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偷偷地在牀上發呆流淚,也會在樓下溜達溜達,最後我去了醫院,檢查一下孩子的健康問題。
我正在b超室外排隊,無聊地拿着手機刷網頁,卻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紀默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我踢着雙腿,“你幹嘛,放我下來。”
紀默也不說話,我就看不得他這副樣子,索性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爲了加深他的痛苦,我還用力地磨着牙齒,直到絲絲甜腥味在嘴裡氾濫開來,我才鬆開嘴巴,瞅着他脖子上鮮紅的齒痕。
到了車上,紀默眸子裡的痛苦肆意流溢,漆黑的瞳仁泛着晶瑩的光澤,“丹丹,不要打胎,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要用我的錯誤懲罰自己。”
原來他以爲我是來打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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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略微思考了一下,又揚起淡然的目光,“不離婚我就打胎。”
紀默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我用力甩了一下,沒有甩開,我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不要碰我!”
他放下我的手,一字字誠懇道,“等身份證下來,我們就去離婚。”
我撇過頭去不看他,淡淡地說:“紀默,我已經不相信你了,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了,補辦一個身份證沒有那麼複雜,說到底是你自己想拖着我不離婚而已,可是……”我又將目光對準他,“如果我鐵了心要打掉這個孩子,你今天把我帶走也沒有用,我對你說過,我有一萬種辦法流掉這個孩子。”
紀默眼角的光亮滾落下來,我淡然地看着他,像在看演員的傾情表演,他演的太像了,不過流淚這樣的戲碼再也不會再我的心裡掀起一絲波瀾了,我甚至有些釋然了,這樣的糾纏實在沒有意思,只是在消耗彼此的精氣神而已。
我垂了眸,又擡起眼簾看着他,不溫不涼地說:“紀默,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我們之間的癥結不在於孩子,而在於我們自己。”
紀默伸手拂去臉頰的淚滴,眸光黯淡,他突然正過身子靠在椅背上,“我知道我徹底失去你了,無論如何也挽不回來了,可是丹丹,生下這個孩子,給我留個念想好嗎,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屬於我和你的血脈在活蹦亂跳着。”
我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照着他的心臟上一刀砍去,“雖然紀遠會接受這個孩子,可是我只想生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
說紀遠紀遠到,我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我拿過來一看,正是紀遠的電話,我毫不猶豫地滑下了接聽鍵。
“丹丹,你沒在家?”
“嗯。”我應道,“我在醫院,你來接我吧。”
“去醫院做什麼?”
“打胎。”
紀遠勸慰道,“總是打胎對身體不好,以前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這個就留下吧也不是養不起。”
我低着頭,感受着車廂內的凜冽氣息,不過紀默還算識相,他沒有開口說話,不過我卻想把這一刀砍的更加徹底點,我淡淡笑着,“可是,我想生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紀默猛的一拳捶向方向盤,電話那端紀遠還在說着,“你在哪個醫院,我先過去。”
掛斷電話後,我推開車門就要下車,紀默一把抓住我,急切道,“丹丹,不要嫁給紀遠,不要。”
我嘴角勾着冷笑,“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離婚後我們就兩不相干了。”
紀默煩躁的一拳捶向車窗,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玻璃立馬呈現一道清晰的裂痕,他咬牙忍着痛苦,“丹丹,我求你,生下孩子好不好,只要生下孩子,別的都好說。”
我笑了,“好啊,我只要離婚,你現在和我離婚,我就立馬好好養胎。”
我很喜歡現在的氣氛,看着紀默痛苦無助的樣子,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感,他眉頭的川字像是刻進了肉裡,“我保證一個星期內和你離婚,身份證的問題我會盡快解決。”
“好啊。”我口氣輕鬆地淺笑,“那我最後相信你一次。”
說完我就去推車門,車門已經被鎖死了,我又微微一笑,“紀總,麻煩你解鎖,我要下車。”
紀默面部線條繃着陰沉的弧度,“我送你回家。”
我輕輕搖頭,“不用,我要等紀遠過來。”
紀默眉頭緊緊蹙起,表情也猙獰起來,像狂風驟雨前的飛沙走石,不過我現在並不害怕他,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了,笑的淡然,像在和陌生人說話的禮貌,“紀總,麻煩解鎖車門。”
紀默的手突然捂着胸口,半截身子匍匐在方向盤上,我又給紀遠打去了電話,“小遠,我在停車場,你到了打電話給我。”
紀遠輕笑,“好,你跟朋友在一起嗎?”
