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佔海還算好,其他幾個年輕的男醫生已經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去看顧翰林了,女醫生則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顧翰林……這種眼神本身,就是女人對男人感興趣的標誌了。
這一切顧翰林都茫然無知,不是他遲鈍,而是因爲他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連一丁點兒的想法都沒有,完全是龍佔海他們誤會顧翰林了。
不止顧翰林沒想法,謝文秀也根本沒有什麼想法,單純只是感激顧翰林這個熱心人而已。
想給顧翰林介紹女朋友,謝文秀也是基於這個原因,她見顧翰林還滿熱心的,而且人脈關係能量頗大,起碼也是個潛力股,介紹給自己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表妹也沒有男朋友,如果兩個人看對眼的話,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一邊想的太複雜,一邊想的太簡單,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龍佔海很快把人帶到了彩超室,值班醫生一見龍佔海帶着一幫人來了,也是嚇了一跳,再一聽說是要重新給真老太太做一個彩超,頓時熱情和細心的程度完全兩樣。
龍佔海雖然不是心內科的醫生,但急救中心本就是全科,老太太的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他也是見過的,成功的先例還是有很多的,主要還是老太太的這個冠心病,使得膽囊切除的風險太大,手術難度就相應地成倍放大,心內科的醫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不過龍佔海自認爲是給顧翰林撐門面來了,自然要研究一下老太太的身體狀況,還有各種數據指標,判定手術的風險到底大到什麼程度。如果可以的話,那自然是切除膽囊最好,不然身體裡等於是隨時都裝着一個*。
比如這次老太太犯病就是因爲多吃了幾口韭菜,膽汁分泌過多,可能又受了一點涼,然後就開始疼痛難忍了,牽連着血壓急劇升高,心臟也不堪重負。問診的時候老太太自己也說,眼睛一直花,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滿眼都是老電視的那種雪花圖案,還耳鳴……這就是最明顯的症狀了,誰也不願意身體裡埋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謝文秀隱蔽地給老公張家棟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完事兒了就趕緊來四樓彩超室。
發完短信,謝文秀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安靜地聽着龍佔海帶着一幫醫生討論母親的病情,心中對顧翰林的感激,真的是無以復加。
“翰林弟弟,真的謝謝你。”謝文秀小聲說道。
“不用老說謝,你說的我都不敢跟你講話了。”顧翰林笑道。
“那好,我不說了,對了,回頭你能幫我約一下龍主任嗎?我想請你和他吃頓飯,表示感謝。”謝文秀小聲說道。
“不着急,能幫的上忙再說。”顧翰林隨口說道。
謝文秀聽到顧翰林這樣說,只能苦笑,也沒其他的辦法,總不能自己上去直接找龍佔海吧,人家是看顧翰林的面子上,不是認識她。
顧翰林則是沒功夫跟謝文秀說感謝不感謝了,他跟過來的唯一目的可不是爲了謝文秀,更不是爲了等謝文秀給他介紹她表妹,那個師大舞蹈系的大美女,而是爲了印證自己看到的數據。
龍佔海帶着一幫專業醫生討論病情,各種數據是做什麼用的,顧翰林非常想多瞭解一些,不然他看到的人體數據,全都是毫無用處的死數據。這個機會可不常有,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不料顧翰林注意傾聽的樣子,又讓其他人給誤會了。
謝文秀以爲顧翰林是幫自己盯着點兒,頓時更加感激。而龍佔海則以爲顧翰林是看上謝文秀了,雖然他也覺得謝文秀相貌普通,頂多就是笑起來的時候還挺好看,但是……這個口味問題真是不好說,一人一個愛好吖,也許顧翰林就好這一口呢?
龍佔海也是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堅持到底了,他是心中暗自祈禱,可千萬不能讓陳雅知道啊,不然市長千金會掐死他的。
一番討論下來,顧翰林有點兒明白一些數據的意思了,但更多的還是迷糊,甚至是更加迷糊了。
顧翰林唯有苦笑,看來真的是術業有專攻,醫學這方面必須得是正規的科班出身纔好使,他這種連半瓶水都算不上的,還是不要做出什麼錯誤的判斷了,以後專門提供數據給專業人士就可以了,其他的活兒不是他乾的了的。
經過這一輪的旁觀,顧翰林算是徹底放下了研究醫學的心思。
一轉頭,看到恭恭敬敬站在門口的張家棟,顧翰林朝他笑着點了點頭。
張家棟估計也是被謝文秀耳提面命了,像個小學生似的朝顧翰林低頭敬禮,搞得顧翰林想笑……這就是活生生的氣管炎啊,以此爲戒,哥以後絕對不會成爲氣管炎的。
龍佔海他們的討論也結束了,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如同調理好了,三四個月左右可以手術。當然這個手術風險非常大,本院能做這個手術的醫生有不少,但因爲風險的緣故,這是要欠不小的人情,龍佔海要再看看,顧翰林到底準備投入多少,來爭取謝文秀這個小少婦。
嗯,所以通常還是建議保守治療比較穩妥。
所謂的保守治療,就是不手術,平時注意保養身體,小心不犯病。萬一膽又疼了,那就消炎、忍耐,等這個器官消停下來……其實就是維持現狀的意思。
“兄弟,太謝謝你,都怪我太沖動,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不能怪我啊,要不然我回了家就要沒活路了。”張家棟可憐兮兮地對顧翰林說道。
“我怪你幹什麼?沒事,別放在心上,認識了就是緣分。”顧翰林笑着跟張家棟握了握手。
龍佔海一羣人怪異地看着張家棟,心說哥們兒你也真忍得住,你是真糊塗呢?還是裝糊塗?
