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穆氏的解釋,張興旺也不知是真信了還是做表面功夫,連連點頭說:“誰還沒有年輕氣盛的時候?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今你們一家也算是團圓了,日子也是越過越好了,從前那些不痛快的事兒就別尋思了!”
穆氏淡淡的說:“正是呢,那些事兒金鳳不提,我都給忘了呢!”
張興旺笑容僵了一下,更尷尬了,這個弟妹,看起來溫溫柔柔,像水似的,沒想到還會用軟刀子扎人呢,看來也不是善茬子啊!
張金鳳沒聽出穆氏是不高興了,還貼貼呼呼的說:“二嬸兒,我一看找你就覺得親,要不,我留下給你作伴兒得了,順便也能跟我嫂子親香親香,培養培養感情啥的!”
沒等穆氏表態呢,張興旺就搶着說:“金鳳,你都離家這麼多天了,你娘肯定惦記你了,明兒就跟爹一起回吧。”
張金鳳纔不願意回去呢!
眼瞅着就開春種地了,回去了下幾天地,好容易養了一冬養白的肉皮子,還不得曬秋黑秋黑的啊,再說,那背朝黃土臉朝天的活兒誰願意幹啊?哪趕在大城市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整天鍬鎬不拿的,吃香的喝辣的好啊!
她絕了撅嘴,說:“爹,你不總讓我跟我嫂子學着點兒,學學人家咋爲人處事,咋過日子嗎?你都不讓我跟她在一塊堆兒呆着,我咋學啊?我要是回去了,就得整天守着我娘,不還得跟我娘學她那套做派嗎!”
張金鳳雖然缺心眼兒,但是還是很瞭解自己老爹的,知道老爹最討厭啥,最喜歡啥,就故意這麼說來刺激老爹。
別說,這句話還真挺打動張興旺的,身爲父親,他當然希望自己的閨女能優秀點兒,都說守啥人兒學啥人兒,要是她能跟兒媳婦在一塊兒,哪怕學到兒媳婦身上的十分之一也是好的啊?回家的話,就像她說的,就只能學他老婆子那套做派了,一想到老婆子那套做派,他就膈應的慌……
張興旺有點兒動心了。
但是,自己的閨女啥樣自己知道,他也曉得張金鳳的缺點,懶、饞、貪心還嘴欠,外加缺心眼子,把她放在這兒,又怕她在這兒闖禍、惹人討厭,萬一因爲她,沈老弟家再看不上他們家,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正猶豫着,沈若蘭進來了。
“呦,張大爺來啦!”沈若蘭走進屋,衝着張興旺打了聲招呼。
“哎!”老張頭笑眯眯的迴應了一聲。
穆氏說:“你過來了正好,金鳳說要在咱們家住一段時間,你看…。”
穆氏這是在徵求女兒的意見呢,她是不喜歡這個差勁兒的張金鳳,感覺這虎妞要是住到家裡來,肯定得把家裡攪合的一塌糊塗,但是這虎妞又是她閨女的小姑子,得罪不得,所以就把決定權交到了她閨女的手中。
沈若蘭笑道:“那哪行啊?咱們家還有我大堂哥和二堂哥在呢,要是金鳳也住進來,這男男女女的住一個院子,萬一被人說出閒話來咋整啊?閨女家的名聲可忽視不得,一個不留神這一輩子就完了!”
她可不想跟這個虎了吧唧的玩意兒呆在一起,當即找個藉口給拒絕了。
也不知這個張金鳳想啥呢,還想住他們家來?難道她忘了她偷過她衣裳的事兒了?咋舔臉開這個口了,這臉咋就能這麼大呢?
張興旺那麼聰明的人,一聽沈若蘭這麼說,就曉得沈若蘭是不願意留他那個缺心眼子的閨女了,心裡雖然不大痛快,但是臉上還是笑呵呵的。
“對呀對呀,蘭丫說得對,金鳳啊,你在這兒確實不方便,還是跟爹回去吧。”
張金鳳一聽沈若蘭不讓她在這兒住,生氣的說:“有啥不方便的啊?你買的那幾個丫頭不也都在這住嗎?她們能住,我爲啥不能住?我看你就是不樂意我在你們家住吧。”
沈若蘭笑道:“你也說了,她們幾個是我買的?不在我家住又能在哪住呢?你跟她們能一樣嗎?”
