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耐着性子說的一句被她打斷,還是如此不知好歹的斷章取義,他頓時氣得咬牙,抿脣冷冷的盯着她。
可惜,這會兒她也在氣頭上,根本不看他的怒火中燒,只道:“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
聽不到他回話,她以爲秦曜怒不可遏而走了,一轉頭卻發現他正盯着她脖頸之間。
她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衣服,一眼就能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鍊,爭執了這麼久,他竟然這會兒纔看到。
那不是他送的那一條。而她自己是不會給自己置辦飾品的。
所以,這是賀嘉煜送的麼?他冷冷的把目光移到了她臉上。
“到底,還是舊情難忘啊?”他忽然嘲諷了一句,薄脣開啓的弧度極小。
那眼底幽冷的目光讓她極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順口回了一句,看來今晚這件事是說不到一起了,多作糾纏也沒意思。
她轉身即將從他身側走過。
可他卻忽而緊緊握了她的手臂,不至於令她覺得疼,卻紋絲不動。
“我要去洗澡。”她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依舊不鬆手。卻已經皺着眉,非常不喜她的冷淡。
忽然發覺,他好似從未這麼失敗過,好聲好氣的解釋,居然還得來她這麼個態度。
她轉頭看了他,蹙着眉,咬着脣,一臉生氣。在看到他臉色愈發怪異的紅,眉峰緊皺的瞬間,她心底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下一秒,他果然鬆開她的手臂,卻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走過,幾步到了牀頭,粗魯的拉開抽屜,她放在裡邊的項鍊就握在了他手上。
她忽然低了頭,看着自己脖子裡的項鍊,原來他臉色那麼怪異,是因爲怒不可遏。
只見他狠狠盯着她,或者說是盯着她脖子裡的項鍊,好一會兒才把目光放在她臉上。
“我是不是說過,讓你隨身戴着它?”他冰冷的聲音響在臥室裡,此刻卻顯得過於平靜。
這讓她想起所謂‘暴風雨前的平靜’的畫面,卻對着他表情淡然。
“賀嘉煜送你新的,你就立刻換下去了?假裝夫妻一定要戴婚戒的話,項鍊總不是必須的吧?”他繼續道。
她不說話,就算他誤會了項鍊是賀嘉煜送的,也沒打算解釋。
見她這樣的默認,男人冷笑一下,原來是他在自作多情?她那些吃醋的瞬間,和喝醉時抱着他說喜歡,看來都不是真的。
頭一次發現,他也那麼死心眼,明明心底猜的透徹,卻還非要聽到她說出來。
於是他握着手裡的項鍊,走到她跟前,平靜的表情,平緩的語氣:“選一個。”
他這忽然鎮靜下來,毫無脾氣的樣子,讓她摸不着頭腦,上一秒還生氣的人,一瞬間就能如此淡然?他這管理情緒的造詣可真不賴!
她卻皺眉看着他,不言不語。
左如萱不傻,知道他想讓她選的並不只是項鍊,而是他和賀嘉煜。
可是她怎麼選?如果選了他,他一定會就此公開他們結婚的事,她並不願意。可是如若選了賀嘉煜,今晚怕是不得安寧了。
她那短暫的思考時間,目光沒有看着他,聲音裡透着不耐煩:“別這麼幼稚了,有什麼可選的?”
秦曜終於又一次冷笑,好似怒意又回來了:“不選?好,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麼?左如萱目光迴轉,有些難以理解他今晚的情緒變化。到底是因爲她呆了婚戒,又戴了不是他送的項鍊,還是因爲她不答應公佈婚訊?
她還沒想明白,卻見站在離窗戶不遠的他猛然的一揮手臂,然後冷冷的看了她,終於頭也不回的出了她的臥室。
至此,她也才驀然回神,他扔了什麼?
那是‘女皇’珍藏的項鍊,那是他真心實意送給她的唯一的一根項鍊!
回過神,她疾步到了窗戶邊,窗外除了夜裡靜謐的池水,就是一片草地。
什麼也沒來得及想,她轉身就出了臥室,下了樓梯直往後院而去。項鍊不大,也不是每個人都識貨的,萬一明天園丁不小心踩了,或者隨着草屑一起扔了怎麼辦?
剛出了後院,隱約聽見不遠處是秦曜開車呼嘯離開的聲音。看來今晚她要一個人睡了。
或者說,找不到項鍊,她根本就不打算睡。
後院有燈,可是要找項鍊,光線不夠,她只能拿了手電筒照明。
秦曜是送過她不少禮服,但凡出席宴會,他都會送,可是真正送她的項鍊只有這一條。她一直把這項鍊當做他送她唯一的東西,現在,他卻毫不猶豫就把它給扔了!
也許是急的,也許是氣的,導致她根本靜不下心來,找了半天,一無所獲,鼻頭開始泛酸。低頭看着草地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淚來勢洶洶。
越想越委屈,他和泉兒恩愛完了回過頭非要跟她公佈婚訊幹什麼?她不同意還有錯嗎?就算生氣,這是他已經送出的禮物,憑什麼說扔就扔?