氣氛古怪,不過顧翰林、謝文秀和張家棟三人各懷心思,反而都沒有注意。
龍佔海說了治療的風險,謝文秀和張家棟兩口子其實已經考慮過了,而且老太太自己也害怕,不想冒那個風險,所以還是選擇保守治療。
不過呢,這個話就不能當面直接說了,人家那麼多醫生義務勞動了半天,你直接來一句保守治療,那也太不把人家當回事兒了,這跟當面打臉也差不多了。怎麼也要說事情太大,要回去考慮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回頭感謝人家的時候再說,也比較容易接受,還能聯絡一下感情。這個就是情商的問題了,謝文秀和張家棟小兩口都駕輕就熟,很輕鬆地就過渡過去。
“兄弟,我還有個手術要準備,就不留你了,先走了,回頭再聯繫。”龍佔海看看時間,匆忙地打個招呼就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謝文秀和張家棟連忙攔着不讓顧翰林走,說什麼也要表示一下感謝。
顧翰林哭笑不得,說道:“老太太也累了,你們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晚上估計你們要輪流照看一下老太太才行。留個手機號碼,以後咱們再聯繫,我還要在江城待一陣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三人互換了手機號碼,顧翰林都懶得打聽這兩人是幹嘛的,他是一點兒都不想摻和了,卻不料纔剛出來,迎面一羣人走過來,原來這都是老太太的家人,耽擱了一會兒,現在都來了。
這下謝文秀和張家棟算是騰出空來了,說什麼都要拉着顧翰林去吃個宵夜才行。
謝文秀還怕顧翰林不高興去,正好她表妹也來了,她二話不說就把表妹給一起拉過來了。
顧翰林擡頭一看這位表妹,頓時就樂了,好嘛,這不是漢江廣場那晚,撲在他懷裡死活要當他女友的張萌萌同學嗎?
張萌萌也認出了顧翰林,頓時大叫一聲“後退哥”。
得,這下一羣人都認出顧翰林來了,本來張萌萌的媽媽、謝文秀的姐姐,還有些不高興謝文秀要拉着張萌萌去陪顧翰林吃宵夜,一聽說顧翰林是後退哥,頓時二話不說就改變態度了。
張家棟也說:“兄弟對不住了,一開始我真懷疑你有什麼企圖呢,現在我信了,你是後退哥,我信你,以後你就是我兄弟,有什麼需要你只管招呼我,隨叫隨到。”
緊跟着張家棟,這一大家子的親戚都說着各種各樣類似的話,顧翰林可算是享受到好名聲的福利了,還真有些感動。
眼看着時間很晚了,顧翰林只能舉手求饒,說道:“對不住了各位,我一個同事還在樓上的病房,我等會兒還要去看她,今晚是不行了,咱們改天吧……既然你們認出了我是後退哥,應該相信我沒有什麼企圖,對吧?事實上我真沒什麼企圖,順手幫個忙而已,你們要是老是謝來謝去的,我可真就害了怕了。”
一直打蔫的老太太突然蹦出一句來:“後退哥,你不能怕,我家萌萌還沒男朋友呢。”
張萌萌瞬間臉紅的跟大紅布似的,一羣人頓時意有所指地笑了。
顧翰林直接就石化了,我了個去,老太太您饒了我吧,您剛纔不還閉着眼睛說膽疼呢嗎?
好吧,老太太也是蠻拼的,顧翰林只能投降了……得,你們挑幾個代表,跟我上樓去看看我同事吧,先說好,不要買東西,也不要拿禮金,挺純潔的關係可別變了味兒了,那就沒意思了。
代表自然是謝文秀、張家棟和張萌萌,四個人來到特護病房,見到了陳雅,頓時集體石化……尼瑪,這哪裡是同事,這分明就是女朋友好吧。
陳雅也很詫異,怎麼顧翰林帶了一羣人上來,聽顧翰林說了剛纔的事,頓時明白顧翰林的想法了,這傢伙是拿她這個“同事”當擋箭牌呢。
寒暄一陣,送走了謝文秀幾人,陳雅乜着眼睛看着顧翰林,說道:“你以爲你是老軍醫啊,還幫人家看病,是不是還想順便拐個會跳舞的小美女當診金啊?”
顧翰林:……
老軍醫?我去,你以爲哥是電線杆子上小廣告裡的男主角啊,哥的大數據神奇無比你知道嗎?不就是叫你幫我做個擋箭牌嗎?至於這麼小氣嗎?
陳雅微微一笑,朝顧翰林勾了勾手指,說道:“既然你說到擋箭牌,翰林同學,你準備付給我什麼報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