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他忽然低低的吐了一句。
原本,他並非多麼不悅,可一聽她這一席話,怒意不可抑制的上揚,他秦曜可從來對哪個女人像對她一般,留她一人住,他還要每夜忍不住的擔心,以致於給她的保鏢和自己的同樣多;哪個女人又曾享受過他一個半月無休止的親自照顧?她與前夫酒吧門前滾大街,耐着心想讓她服個軟道個歉就不較,她卻那麼想解約?
“好,如你所願!這是最後一天,你也總該派上點用場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冰冷強硬。
他猛然轉身,帶起一陣陰冷的風,腳步寬大凌然,幾秒就沒了影。
左如萱卻呆呆的站在那裡。
他真的答應解約了?就這麼簡單的?
是他找到了可以真正戀愛的女人了吧?就是那個在餐廳裡背影迷人的女子?就是他短訊示愛的女子?
真是不容易,世紀消息呢!秦曜有了真心愛的女人?她應該祝賀他的。可是心底痠痛是怎麼回事?
一下子跌落到牀邊,不想再動彈。
沒多會兒,卻有人魚貫而入她的房間。
她愣了一下,看着她們手裡一排排的衣服,還有全套昂貴的化妝品。而她已經被人拉過去坐在梳妝檯前,她們開始在她身上動工。
熟稔的打上粉底、掃腮塗影、輕點紅脣,轉眼間,她比要上臺演出還精緻的妝容,她本人很喜歡這樣的妝容,不濃不豔麗,而是細膩而嬌美。
那麼多的衣服裡,她也一眼就看中了素白中勾勒着一株紅梅的旗袍,別緻在衣襟,把原本的保守設計,改成了交叉成V型,恰好露出鎖骨及半尺美背的設計,越發顯出她姣好的身形。
她知道這當然是秦曜的意思,卻不知道,他被自己惹得那麼憤怒,這又是想幹什麼?
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她起身剛要出門,在門口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他沒刻意打扮,依舊是考究剪裁的西裝,黑西服白襯衣,他一直摯愛的黑金領,配着紫色的領帶,一下子就奪取了她的眼球。
紫色是最能彰顯高貴的顏色,放在他身上,簡直最合適不過,加之黑色的西服氣質凸顯,那種逼人的氣勢愈發明顯。
她甚至愣了一下,雖然看他把一手放進了兜裡,但,這的確是她見過的,極少次數中他非常莊重而認真的表情。
也許,她並沒看到男人眼中有一剎那的失神。
左如萱,果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
對身材和氣質有着極高要求的旗袍,在她身上美到極致,一株紅梅蜿蜒的趨勢,正好是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勾着人恨不得一把捏住她的要不放開。
她的貓步可真是沒白練!每一步款款而走,都奪人心魄,這樣的女人放出去,一不留神,真是個禍害!
他微微眯着眼想着,臉上卻了無表情,只有淡漠,眼底的欣賞一瞬間被他抹得乾乾淨淨。
直到上了車,左如萱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帶她去哪,但她也沒問,空氣好似有些乾澀。
她想打開窗戶,可是剛開一個風卻被十一月的寒風吹的打了個寒顫,作罷。
安靜的坐着,她開始回想昨晚,她到底和誰上演了少兒不宜的畫面麼?爲何他那麼憤怒?
原本無緣無故被置之不理一週,又被曝新聞,她也只是表達自己心裡的委屈,誰知道話一出口就那麼
衝動?
但她也不是那種撒着嬌服軟的人。正好碰上了秦曜這強勢的男人。
盛澤都能感覺兩人之間的僵冷,看昨晚秦總對左小姐的焦急,他還以爲今兒帶左小姐回秦家赴家宴,秦總會嘴角含笑,沒想到卻是陰天。
秦家二老對兒媳婦要求數不勝數,但秦總一向懶得理會,Tita被逼走之後,秦總將怨氣撒在了二老身上,故意輕率的來個婚約挑釁二老,更是替Tita鳴不平,也免了總是被安排各種千金相親的局面,那些千金小姐,的確是盛澤都看不上,何況是秦總?