“有啥不一樣的,都是……”
沒等張金鳳海喊完,就被老張頭打斷了:“金鳳,你二嫂也是爲了你好,別不識好歹了。”
張金鳳咬着嘴脣,悲憤的看了老爹一眼,見他正嚴厲的瞪着自己呢,那眼神明晃晃的告訴她,這事兒就別想了,肯定是不成的了。張金鳳傷心不已,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麼好的大城市,馬上就不屬於她了,她就要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屯子,去做個鄉下丫頭去了,沒有好吃的好玩兒的,沒有滿大街的英俊富貴公子哥,也沒有熱熱鬧鬧的大街和商鋪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沈蘭丫這個賤人,她自己在這兒享受大城市的生活,卻把她打回到鄉下去過那種不見天日的日子,真是太惡毒了。
她摸了一把眼睛,擡起頭,惡狠狠的瞪了沈若蘭一眼,緊接着挑起刺兒來。
“二嫂,你剛纔幹啥去了,我們都來這麼半天了,你咋纔出來呢?”
他們都來這麼久了,她這個做人家媳婦的纔出來招呼他們,這不是沒拿他們當回事兒嗎?還沒過門兒呢她就敢這樣,這要是過了門兒,還不得上天哪!
沈若蘭淡淡的說:“我在那屋洗澡了,剛洗完。”
人家正在洗澡,總不能洗一半兒就出來接待你們吧?所以,張金鳳這理是挑不出的。
張興旺一看閨女這表情,就知道她這是找茬呢,氣得恨不能上去給她兩巴掌,可當着外人兒的面,又不好教訓她,只好忍耐着說:“金鳳,別說那些沒用的了,去幫你二嫂把水倒了吧。”
怕讓老沈家三口人看出來,張興旺的聲音倒是沒變,只是看着張金鳳的眼睛已經立起來了。
張金鳳一看她爹立瞪起了眼睛,頓時縮了縮脖子,心裡怯怯的。
不過怕歸怕,讓她去給這個死蘭丫倒洗澡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先不說這個死蘭丫不讓她在他們家住,就算她答應讓她在她們家住,她也不會去給她倒洗澡水的。
在張金鳳的認知中,洗澡水都是混漿漿的,裡面好幾層的灰踽踽,噁心死了,她纔不要去收拾呢。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爲她的洗澡水就是那樣的,她每年只洗一次洗澡,就是在三伏天時拿大盆在院子裡曬點兒水,等晚上沒人兒時,再坐盆裡搓巴挫巴,把身上的皴搓下去。
每回洗澡,她都能搓下半盆子皴來,雖然是她自己的,但她還是膈應的慌。她自己的都嫌棄呢,更不可能去收拾別人的洗澡水了!
但是,眼瞅着她爹已經惱了,她要是不幹,又怕她爹回頭找她算賬,卡巴了幾下子眼睛,說,“我也搬不動澡盆兒啊,要不,讓我二哥去給她收拾得了。”
聽到她這個建議,老張頭氣得都想上去給她一頓大鞋底子了。
老張頭就想不通了,自己又精又靈的人,咋就能生出這麼個缺心眼子的虎閨女呢?還讓她二哥去給未來的嫂子倒洗澡水,要是傳出去了,別人不得笑話死他們老張家,老二還不得叫人家戳脊梁骨啊!
真不知這死丫頭的心眼子是不是死糊路的!
沈若蘭也被張金鳳這句話雷的不要不要的。
若是在現代,情侶之間互相給倒洗澡水算不得什麼,就算互相洗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但是,這是古代,男女大防的,她跟張二勇還沒成親,張二勇怎麼可以做給她倒洗澡水這麼**的事情呢?還是明晃晃的當着這些人的面去幹?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張二勇往後還怎麼做人?
況且,古代男尊女卑,只有女人服侍男人的,沒有男人服侍女人的,一個未婚的男子若干出給未婚妻倒洗澡水的事兒,這倆人肯定會遭世人詬病的,女的會被人說不檢點,男的會被說低賤無恥,往後倆人的名聲啥的就別指望再要了。
張金鳳光顧着躲懶,連這麼明顯得事情都沒想到,顯然是出門兒沒帶腦子,或者智商欠費給停了。
張興旺臊得老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張大勇的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的,爲這個妹子的話深感丟臉。
張二勇雖然也挺難堪的,不過卻看着沈若蘭,要是沈若蘭點頭,他就去給她倒,反正他也不在乎沒人怎麼看怎麼說,只要蘭兒高興,他就去做。
沈若蘭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兒後,說:“不用了,我剛纔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就不麻煩了。”說完上前,把桌子上的蠟燭點着了。
這會子,天都要黑了,屋裡光線很暗,她點了蠟燭,大家也好亮亮堂堂的說話。
點着蠟燭後,她赫然發現,張金鳳竟穿着一身新衣裳,大紅大綠的花布衣裳,純棉布的,配着一雙同樣花色的大花鞋,頭上還帶着好幾多絹花,乍一看,跟個花老鴇子似的。
最讓她瞠目的是,今兒她除了把那張黑臉擦得白渣渣的,頭上還擦了不少的頭油,把頭髮擦得油光錚亮的,蒼蠅上去都能劈叉了!
看到沈若蘭怔怔的盯着自己,張金鳳還以爲她被自己給驚豔到了呢!
