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斬釘截鐵道,“沒有。”
我不甘心地確認着,“你再給我講一遍,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我和紀遠離開的兩年,是你心裡的一根刺,我和莊文凱婚禮夜發生的事情,也是我心裡的一根刺,你不能要求我拔出你心裡的刺,而不去管我心裡的刺。”
紀默又重頭講起,無非還是那一套說辭。
聽到最後,我顯然沒有了耐心,淡淡地說:“紀默,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你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紀默緊緊地攥着我的手,“你還要想什麼?”
我垂眸,聲音低沉,“想我心裡的這根刺,到底能不能拔出來,紀默,你不能要求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你睡了,還反過來像個傻逼似的跟你談戀愛。”
紀默急切道,“我們用時間去證明好嗎?反正我們已經簽了公證了,到時候不是我想反悔就能反悔的,給我半年的時間,給你半年的時間,也給我們的婚姻半年的時間,好嗎?”
我謂然低嘆,“你讓我冷靜一下,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紀默欣喜道,“好,你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爲你開機。”
紀默走後,我麻木地卸妝洗臉換衣服睡覺,黑暗中,我的嘴角緩緩劃開一抹冷意,大家盡情地表演吧。
第二日,紀默來的比往常早一些,我還沒有睡醒就聽到了門鈴聲,打開門後,我徑自返回了牀上,紀默走進來坐在牀邊,“丹丹,吃飯了。”
“我還沒睡醒。”
“吃了再睡。”
“今天要上班。”
“那就請假不去了。”
“不行,請不下來。”
“那就辭職,我養着你。”
聊了這麼幾句,我也沒有了睡意,索性坐起來,揉着蓬鬆的頭髮,“煩死了,週一還要上班,要是一個星期只有兩天工作日多好。”
紀默笑出聲,“那老闆就賠死了,等將來你自己做了老闆,就想着一星期最好八天工作日。”
我隱忍着嘴邊的笑意,瞪着他,“你就是剝削的資本家。”
紀默薄脣彎出好看的弧度,“你也是。”
“我纔不是。”
“好,我是。”
紀默來拉我的手,“好了,還困不困,不困就先吃飯,實在不想上班就不去了,我好歹還能讓你吃得起飯。”
我跳下牀,不動聲色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不行,我要努力工作,爭取早日成爲剝削的資本家。”
“哈哈。”紀默爽朗的笑聲在房間盪漾開來,“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吃早餐,紀默拖地,又擦了茶几電視櫃和牀頭櫃,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他越是對我這麼好,我就越糾結,生怕自己哪天淪陷了。
兩天後,我被故人找上門來,我還在工作時間,就接到了一通電話,“古丹,我在你公司對面的咖啡廳,我有話跟你說。”
諾蓉一貫高傲的聲音穿過耳膜,我嘆了口氣,“我給紀默打個電話。”
“呦。”諾蓉尖銳的聲音揚着抹嘲諷,“當婆婆的要見兒媳婦還要徵求兒子同意嗎?你是鑲金邊的還是鑲鑽石的。”
既然人家都打上門來了,我再掛免戰牌顯的多窩囊。
午餐時間我就前往了,我到的時候,諾蓉和田若涵正親親熱熱地聊着天,真的是久違了,我在她們對面坐下,淡淡問:“有事嗎?”
諾蓉大紅嘴脣展開笑容,“若涵過來求證下,你和紀默在辦離婚,是嗎?”
我將含笑的目光拋向田若涵,“是紀默跟你說的嗎?”
諾蓉清了清嗓子,“是我說的,那天紀默說同意跟田若涵結婚,你不是也在嗎?”
我點頭,“對,是的,不過紀默還說了……”
最後三個字,我特意放慢語速,曖昧的目光瞅着諾蓉,她神色未變,優雅拿過咖啡勺攪動着咖啡。
見狀我便直言不諱了,“田小姐,紀默說,他和你結婚後,你不可以干涉他的私生活,他不會有私生子,但是也不愛你。”
諾蓉冷哼,怒聲道,“你懂什麼叫愛?”
我輕輕搖頭,“不懂,只是複述一下紀默的原話而已。”
田若涵橘紅色的嘴脣笑的明媚,“小默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他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吧,我們今天來就是問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離婚,你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沒背景,也就臉蛋漂亮點,身材好點,個子高點,你這樣的女人,娛樂場所裡多的是,比你漂亮一百倍的也有。”
我淺笑盈盈,“沒錯,我的身材臉蛋是父母給的,你的家世背景也是父母給的,拿着自己不勞而獲的東西有什麼可炫耀的,縱觀歷史,哪家豪門能風光世世代代,皇家夠尊貴了吧,不也是要朝代更迭嗎,崇禎皇帝繼位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吊死在景山上吧,你又有什麼可驕傲的?”