二老初聞他悄無聲息就結婚的時候,都快跟蹤秦總了,全靠保鏢們身體力行的阻止,秦總都不讓二老知道左小姐,但是不知道這一次,卻又爲什麼,忽然願意將左小姐帶回去。
其實,秦曜自己也並不十分清楚原因,只是昨天正好想到了左如萱,覺得並非不可,今天一生氣,那就趁着氣頭上,跟着感覺走了,就算今晚就解約,好歹讓二老消停一陣。
左如萱踏進秦家的時候,幾乎是忘了怎麼邁步。
不是因爲秦家過於奢華,要比起奢華來,還是她養病的那個別墅更勝一籌。
只是,這裡氣氛過於肅穆,令人不免的緊張,倒是符合一個大家族的調調,那一排整齊劃一的傭人讓她吃驚。
進了門開始,秦曜就拉了她的手,很自然,可她卻愣着回不過神來,轉頭看着他嘴角了無笑意,知道他這僅僅是禮節性的。
盛澤把一堆禮品給了管家,他拉着她到了桌邊,給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他纔在一旁落座。
而全過程,秦家的人似乎都盯着她,令她如坐鍼氈,卻又故作鎮定,別讓人覺得她太小家子氣。
秦曜這麼突然帶她過來,不免有要看她笑話的意思吧?她偏要鎮定淡然。
“叫左如萱是嗎?”一個花甲左右的女人,卻一身端雅的氣質,面龐肅穆,說話簡潔冷淡。
秦祥看老婆開口了,眉尖一跳,略顯意外。想當初陸小曼,老婆可是連門檻都沒讓進。結果阿曜前幾天忽然說結婚了,還真就帶了人回來。
這不,老婆這會兒其實氣得不行了,估計要來幾個下馬威。秦祥想着,心底無奈一嘆,打算誰也不幫,免得引火燒身。
幸好,下馬威還沒開始,秦曜淡漠的開口,機械的介紹:“她叫左如萱,二十三,著名歌手、模特、演員,雙親是國企職員,所以不必擔心她圖財,她能自食其力,也不必擔心她攀附權貴,婚姻是我的意思。”
秦夫人不悅的看了兒子一眼。
“真是歌手啊?”她這才意味深長的一句,沒了後文。
一直知道兒子怨恨她當年逼走了陸小曼,天天沉迷女色,卻就是沒個正經,都三十二的人了,被逼急了居然直接給他們來個隱婚?擺明了跟她較勁,以爲結了婚,什麼樣的兒媳她都會接受麼?
其實秦祥不動聲色,卻看這姑娘的樣子,除了身份不太滿意,這打扮和舉止倒是還算得體。
左如萱根本不知道那一頓飯是怎麼吃完的,可能秦家人用餐都這麼沉寂。
飯後各自安靜的走散,秦曜好似要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
一個管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手上端着一個棋盤的殘局,放到了秦老爺面前,秦老便低頭緊皺了眉頭。
“第三天了,今天解不
出來明天不吃飯!”他自顧嘀咕了一聲。
左如萱聽了卻忽然笑起來,一直沒說話的秦老爺,看似倒是個老頑童。
看着秦曜出了門,她頓住猶豫了會兒,忽而轉身,走到棋盤面前,然後蹲下去,素手拿了一個棋子,輕輕放在一個位置,對着秦老爺一笑:“這樣的話,您再走一步,就贏了。”
然後她緩緩起身,微微彎腰行了個禮笑着直起身才轉身離開。
秦曜寬大的步伐已經走出好遠,她只得小跑跟上,卻不知道她背後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穿着旗袍小跑模樣的秦老爺。
秦曜好似剛發現她沒了,轉頭微蹙眉看了她一連小跑,滑稽卻可愛,忍俊不禁的,卻對上了那頭不遠處秦老頭的詭異笑臉,他才皺眉。
秦老頭出了名的不走尋常路,一頓飯都沒說一句話,他卻知道老頭把左如萱看了個仔細,這會兒又打什麼主意?
像是宣誓和警告的似的,看着遠處的他爹的面,秦曜一把環了左如萱大步往前走。
終於上了車,左如萱也鬆了口氣,卻不知道最後自己的舉動有沒有唐突?她實在沒忍住,恰巧她曾是國際圍棋大賽少年前三甲,後來卻走上了歌手的路,但七八年不碰,看到圍棋,手還是癢了。
想罷,她轉頭看着車窗外,因爲車內的男人一路不語,空氣太悶。
接下來的行程,她不清楚,估計是把她送回去,然後他在繼續出去逍遙,或者把她扔在路上吧?
她剛這麼想,車子果然忽而停了下來。她皺了皺眉,看向身邊的秦曜。
這是原本的計劃,他還有事要談。要讓她自己回去。
但這一刻看了她一雙疑惑的眼,居然沒開得了口。
盛澤以爲,秦總就這習慣,不愛說話,尤其今天心情不佳,所以他微微轉頭對着後座說話:“左小姐,秦總還有事,你一個人打車回去沒問題吧?”
被自己猜中的情節發生,她忍不住苦笑一下,二話不說開門下車。
“嘭”車門關上的瞬間,男人皺了一下眉,卻把頭轉向她站的另一面,緊抿脣。
左如萱看着他的車離開,嘲諷的勾嘴角,她怎麼這麼乖呢?他說幹什麼就幹什麼?
一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身旗袍居然什麼都沒帶,沒有包沒有手機沒有錢,怎麼打車?
懊惱的低咒一聲,她凍得抱了抱自己,想去個地方,讓麥潔救駕吧。
十一月的街頭,一個字,凍。
可是走着走着,她卻上癮了,不知道的人以爲她在給雜誌街拍吧?
走走停停快半小時,她被一顆冰涼引得擡頭,然後皺眉,繼而卻是歡悅的笑。
“下雪了!”她輕呼,一臉純純的笑意!伸手接住,一陣冰涼,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
盛澤開着開着,看着車窗上的白粒兒卻忽而皺眉。
“秦總,下雪了,左小姐……”
他的話還沒說完,後座的人猛然低咒,閉目養神的眼猛然打開,一眼就看到了她座位上沒有帶走的裘襖,和精緻的手包。
“掉頭!”男人低低的說一句,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
車子瀟灑停在她下車的地方時,哪還有她的影子?
盛澤給負責左小姐安全的人打了電話,但因爲她今天是和秦總離開,那邊的人並不清楚她的行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