哼,總算是找回點兒場子。
她得意的摸了摸頭上的絹花,又抻了抻自己的花衣裳,剛要顯擺顯擺,張興旺忽然咳了一聲。
張金鳳看過去時,見到老爹正凶巴巴的瞪着她呢,那眼神兒,就跟平時揍她娘時似的,嚇得她一哆嗦,趕緊的閉了嘴。
張興旺用眼神兒震住了張金鳳後,才轉過頭,笑呵呵的跟沈德儉又聊了起來。
“德儉啊,我們明個先去幾家熟識的客戶那裡告別,後個就走,今兒來跟你們說一聲,走時就不在過來了……”
“嗨,還以爲咱們兩家能在一起呢,來吉州這兩個月,咱們也沒見幾面,老大哥你就要走了,真是的……”
沈德儉着實感到惋惜了,他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張興旺能留下來啊。
做爲他的救命恩人,沈德儉永遠都敬服着老張大哥!
張金鳳一看沈德儉惋惜的樣子,就當啷來了一句:“沈二叔,你要是真捨不得我爹走,就把你家那做蛋撻的方子也教給我們家唄,要是我們家也會做蛋撻了,不就能跟你們一樣呆在這兒不用走了嗎?”
最主要的是,她不就也不用走了嗎?
沈德儉一愣,隨即馬上說:“行啊,張大哥你要是想學,我這就叫蘭兒教你們。”
張興旺臊得坐不住了,汗涔涔的站起身,說:“老二,弟妹,你可別聽金鳳這丫頭胡咧咧,這丫頭就是個缺心眼子的,尋思啥說啥,你們可別跟她一般見識啊,再說,我們可一點兒都不想學什麼蛋撻,靠做五香花生米就足夠我們家嚼用了,那個方子還是你們自己留着吧。”
“張大哥,我是說真心話,你要是真想學怎麼做蛋撻,我就讓蘭兒教你,反正吉州市場這麼大,我們一家也做不完,你們一起做,也影響不到我們。”沈德儉真誠的說道。
張興旺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做我的五香花生米吧,五香花生米也不少賺,我來吉州這幾個月,加上年前在農安掙的,都夠把家裡的饑荒還完了,我已經很知足了,呵呵……”
聽到爹毫不猶豫的拒絕,張金鳳惋惜極了,幹啥拒絕啊?沈老二不都同意讓他們學了嗎?有啥不好意思的啊?這蛋撻是沈蘭丫想出來的點子,蘭丫是他們老張家的媳婦,她的東西不就是老張家的嗎?不學白不學,憑啥不學啊?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一看到他爹那駭人的眼神,就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又給咽回去了,她爹那樣好嚇人,看起來是真生氣了啊!
這之後,她沒敢再張嘴,她爹也不久就提出了告辭,帶着他們兄妹三個回去了。
一出門兒,張興旺就狠狠的瞪了張金鳳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這些年啥也沒學會,就把你娘那套虎勁兒學會了,往後你就給我在家老老實實的呆着,哪都別想去,省的出來丟人現眼!”
張金鳳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見老爹這麼說她,委屈的捂着臉哭起來,淚水把臉上的胭脂衝下來,臉上一趟白一趟黑的,煞是好笑!
張大勇和張二勇也很認同爹的觀點,這個妹子,還是留在家的比較好,丟不起這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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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王府,後廚裡
一個圓臉的婆子正在竈上忙忙活活的燉湯,另一個容長臉面的婆子蹲在竈坑前給她燒火,倆婆子一邊幹活兒一邊嘮嗑。
忽然,容長臉面的婆子神秘兮兮的對圓臉婆子說:“老姐姐,你聽說了嗎,咱們王爺最近稀罕上一個商戶的丫頭,可稀罕了,爲了她,把莊子裡的安管家兩口子都給攆走了,安管家的閨女也給活活打死了,還有七八個小丫頭子,就因爲跟安管家那閨女一起派那個小商女的不是,全讓王爺打得半死,都給攆出莊子去了。”
“艾瑪,還有這事兒呢?真的假的啊?”圓臉婆子驚訝不已。
容長臉面的婆子低聲說,“真的,我聽說王爺把那個小商女家安排在了鄭管家的宅子裡,鄭管家現在都不在原來的宅子住了。”
“是嗎?那王爺咋不把她娶進來呢?娶進來了不比安排在外面方便嗎?”圓臉婆子奇怪道。
長臉婆子笑道:“這個說起來就好笑了,人家那個小商女志向大着呢,不肯做妾,要做咱們王爺的正妃呢!”
“噗——哈哈哈…。”
圓臉婆子大笑起來,“那丫頭是瘋魔了吧,她一個商戶的丫頭,別說是做咱們王妃,就是做個側妃、庶妃也不配啊?頂多做個夫人罷了,她倒是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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