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豺狼當道……就是說豺比狼還要兇狠,還要殘忍,一定是關外的巨豺,侮辱了大梁山的某條母狼,母狼將這東西產在了狼窩裡。
長大以後,這東西不但擁有了大梁山母狼的俊美,也擁有了父親巨豺的猙獰跟霸氣。
這東西從小就在這羣狼里長大,基因產生了突變,變得不可一世,再無敵手了。
現在,它憑着高大的體格,不可戰勝的力量,矯健敏捷的速度,一躍坐上了狼王的寶座。
而且它剛剛成爲狼王不久,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王天昊看着那條大狼,腦子裡嗡嗡作響,無數種可能從腦海裡閃過。
立刻,他判斷出了它的攻擊力度,撲擊的速度,還有奔跑的耐力。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粗重,怎麼也按耐不住那種興奮,天生的好鬥性格讓他躍躍欲試。摩拳擦掌。
他要跳下山坡,跟這個巨無霸鬥一鬥,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狼王寶座。
他的身體匍匐在地上,雙腳雙手同時撐起了身子,脖子一揚,發出一聲震懾長空的吼叫:“嗷嗷,嗷嗚——!”
這一聲吼叫同樣動人的魂魄,驚天動地,氣吞山河,雄壯的吼叫聲好比在半天空打了一聲震天雷,整個大梁山全都晃盪起來,山峰在顫抖,四周樹上的霜雪嘩啦嘩啦向下掉。
王天昊又恢復了狼王的本色。眼睛變得綠油油的,面目極度猙獰,頭髮跟脖子上的長毛一起豎起。四肢抓在地上,揚起積雪一片。
這一聲吼叫把山谷裡的狼羣嚇得同時打了個冷戰。
立刻,放哨狼戒備起來,抖起一身的鬃毛,衝着這邊嗷嗷直叫。
那些給孩子餵奶的母狼也同一時間直立起身子,將狼崽保護在了身後。
青年的壯狼幾乎同時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母狼,狼崽,病狼跟狼王保護了起來,一起衝着這邊怒吼。
這一聲吼叫讓新來的狼羣感到了天敵的入侵。
它們立刻判斷出,這片大山裡有同類的存在,而且這個同類是非常強悍,非常霸道的。
那叫聲就是在向它們宣佈,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這一切都是不可侵犯的。
而且,在這兒居住的同類,不會讓它們隨意踐踏它的家園,除非是將這兒原有的同類擊敗。
這聲吼叫也是一種挑釁,大戰來臨前的挑釁。
就是新狼王聽到這聲吼叫,也渾身一凜,嚇得蹭地跳了起來,立刻轉動耳朵尋找強敵的埋伏地點。
它們不敢貿然行動,因爲根本不知道敵人數量的多少,也不知道敵人埋伏的準確地點跟進攻的方向。
它們只能環顧四周,將注意力提高到極限,隨時準備一場搏殺。
新狼王的眼睛裡閃出一道綠色的閃電,奮力怒吼一聲:“嗷嗚!”
那意思,有本事過來吧,老子等着你,大梁山這個地方,老子是呆定了,有本事出來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
王天昊的身子終於騰空而起,是從半空中憤然躍下的。
在縱身跳起的瞬間,他已經甩掉了羊皮大襖,一身的衣服也被他強大的戾氣撐得寸寸斷裂,露出了一身長長的狼毛。
那速度是驚人的快,新狼王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天昊的身影已經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躍過了前面的壯狼,躍過了母狼跟那些狼崽,直奔新狼王怒捲了過來。
新狼王首先感到一股凜冽的強風迎面撲過,然後才發現那道黃影。
它不由嚇得後退兩步。
因爲犀利的雙眼清清楚楚看到了王天昊。
王天昊的身子非常魁偉,這是個極爲厲害的對手,新狼王沒有見過體格如此龐大的同類,也沒有見過攻擊力如此迅猛的狼。
眼前的黑影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狼,他有着人類一樣的手掌,但是那手掌上的指甲很長,跟狼爪子一樣鋒利。
其次是一口的獠牙,那獠牙縱橫交錯,猙獰無比,霸氣十足。
蒼天,這是個啥東西?這麼大的個子,這麼快的速度。
新狼王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王天昊的狼身已經將他裹在身下,絲絲拉拉就是一陣狂咬。
王天昊終於發出了進攻,剛剛交手就是最厲害最瘋狂的撕咬。
他之所有要跟新狼王較量一番,原因有二。
第一個,是按耐不住那種好鬥的興奮,十三年了,十三年的時間沒有遇到過對手,沒有酣暢淋漓廝殺過,他有種高處不勝寒,孤獨寂寞的感覺。
就像一個絕頂的武林高手,再也找不到可以戰勝自己的對手,那種寂寞,悲苦,高冷,將他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忽然發現這麼個實力相當的對手,他手癢難耐,躍躍欲試,根本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一定要跟新狼王較量一番。
第二個原因,他想殺殺新狼王的威風,讓它不要囂張,住在大梁山沒問題,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十三年的時間,大梁山沒有狼羣,山上的野豬,兔子,地獾,田鼠,大量在滋生,山村裡的養殖業也興旺發達。
這些狼初到大梁山,在撲捉那些野外動物的同時,也一定會衝進村子裡滋擾村民的安危,毀壞村民的家禽。
王天昊就是要警告它,不要擅自走進村子,要不然老子絕不放過你。
所以說他跟新狼王這場大戰是有意義的,也是深思熟慮的。
現在的王天昊已經變得相當成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屁事不懂的毛頭小子了,也不再是那個野蠻腦殘的狼人。