“不是,陌生人而已。”我口氣輕鬆。
掛斷電話,我看着紀默微微抽搐的身體,轉頭望向了窗外。
紀遠來的很快,想必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敲車窗的時候,紀默猛地推開車門一腳踏了下去。
我冷冷地笑,一字字刀子般扎向他,“紀默,你敢打紀遠一下,我立馬打掉你的孩子。”
紀默驟然回頭,一個個艱難的字符從他的喉結滾了出來,“你要護着他。”
我目光凜冽,“他是我要過一輩子的人,我當然護着他,不只是現在,以後任何時候,你都不可以動他一下,你打他,我就打你的孩子。”
紀默眼裡的冷意如墜冰窟,我淺淺地笑,“不要忘記我們離婚的約定。”
下車後,紀遠輕輕攬着我的腰身,關切道,“沒事吧。”
我搖頭,挽上紀遠的胳膊,“沒事,我們走吧。”
我沒有特意回頭,也感受到了紀默的目光,到了車上,紀遠發動引擎,和我開玩笑,“我是不是要收取一下出場費。”
我隨手打了個響指,“請你吃飯,想吃什麼?”
紀遠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孕婦吃什麼我吃什麼。”
到了餐廳,我挽着紀遠的胳膊,說說笑笑地往大廳走去,我還特意要了一個包間,紀默不是喜歡監視我嗎,我成全你,讓你監視個夠。
紀遠自然知道我的小心思,“你這是在我們兄弟間拉仇恨啊。”
“你們的仇恨又不是我引起的。”我白了他一眼,“我就不相信這麼多年你不恨他們母子。”
紀遠往我的杯子裡添着果汁,“小默是個有能力的人,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哪有什麼父子情,兄弟情。”
從包間出來,我也是親熱地挽着紀遠的胳膊的,直到回到家,我往沙發上倒去,“哥,你給我出個主意,我離個婚怎麼就這麼難?”
不到十分鐘,敲門聲響了,我透過貓眼看到是紀默,我朝着紀遠聳了聳肩膀,轉身走去了臥室。
是紀遠給紀默開門的,一進門他就問,“丹丹呢?”
“牀上躺着呢。”紀遠答。
我暗笑,這大哥,太上道了。
果不其然,紀默很快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他的臉很沉很冷,糾結擰巴的一塌糊塗,“你不舒服嗎?”
我的頭埋在枕頭裡,“不要你管,你趕緊走,以後不要來我家。”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我清晰的感覺到紀默坐在了牀邊,我翻過身來,將不悅的目光對準了紀遠,“誰讓你開門的?”
紀遠雙手一攤,“抱歉,我忘記徵求你的意見了。”
紀默臉色陰沉的嚇人,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你現在還是我的太太。”
我無視他,“小遠,我要睡覺了,不要讓別人打擾我。”
紀遠道,“小默,你先走吧。”
“我憑什麼走?”
我猛地從牀上跳起來,抓起枕頭朝着紀默扔去,“滾,滾出我家。”
紀默猩紅的眸子瞅着我,紀遠聳了聳肩膀,“丹丹,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紀遠走後,紀默纔開口,“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
我冷睇了他一眼,“以後不許踏進我家一步,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
“丹丹。”紀默滿眼無奈,“我只是關心你。”
我撇過頭去,“不需要,我現在已經有人關心了。”
紀默定定地看着我,過了一會,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按着我的腿,眼裡的晶瑩大顆大顆地滾落,“丹丹,我知道我錯了,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諒我吧。”
我嫌棄的移開腿,“你走還是我走?”
紀默抹了一把眼淚,“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擦!威脅我。
我冷笑一聲,跳下牀,“好,我走。”
說完我就毫不猶豫地往外走,紀默跑過來從身後抱住我,“你別走,我走。”
我掰着他的手,紀默鬆開我,“你照顧好自己,想吃什麼……”
我眼眸一厲,“還不走?”
紀默點頭哈腰,“走,這就走了。”
我鏗鏘有力道,“記得我們的離婚約定,一個星期後如果不離婚,我一定想辦法把這個孩子弄下來,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