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始後,府尹大人象徵性的講了幾句話,引來陣陣雷鳴般的熱烈的掌聲,之後,就到沈若蘭等表演的時間了。
託齊大爺的福,沈若蘭是第一個演的,她脫掉自己的紫貂大氅,裡面穿着一身翠綠的衣裙,發黃稀疏的頭髮挽成一個蓬鬆的元寶髻,上面簪着一支赤金鑲綠寶石的髮簪,精美的妝容,俏麗的打扮,只往那兒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淡定的掃了一眼花廳,沒有緊張,也沒有什麼情緒,微清了清嗓子,開唱。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這是前世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名爲《驚鴻曲》,唱這支曲子的時候,沈若蘭多少有點兒遺憾,其實她不僅會唱驚鴻曲,還會跳驚鴻舞呢。
當初是爲了減肥,特意在網上的視頻教學裡學的,可惜,沒用上……
不過,光是唱歌,就足夠打動人的了,柔軟婉轉的歌聲,優美動聽的曲調,還有華麗高雅的歌詞,只她一開腔,喧鬧的大廳瞬間就安靜起來了,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她,聽她唱曲。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雲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渠出淥波……”
在座的商戶們鮮少有懂這高雅的詞意的,只是聽個優美的曲調而已,倒是座上的府尹大人對這曲子的詞很是欣賞,一邊聽她唱,一邊捋着鬍鬚慢慢點頭,似讚賞,又似在回味。
一曲唱罷,府尹大人率先鼓掌,於是下面的衆商戶也跟着鼓起來。
沈若蘭屈膝行禮,本打算這就退下去,奈何府尹大人意猶未盡,命她在唱。
沈若蘭只好又唱了一曲《金縷衣》,一曲《北國有佳人》,還唱了一曲《牧羊曲》。
原本只該唱一曲的,奈何府尹大人總是聽不夠,沈若蘭一連唱了好幾曲,府尹大人才算過癮。
最後,府尹大人慷慨的賞了她五十兩銀子後,才讓她出去。
是兩個嬤嬤護送她出去的,走到外面無人處,沈若蘭忽然停下腳步,對兩個婆子道:“二位嬤嬤,我從前就聽說咱們府尹大人的府邸氣勢恢宏,華麗無比,難得我進來一次,兩位嬤嬤領我進裡面去見識見識吧。”
聽到她竟敢提這樣的要求,兩個嬤嬤都笑了,其中的一位皮笑肉不笑的說:“姑娘莫要失了時了,咱們府尹大人的裡院兒住的是什麼人?豈是你這等卑賤的身份可以隨便進去的?”
沈若蘭一聽,頓時炸了,豎起眉毛叉着腰道:“嬤嬤是瞧不起我這唱曲兒的嗎?哼,告訴你們,我可不是一般的唱曲兒的,我唱一曲子就價值千金,前幾天還有人因爲我唱得好,給我打賞了一斛上等珍珠呢,不是我顯擺,我現在的體己,不見得比你們府上的姨娘妾室們少。”
說完,扯氣高揚的拿出兩顆珠子,伸到兩個婆子面前,一副扯氣高揚的模樣:“你們家的姨娘誰能拿得起這樣的珠子賞人?本姑娘就拿得起,哼,就怕本姑娘拿得起,有人還不敢收呢!”
那兩個婆子乍看到她手中的珠子,頓時兩眼灼灼的盯着那圓滾滾的珠子,好像要冒火了似的。
其中的一個暗暗的拉了拉另一個,小聲道:“老姐姐,這可是上等珠子,一顆最少也值二三百兩……”
另一個也心領神會,低聲道:“要不,咱們就把她領到西園子姨娘們住的園子裡轉轉?逛一圈就出來。”
“我看行,正好今兒個是我親家守門兒,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她進去走一圈,在鳥麼悄的帶出來,應該沒事兒。”
“行,就這麼幹,錯過了這回,這輩子指不定還能遇到這麼個傻逼呢……”
都說財帛迷人心,兩個精明謹慎的婆子,在兩顆珍珠的利誘下,也變得弱智起來,看看四下裡沒有,一把搶過沈若蘭手裡的珠子,低聲道:“走吧,我們老姐倆看在你這人還不錯的份兒上,就全了你這份兒心思,只是這是府尹大人的府邸,不比別處,姑娘只能看一圈兒就出去,莫要讓我們難做。”
沈若蘭繡帕掩口,矯揉造作的一笑:“那是自然,就是嬤嬤們想讓我在這兒多呆我也沒空啊,人家待會兒還得去溫柔鄉唱曲兒呢,總不能爲了逛個園子,讓千八百號的客人等我一個吧……”
幾天前,那個‘一曲值千金’的八卦兩個老婆子也聽說了,還暗道那個唱歌的女子不定是個怎樣超塵脫俗的天仙美女,整了半天,竟是這麼個輕狂膚淺、虛榮賣弄的貨,倆人相視着撇撇嘴,不約而同的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
同時,帶她進園子去也更放心了。
這麼個蠢貨,料她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