他是人,根本不是狼,心當然也向着人類的世界。
所有的狼都沒有看清楚王天昊撲擊的速度,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是從那個方向撲過來的,直一閃,人的身軀就跟新狼王的身軀裹在了一起。
嗷嗷的大叫聲傳來,皮肉撕扯的聲音傳來,地上的撕扯聲跟撞擊聲同樣傳來,眨眼的時間,王天昊就跟新狼王的狼影纏鬥在一起,打了個天翻地覆,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你撕我的皮,我咬你的肉,你翻身將我撲倒,我在翻身將你壓在身下。山谷的雪地上狼毛亂飛,積雪亂飛,灌木叢也絲絲拉拉亂響。
所有的狼全都嚇壞了,紛紛後退,驚恐萬狀。
他們沒有立刻過來救援狼王。
狼王在跟人拼鬥的時候,是非常忌諱同伴幫忙的,因爲這是對狼王的侮辱。
再一個,所有的狼都從王天昊的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也就是說,在狼羣的腦子裡,王天昊就是它們當中的一員,他的身上仍舊保留了當初黃狼羣的那種味道。
它從小吃狼奶長大,是老狼王女兒踏雪的養子。
相同的味道,相同的吼叫,讓狼羣對王天昊分不清是敵是友。
有的狼甚至認爲,他們是同宗同祖,這條人不人狼不狼的東西,很可能就是當初黃狼羣遷徙時候的掉隊狼。
這條狼一定是當初羣狼遷徙的時候丟下的,或者是那些黃狼羣留下的遺孤,從血緣上講,它們應該是分別很久的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能同類相殘。
所以,狼羣一鬨而散,只是站在旁邊看熱鬧。它們不準備幫助它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它們只會屈服於強者,最終戰勝的那個,纔是它們的新狼王。
新狼王也意識到了這一切,所以當仁不讓,奮力廝殺,竭盡全力。
剛剛交手,新狼王就預感到了不妙,王天昊的兇殘,霸道,勇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且這小子力大無窮,兩隻手抓住了它的兩隻利爪,讓它的利爪無法發揮作,而且手腳並用,連踢帶踹。
它嚎叫,他也嚎叫,它撕咬他也撕咬。
狼王奔向了王天昊的喉嚨,王天昊卻用自己的腦袋死死頂着它的脖子,牙齒在它的胸口上不斷啃咬。
雙方都在尋找各自的弱點,也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方擊敗。
剎那間,一人一狼打了個七葷八素,不分勝負。
新狼王的戰鬥力也讓王天昊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十三年的時間,大梁山出走的黃狼羣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條能征慣戰的狼王。
這條狼王的能力絕不在他當初之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幸好自己被父親訓教成人,而且爺爺教會了他很多功夫,狼王的靈巧迅猛,再加上人類的功夫,才能跟它不相伯仲。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被父親用漁網拖回來,沒有被訓教成人,而是跟着黃狼羣一起遷徙,一定會被這條狼王打敗,狼王的寶座也一定會被它給奪走。
天昊的心裡不知道是驚是喜,喜地是這條狼王的戰鬥力,是同類的驕傲。
驚的是,有這樣的狼王,黃狼羣團隊以後的實力不容小視。
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它們跟人類和平相處還好,如果對人類進行攻擊,那將是大梁山五個村子的災難。
他不敢大意,同樣奮力搏殺,要將它擊敗。
只有自己成爲新狼王,才能重新主導新狼羣不對人類造成傷害。
也只有自己成爲狼王,才能徹底奪回羣狼的主導地位,將黃狼羣領上正路。
就這樣,一人一狼殺得天翻地覆,嚎叫聲震天,誰也不肯服輸。
眨眼的時間,人跟狼分開,雙方各自後退兩步,天昊死死盯着狼王,狼王也死死盯着他。
“嗷——!”
“嗷嗷——”
“嗷嗷嗷嗚——!”
你叫一聲,我叫一聲,都是一身的鬃毛炸立,眼睛全都從幽綠變成了通紅,惡狠狠衝着對方示威。
第一個回合是不分勝負的,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狼王將王天昊身上的衣服撕扯了,七零八落,肩膀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劃痕。
王天昊也將狼王后背上的毛,前胸的毛撕扯得亂七八糟,還生生叼下了兩塊狼皮。
那狼皮上血糊糊的,粘皮帶肉,幾根黃黃的狼毛在天昊的嘴巴跟牙齒上隨風飛舞。
這嚎叫聲是氣勢的拼鬥,也是耐力的拼鬥。就好像兩個武林高手,在拼鬥內力那樣。
誰的嚎叫聲弱,就證明誰落入了敗勢,誰的嚎叫聲最響亮,最霸道,就證明誰技高一籌。
新狼王蒙了,真的很難知道前面的野小子是狼是人。
是人,爲啥會有一身的狼毛?而且有狼牙,手爪跟狼差不多,氣味也跟本族的狼羣差不多。
是狼,爲啥又長了個人的樣子?那耳朵,那鼻子,那眼睛,分明就是個人。而且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成年人。
一時間,它迷惑了,不解了,怯弱了,身不由己後退一步。
高手拼鬥就這樣,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瞅準這個機會,王天昊脖子一揚,發出更爲雄壯的一聲怒吼,雙腳一點地面,嗖地一聲,再次衝狼王撲擊而來。
這一下子,他的利爪奔向的是狼王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