諾蓉不屑道,“別講那些大道理,你就給句準話,你和紀默什麼時候離婚?”
我不溫不涼地笑了笑,“隨時。”
諾蓉鋒利的眉梢揚着抹凌厲,“那就快去辦啊,該不會你捨不得吧。”
“哪有?”我笑的溫和,“紀默一直拖着不離,我也沒有辦法,要不你們去勸勸他。”
田若涵嗤之以鼻,“說的好像紀默多喜歡你似的,不就是你賴着不想離婚嗎?”
我不想和他們廢話,口舌之爭毫無意義,我直接拿出手機給紀默撥了個電話出去,接通的瞬間,我按下了免提,面無表情道,“紀默,我和諾夫人,田小姐在一起,她們來向我求證,我們什麼時候離婚的問題,你要是……”
紀默強勢打斷我的話,“離屁的婚,我一輩子也不離婚。”
我繼續淡淡地說:“你要是明天方便,我們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很簡單的。”
“我說不離就不離,誰想讓我離婚,讓她來跟我談?田小姐想讓我離婚嗎……”
眼前一隻胳膊伸過來,諾蓉一把搶下我的手機,吼道,“紀默,不是你說的可以和田若涵結婚嗎?”
電話那端傳來紀默的輕笑聲,“我什麼時候說過?媽,你可不要污衊我。”
諾蓉的聲音更加尖銳起來,“你明明就說過,那天古丹也在,古丹也聽到了的。”
紀默沉穩的聲音帶着抹漫不經心,“我不記得了,你若是記得,你去和田小姐結婚吧,反正我現在有太太,我太太也不允許我納小妾。”
聽到“小妾”二字,我噗嗤一聲笑了,揚聲道,“老公,我不介意田小姐做你的小妾,不過我要學着《女人何苦爲難女人》裡的章玉英,給小妾立三條家規,只要田小姐……”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諾蓉就把我的手機扔到了我面前,我低頭一看,已經掛機了,我不禁啞然失笑,“田小姐,你有沒有看過《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如果沒有,你不妨去看看,正室太太是怎麼個小妾立家規的,只要你願意,我不介意三人行。”
說完我就淡然地轉身離開了。
身後傳來田若涵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別得得意。”
我以爲這話只是威脅,可是,臨下班前,我被人事叫了過去,對方推過來一張辭退書,“你被解僱了。”
我從容地瞅了兩眼,簽字,離開。
一份破工作而已,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不過卻可以成爲我大做文章的理由,不管我和紀默前途如何,我不介意在這半年裡給他的生活添料加佐。
從公司出來,我迎着寒風給紀默撥去了電話,接通的那刻,我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紀默,我被辭退了,是被田若涵搞的,不對,也可能是你媽,你能不能查一下。”
紀默凜聲道,“真的?”
我委屈地點頭,“嗯。”
紀默焦急道,“你先找個地方等我,我馬上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公……”
紀默低吼,“我說去接你就去接你,不許自己走,等會我就給你結果,先這樣。”
不容我再說什麼,紀默就掛斷了電話,望着黑下來的手機屏幕,我把手機揣進羽絨服衣兜,朝着對面的永和豆漿走去。
二十分鐘,紀默的電話就進來了。
上到紀默的車子,他關心地看着我滿臉淚痕,擡手擦拭着我的眼睛,“丹丹,不哭了,一份破工作而已,還要看人臉色,以後我們自己做老闆,不想做老闆就做老闆娘,反正你不需要看人臉色過日子。”
我紅通通的眼睛眨着眼淚,“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做的也很開心,本來想一直做下去的,誰知道突然之間……”
我哽咽地捂上了嘴,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
紀默心疼地將我攬在懷裡,寬厚的手掌一下下輕撫我的後背,“等一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很快會有結果,如果是媽,我帶你回家,一定會讓媽給你個交代,如果是田若涵,我就帶你去田家,讓田家給你個交代,我紀默的太太,這輩子也只有我能欺負,別人休想。”
我往他的衣服上蹭着眼淚,“紀默,你不要太爲難了。”
紀默摟着我的手緊了緊,“不爲難,我爲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這時候我不替你出頭誰替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