
那如果陸小曼不在,他還來嗎?她自顧的想着,皺了皺眉。
男人一看她皺眉,目光緊隨,“哪不舒服?”他低沉的聲音連忙問。
面對他這麼擔憂的目光,她糾結的搖了搖頭,看起來,他的擔心不像假的。
見她搖頭,秦曜的目光再次打量了她,沒見異樣才放心下來,但也是這會兒,他才越發生氣,總是在他看不到她的時候就一點不讓人省心!
從接到海鷹說她遇到陸小曼開始,他就想方設法推了手裡的工作趕過來,就知道她會傻傻的上陸小曼的套!
“帶她先走。”男人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
左如萱猛然看了他,看他準備下車,她想也沒想伸手抓了他的手臂,“你呢?”
秦曜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激烈,一臉的緊張。心底軟了一下,知道她是嚇到了。也就頓住身子,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我還有點事。”
她都能感覺自己臉色忽然一冷,手也瞬間收了回來,明明車內暖氣很足,卻還是覺得冷。
男人微蹙眉,敏感的覺察了她的不對勁,於是原本要下車的動作,變成了靠近她幾許,“怎麼了?”
其實左如萱自己也知道,她現在看上去,應該很矯情,可是心底的確不舒服。
想了想,她最終只是猛然吸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沒事,你有事就去吧!”說完,她還儘量扯出一抹笑。
只是她臉色
蒼白,嘴脣也沒血色,這一笑,只讓人覺得心疼。
因而,秦曜幾不可聞的嘆息,握着她的手,眉宇卻皺了皺,太涼,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因爲冷,可他也沒說話,只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我等你吧!”左如萱忽然說,然後安靜的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男人第二次頓住身子,卻沒有生氣,只是低低的看着她,“不許胡鬧,你先回去,彆着涼了,聽話!”
一句‘聽話’,她心軟了,果真。對他的溫柔毫無免疫力,可是越發聽他溫和的聲音,她越是咬了咬脣,只堅定的搖頭,末了加了一句:“我車上有衣服,可以換。”
看她一臉認真,男人終於露出無奈的表情,忽然發覺她這麼粘人,反倒生不起氣來,最後只撫了撫她的臉,“我讓人給你拿過來,等我幾分鐘。”他說完下了車。
左如萱在車裡轉過身,趴在椅背上看着他走到她的車邊,給麥潔說了兩句,然後又轉了方向,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她知道,他去的方向,陸小曼還裹着浴巾站着。
“如萱,衣服!快換上!”車門忽然被打開,麥潔的聲音傳來。
左如萱眼看着秦曜走近了陸小曼,乾脆不再看下去,轉頭接過衣服,海鷹已經主動的把前後座中間的屏障升了起來。
而她沒再看的男人,卻只是一直往前走,就算遇到陸小曼,也根本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擦身而過,到了主辦方代表那兒,握了個手說着話。
陸小曼看着他從身邊走過,連目光都沒轉一下,猛然皺眉,而後卻嘲諷的笑起來,轉而狠狠的轉身,大步走到了正說着話的兩人身邊。
她聽到了他問主辦方的話,確認這是意外事故,而不是有人動手腳。她終於冷笑着看着他,開口卻是法語,“你還真是寵她,我在你眼裡真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
秦曜轉頭看了她,因爲談話被人打斷,他幾不可聞的蹙了蹙眉,卻也有些莫名其妙,他還真沒懷疑陸小曼,只是最近他太敏感左如萱的安全問題。現在一聽她的話,他才扯了一下嘴角,“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一旁的主辦方代表一看,雖然法語他是聽不懂,但兩人說話的語氣,看得出氣氛不太好,只好主動的撤離。
陸小曼忽然一笑,有些不解,“你真的喜歡上她了?”她早該看出來了。
可是男人面無表情,並未開口。
這樣的沉默,已經是一種回答,陸小曼笑容更大,“可是你忘得了我嗎?別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到現在也不敢和她說我們的故事,對不對?關於我們曾經如何相愛,最後卻爲什麼離開你,我們的孩子爲什麼沒了……”
“夠了!”面前的男人忽然低低的打斷,眉間的陰鬱黑得嚇人。狠狠盯着她,“不要再妄想用這個愧疚拴住我,我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足夠的機會回頭!”
“足夠久?怎麼能是你說了算呢?”陸小曼忽然笑得越發得意,她知道他沒忘了她,沒忘了他曾經的懦弱!他依舊不敢提曾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