氣呼呼的擦了擦眼淚,卻又不得不埋頭尋找。
從臨近窗戶的地方,一直找到遠處草坪,幾乎都已經到了懶懶的屋舍旁邊。
也許是她驚動了它,只見它忽然從屋舍探頭,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盯着她,兩秒後才認出她來,刺溜一下到了她跟前,在她腳邊不停的搖着尾巴,轉來轉去。
她沒空搭理它,只是撫了撫它的腦袋,只埋頭皺着眉找,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就一根項鍊,怎麼還能不見了呢?
猛然,她轉頭看了腳邊亦步亦趨跟着她的懶懶:“你有沒看到項鍊,是不是你叼走了的?”
都說哈士奇聰明,主人罵它或責問它,它都聽得懂,左如萱以前是不信的。
卻見此刻懶懶低了低頭,低低的嗚咽着,一臉委屈的模樣。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它的腦袋:“知道了,不冤枉你。”
直起身,掃了一眼這偌大的草坪,又看了看秦曜剛剛站的窗戶,她把目光放在了泳池上。
難道是扔進泳池裡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快步往泳池邊走,打開了燈。
可是但凡她能看到的區域,都沒有,深水區看不到水底,她更也不敢進去。這下怎麼辦?
繞着池水用手電筒找着角度照射,希望可以看到項
鏈反射上來的光。
終於,在走到泳池的一個方向時,她腳步頓了頓,又往後移了移,前前後後試了幾次,忽然喜上眉梢,那點亮光應該就是項鍊!
可是一轉眼,她又冷了興致,不是淺水區,她根本不敢進去。雖然學會了點狗刨式,但她不會潛水。
褲腳忽然被扯了扯,她一低頭,看到懶懶正咬着她的褲腳。
她擦了擦臉上遺留的溼意,又一次笑起來,蹲下身看着它,貌似自言自語:“狗狗好像是都會游泳的吧?你會嗎?”
它不說話,只是把身體立在地上,望着泳池的方向眨眨眼。
她皺了皺眉,問題是怎麼讓它知道她是在找項鍊?
目光一轉,她低頭自己脖子裡的項鍊,如果把這根也扔進水裡,懶懶是不是就知道要找項鍊了?
簡直是被自己的聰明折服了,她想到就做,伸手把脖子上的項鍊解了下來,對着懶懶的眼睛讓它把項鍊看仔細了,先是把項鍊扔在了草地上,讓它幫忙撿回來。
百試不爽。
她都玩得有些興奮了,不去想剛剛還和秦曜吵過,也沒去想他今晚還回不回來。
只這一次她看準了水裡發光的地方,但願她的手會準一點。
“懶懶,去!”說着,她把手裡的項鍊往水裡扔去。
“撲通”一聲,懶懶真的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小小的身子淹沒在了池水裡。
一秒,兩秒……五秒,懶懶沒有浮上來,池水深藍,懶懶毛色奶白,看不真切它在哪。
她忽然有些慌了,難道是因爲懶懶太小,不會游泳?
在池邊看了好一會兒,她着急得直跺腳,看了看周圍的工具,沒有一樣是可以伸進水裡把懶懶撈上來的。
不會就這麼淹死了吧?她剛和它相處了一天啊,這麼聰明的狗狗,那麼聽話,她豈不成了冷血殺生?
一咬牙,她拿了個浮漂沒多想就跳進了泳池淺水區,打算慢慢往裡淌。
可是她剛入水,面前卻忽然冒出一團溼噠噠的奶白色,嚇得她差點沒拿穩浮漂,不想也知道是懶懶了。
它貌似在水底潛太久了,正拼命往池邊遊。她一心疼,一手抓了浮漂,一手把它提溜上岸。
只見它吐出嘴裡的項鍊,然後使勁抖着身上的水,接着又是甩腦袋,又是吹鼻子,這纔在池邊半躺下。
左如萱看了它,鬆了口氣,但也心存愧疚,爬上岸走到它跟前,摸了摸它的腦袋,用臉蹭了蹭它以示安慰。
它伸出舌頭舔着她的臉,還用嘴拱了拱地上的項鍊。
她這才低頭把注意力放在項鍊上,的確是秦曜送她的那條。
可是沒過兩秒,她又沒了笑意,這條是撈上來了,她媽媽送的那條卻留在了池底。
算了!不打算撈了,這偌大的別墅,就她和懶懶,到時候出事可沒人搭救!等哪天泳池換水再說吧!
衣服全溼了,她也覺得冷得很,抱起懶懶直接回了屋裡,換了衣服,洗了個澡,也替它擦乾了身子。
不過,她沒打算抱着它睡覺,以防半夜秦曜回來把它趕出去不要緊,會打擾她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