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的喉頭有些酸,她忍住了淡淡的哽咽,側過臉不讓他看到她奪眶而出的眼淚。
身體卻被他扳了過去,眸色深邃,英眉緊皺:“我說了……”
“還有,請收回你的溫柔,我享受不起!”她一臉倔強,即便眼淚流出,也絕不眨眼,只堅定的打斷他的話。
這讓男人忍不住深呼吸,從一開始,她的每一句,他除了憤怒就是無奈,根本無從解釋,他真是恨不得把她的嘴封上!
但他還沒有所動作,身下的人卻忽然皺緊了秀眉,身體微微蜷縮起來。
他驀然皺眉:“怎麼了?”
“你走開!”她忍着疼,低低的虛弱,她不想看到他臉上的溫柔。
她忘了,今天和宋晨傑吃過午餐後就粒米未進,晚上還喝了那麼多酒,本來就毛病重重的胃終於抗議了,疼得她瞬間直冒冷汗。
只是幾秒,他看着她雙手抱緊小腹,嬌小的側臉變得蒼白,眉頭擰緊了擔憂:“到底怎麼了?你說句話!”
他伸手撥開她的髮絲,指尖卻是潮溼的冷汗,心頭猝然一緊,不由分說就要把她整個抱起來。
“別碰我!”左如萱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感覺他的手臂便狠狠踹了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胡亂的拍打,用足了力氣。
“不想讓我碰,就把自己管好!”他因爲擔心而生氣,有力的雙臂把她緊緊裹住,不由分手抱起就往門外衝。
可是懷裡的人並不安分:“我再怎樣,都不用你管!你放開我,秦曜!”她的聲音,因爲胃痛而沒有多少力度,男人根本充耳不聞。
她的手沒法動,腿被他抱住,也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頭頂傳來他低低的悶哼,抱着她的手臂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咬吧,轉移你的疼痛。”他是不可能鬆開的。
咬着他手臂的人沒有鬆開,可是眼淚卻開始打轉,他這到底又想怎麼樣呢?
一路出了別墅,到了車庫,她都要得麻木了,終於鬆口,看着脣形的地方隱約的血跡,心底不爭氣的有些疼。
在他就要把她抱上車時,她忽然用腳勾住了車門,趁他不注意,一手住在門邊,她不想去醫院。
“鬆手!”他臉色肅穆的命令。
可她卻也一臉冷漠,兩秒後,才低低的說了一句:“我胃疼,屋裡有藥。”
很微弱的聲音,她甚至都覺得手心冒汗,如果這麼下去,沒到醫院,她可能就昏過去了,這麼晚,到了醫院也不一定能及時就醫。
秦曜二話沒說,抱着她返回,寬大的步伐帶起一陣風,卻並沒有顛簸到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看着她緊閉雙眼,咬牙忍痛的表情,也狠狠皺了眉。
剛進了門,他就問:“藥在哪?”
疼得有點發暈之餘,左如萱費力得開口:“牀頭,抽屜裡。”
她被放在牀上之後,就聽到男人大力的拉開抽屜,一陣亂翻,嘈雜的翻動聲顯示着他的焦急。
他知道她的胃病嚴重,醫生警告過,再不好好對待,可能轉化成胃癌,這麼久以來,他儘量親自做早餐,一頓不落,每日午餐、晚餐都過問着,唯獨今天疏忽了,竟然又讓她犯病了!
那一絲自責,直到給她端了水,喂她把藥嚥下去,才稍有緩和。
看着她在牀上蜷縮着,髮髻隱約的冷汗,粗重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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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一下下打在他心底,濃墨的眉依舊輕輕皺着,眼睛都沒眨,希望能看到她稍微舒服一些的表情。
也是後知後覺的,他握了她的手,卻被冰涼的觸感嚇到,一定是痛到了極致。可是當他把手放到她的額頭時,卻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忽然起身,風一般的出了臥室,再出現時手裡握着手機,對着那頭的人一連串低沉的命令,讓私人醫生大半夜趕過來,頓了會兒,才補充了一句:“不在公寓,在東普別墅。”
放下手機,他坐在了牀邊,伸手撥開她潮溼的髮絲,見她終於沒再那麼痛苦的皺眉,自己也鬆了口氣。
“睡會兒,我去給你煮粥。”他低沉的聲音,溫柔不已,生怕驚了她似的。
左如萱能聽到他說話,能感受到他輕輕摩挲着他臉頰的手,卻沒睜眼,也沒點頭,只是安靜的躺着。
直到他出了臥室,她才虛弱的睜眼,她真的越來越討厭被他照顧的感覺了,尤其是那樣的溫柔,甚至都開始恨自己不爭氣的胃,他該以爲,一晚上她真的只是在胡攪蠻纏,故意博取他的關心吧?
胃部的絞痛還沒過去,只是痛感沒那麼強烈了,其實她很怕胃痛,每一次都要命的疼,所以一直把藥帶着,今天卻着實忘了吃飯,想來,這一整天,就忙着因爲陸小曼而堵心了,到最後,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忍不住嘲笑自己!
