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磁性的嗓音微微沙啞,“小東西。”
紀默閉着眼睛,臉上的表情很誘人,我翻身而上……
……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可以用盡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去支撐那極致的歡愉,我可以在精疲力盡時再次用一生的溫柔吻着那個熾熱的身體,人和人的相伴,付出和掠奪之間,是不是永遠都伴隨着多情與無情,就像我,盡情地展示着自己烈焰般的柔情,只因我要毫不留情地離開……
最後一刻,激情釋放,潮水褪去,凌亂的大牀上,我擡手勾着他的脖子,魅惑的眸子笑的柔情似水,“老公,你愛我嗎?”
紀默星眸含笑,深情款款,“愛。”
我閉上眼睛,“我困了,睡了。老公,晚安。”
(關注微信公衆號:葉清靈月靜。回覆“7890”有本章節省略的。牀。戲。細。節。)
我知道紀默走去了浴室洗澡,知道他返回了牀上,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睡着了,我躺在紀默身畔,沒有輾轉,卻也難眠。
熟悉的氣息包裹着我,我想將自己放空,身體裡的血液像打架似的衝撞起來,一個聲音告訴我留下,一個聲音告訴我離開,我的腦子裡,滿滿都是紀默在我眼前吃藥的畫面,滿滿都是那張不育症的診斷證明,滿滿都是精AA子成活率99%的檢驗報告,滿滿都是血淋淋的手術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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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堅硬冰涼的墓碑。
我不是聖人,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我要用盡怎樣的狠心,才能忘記這毀天滅地般的傷害。
我緊緊咬着牙,罷了,走吧。
天亮了,紀默起牀了,洗漱了,吻我的額頭了,推開衣帽間換了衣服,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然而我卻沉沉地“睡着”,我不敢睜開眼睛,不敢讓他看到我的異樣,最重要的,我不想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直到汽車的聲音由近及遠,再也聽不見,我才睜開早已淚流滿面的眸子,我不想起牀,不想動,看着凌亂的大牀,回憶着昨夜火熱的激情,很快,這裡將再也沒有一絲我的影子。
古錦打來電話,“丹丹,我們回家了,你在哪裡,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你不是說都準備好了嗎?”
古歡打來電話,“二姐,我已經在家了,我們都在等你。”
顧曉樂打來電話。
夏晚打來電話。
姚清珠打來電話。
伴娘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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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憊地應着,然後給紀遠打去了電話,“哥,你來接我吧,多久到?”
掛斷電話,我木然地起牀,洗漱,換衣服,化妝……
諾蓉打來電話,“你跟婚慶公司怎麼說的?改口環節爲什麼……”
我強打精神應付着。
好累啊,真的好累。我盡心盡力地操持了一場婚禮,卻在婚禮前夕,我要離開了,這不正是我預謀的嗎,爲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疼。
我一直以爲我的心已經死了,麻木了,不會痛了,可是一次次,眼裡的淚分明證明了我的痛。
我背了個簡單的小挎包,這個包包是我自己買的,我穿了一套普通的衣服,這些都是工作時我自己買來上班時間穿的用的,當然花的都是我自己的工資。
我取下了身上所有的首飾放在了牀頭櫃,他再次戴在我手上的那枚戒指,我也取了下來。
揮一揮手,不帶走他的一片痕跡。
我沒有拎行李箱,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只有包裡塞着我的證件。
紀遠很快就到了,手機鈴聲響起,我按下了掛機鍵就步履匆匆的往外走去。
鬱管家迎上來,“太太,您還沒有吃早餐,先生吩咐我給您燉了……”
我微笑着打斷她,“鬱管家,謝謝你這一年多來對我的照顧。”
鬱管家恭敬道,“太太,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淺笑,“我也應該對你說一聲謝謝。”
話音落我擡腿就走,鬱管家在身後喊我吃早餐,我頭也不回地說:“我回我爸家吃。”
那聲再見,卡在喉嚨裡,我終究沒有說出來。
出租車停在了別墅外幾百米處,確保傭人看不到的位置,我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紀遠拿着一堆證件遞過來,“你想好了要跟我走嗎?”
我眼角噙着淚,“紀家的人薄情寡義,哥,我值得留下來嗎?”
紀遠嘆息一聲,“如果你能裝糊塗,我相信小默會一直善待你。”
我緊咬着脣瓣,聲線顫抖,“因爲虧待,所以才善待,哥,這樣的愛情,我要不起,這樣的紀太太,我不要做。”
正說着,紀默打來電話,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起來,若無其事般說:“老公,有事嗎?”
“媽剛纔給我打電話,說有個伴娘懷孕了,你看是我再找一個,還是你再找一個?”
我淡淡地應着,“你找吧。”
紀默溫柔的笑聲通過話筒傳來,“你起牀了嗎,別忘記吃早餐,我讓鬱管家給你留了……”
“老公,我家那邊電話轟炸我,我先回家。”
我匆忙掛斷了電話,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的。
紀遠深邃的目光看着我,我勾了勾脣,想笑,卻發現笑比哭還難看,我沙啞道,“哥,去墓地吧,我想最後看一眼我的兒子。”
這是紀遠第一次走進這裡,也是我第一次在這裡敞開心扉,鬱鬱蔥蔥的墓地裡,風一吹,揚起了我的長髮,我眼角噙着淚,“哥,一開始,我以爲這個孩子是莊文凱的,我對紀默的拯救感恩戴德,是他給了我一個家,在我走投無路之際給了我所有的溫柔,就連他懲罰我,我雖然嘴裡不服,心裡卻充斥着幸福的味道,我以爲他是天上掉下來砸中我的餡餅,可是我終於知道,那正是他親手造就的陷阱,我的兒子兩次被下引產藥,以如此痛苦的方式還未出生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些日子以來,我也猶豫過,我也想過忘記過去,可是隻要閉上眼睛,我真的忘不掉啊,除非我的兒子能夠死而復生,不然這就是我一輩子的陰影,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手術牀上那個沒有氣息的小小的身體,我永遠也無法原諒紀默,哥,你告訴我,如果我不離開,如果我不傷害紀默,誰來救贖我的心靈……”
說話聲伴着哭聲,我渾身顫抖,過往的一切在我眼前一幕幕閃現,幸福於我,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現在,我要親手締造另一個笑話,讓紀默成爲所有人的笑話。
紀遠攬上我的身體,“丹丹,別哭了,走吧。”
我擡頭,望着清明的天,大好的太陽,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我大喊,“紀默,一個人的婚禮,祝你新婚快樂。”
我決絕地隨紀遠一起坐上了出租車,車子一路疾馳,墓地離我越來越遠,城市離我越來越遠,這裡的一切在我身後終將幻化爲我心裡的繁蕪。
到了機場,紀默又打來電話,“丹丹,你在哪裡,剛纔你妹妹給我打電話,說你還沒有回家,所有人都在家裡等你。”
我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老公,明天是我們的婚禮。”
紀默應道,“嗯,你趕緊回家吧。”
“老公,新婚快樂。”我又忍不住說。
紀默輕笑出聲,“怎麼?你昨晚不夠快樂?”
我甩甩頭,笑的濃情蜜意,“快樂,我們一輩子都會快樂。”
紀默妖孽般的低笑聲清晰入耳,“明天洞房花燭夜,你會更快樂。”
“我馬上到家了,明天見。”
“明天見。”
明天?
我和你沒有明天了。
明天是我們的婚禮,今天我要和他最忌憚的同父異母哥哥飛米國了,我和紀遠聯手背叛了他,以如此決絕的方式,我把自己驅逐出了他的世界,並永無回頭路。
我拿着手機把紀默轉給我的錢全部轉了回去,他的錢,我不要,然後,我淡定地拔下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
紀遠看着我流利的動作,黑眸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丹丹,你讓我刮目相看。”
我從紀遠的手裡拿過機票,“哥,謝謝你幫我,到了米國,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義不容辭。”
過安檢的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沒有熟悉的人,也沒有熟悉的景緻,我的未來,在何方?
飛機在盤旋,我想象着接下來亂糟糟的場面,紀默收到了我的轉賬提醒會不會打電話給我,家人打不通我的電話,會再次打到紀默的手機上,紀默也打不通我的電話,他會不會着急,會不會找尋我的下落,會不會……
窗外的雲像連綿起伏的山巒,白的清澈,白的純潔。
地面,人影,車流,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默默地說:紀默,一個人的婚禮,祝你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