半小時的時間,別墅的門鈴響了。
崔醫生身後跟着個助手,因爲比較臨時,要搬醫用器材,他一個人夠嗆!而對於大半夜這忽然的命令,他其實都快習慣了,猜着這一次,估計也是左小姐的原因。
“秦總。”崔醫生一進門,打了個招呼。
秦曜只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助理,什麼也沒問,然後帶着兩人上樓,到了側臥門口,他才頓了一下,低低的道:“輕點。”
果然,秦曜走到牀邊時,她一臉安靜,秀眉幾不可聞的蹙着,指尖輕輕一撫就平了。
“胃病犯了,還發着燒。”他收回手,對着崔醫生說,順勢給她拉了拉被子。
崔醫生皺眉,胃病又犯了?嘆了口氣,看了看秦總也是一臉的擔憂,只好忍住了沒有重申她胃病的嚴重性。
秦曜就那麼看着醫生給她做檢查,目光一直都在她臉上。
卻在醫生即將給她打鹽水的時候,見她忽然皺了一下眉,手背自然縮了回去,崔醫生扎空了,意外了一下。
秦曜卻已經快步到了牀前,看着她忽然睜開的眼,一臉茫然,然後又皺眉看着崔醫生。
“我不打針。”她忽然清楚的說。
牀邊的秦曜愣了一下,看着她一臉的抗拒、咬脣盯着崔醫生。
“我要喝粥。”她又一次說。
原本,看她睡着了,纔給她打針,是怕她晚上餓醒,而且針水的效果,肯定比喝粥要快。沒想到她卻忽然抗拒打針?
“打針比喝粥有效,如果想喝粥,一邊打針一邊喝,聽話。”男人好耐心的解釋。
“我要喝粥,不打針。”她很堅決。
男人蹙了一下眉:“這是爲你好。”他以爲,她是在故意和他作對。
可是她也咬脣,一臉倔強:“就不打針。”
對於她這忽然的反常,秦曜好像纔想起,以往幾次給她打針,好似都是在晚上,她不是昏迷,就是被打了鎮靜劑,難道她居然害
怕打針?
這樣的意識,讓他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後無奈挑眉,只好隨她,一臉寵溺的縱容:“好,喝粥!”
崔醫生愣了一下,因爲還沒見過秦總這麼無奈的時候。
見秦總對他點點頭,只好把藥水都收了,看着秦總去弄粥了,他對着助手使了個眼色,助手就跟了出去。而崔醫生則給左如萱說着以後要怎麼護胃。
秦曜從廚房端着粥出來的時候,助理站在餐廳。
“怎麼了?”端着粥的男人率先開口,看着助理欲言又止的模樣。
助理這才把手裡的兩隻針水拿出來:“左小姐發燒比較嚴重,如果不打針,那就只能往粥裡放藥了。”
秦曜皺了皺眉,她要是嚐出來,連粥都不喝怎麼辦?
“針水有點點澀,其餘就是甜味,沒事的。”助理看出了他的擔憂,不問自答。
秦曜只好照做,但是端着那碗粥進了她的臥室,他竟然覺得好笑,像在哄孩子似的!
而在左如萱喝粥的時候,牀邊的三個人就那麼眼巴巴的看着她,生怕她一個不樂意就不喝了。
但是她把他們的目光理解爲了嘴饞。喝了兩口,她就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看着他們。
秦曜立刻蹙了眉,一臉擔心:“怎麼不喝了?”
左如萱現在胃部痛覺隱隱約約並沒大礙,只是覺得全身沒力氣,但說話還是沒問題的,於是她一臉慷慨的樣子:“這麼晚,你們是不是也餓了?”
一片安靜。
過了五秒,秦曜好似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忍不出抽了抽,難道她打算把他辛苦熬的粥分享給大家當夜宵嗎?
想着,他只好轉身對着崔醫生點頭:“明天萬一有問題的話,我再找你。”
崔醫生一聽,當然也明白了。點頭,帶着助理離開。
牀上的人看着他們出了門口,纔打算重新端起粥,因爲她的確覺得挺餓。
但是一雙修長的手比她快速端了碗,然後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男人嘴裡還很認真的回了一句:“我不餓。”
她看了他一眼,見他也看了自己,她才把目光收了回去,卻在掃過他手臂的時候停了下來,那是她剛剛咬的地方,他就沒換衣服,脣印還在,依稀印着血跡。
因爲她的目光,他低頭看到她正在看的地方,好似剛剛纔發現似的挑眉,無視了那點印記,倒是勾了勾嘴角,被雨打溼了的衣服,他居然穿幹了!
也許是爲了儘快讓他從眼前消失,她一口氣把一碗粥喝完了,然後拉過被子,安靜的躺下,順便轉過背安靜入睡。
站在牀邊的男人一聲無奈的嘆息,嘴角卻是淡淡的笑意,他居然也有這麼服侍人,卻還不被討好的時候!
“我想一個人睡。”在他擡起一腳準備走的時候,牀上的人忽然說了一句。
他皺眉,擔心她晚上要是不舒服,怎麼辦?可是她這麼冷淡的表態,他還真怕又一次讓她情緒失控。
“好,睡吧,晚安!”他只得低低的道。然後無奈的往外走。
等他出了門,她才睜開眼,轉過頭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平躺着盯着天花板,腦袋放空。
所以,等秦曜收拾好廚房,簡單衝了個澡,打開她臥室的監控時,看到的就是她面無表情的發呆,他也就只能一直盯着屏幕裡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