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踏北還真是冤枉顧翰林了,顧翰林的消息還真沒有那麼的靈通,人脈關係也沒有那麼的廣泛,他純粹是猜的。
不過就算顧翰林知道了,也不會去糾正薛踏北的想法,他巴不得薛踏北高看他一眼呢。人在事業草創時期尚未成功尚未的時期,就必須要學會合理地利用別人的誤解,甚至是刻意地虛張聲勢,製造對自己有利的誤解。
這可不是爲了面子工程,更不是爲了滿足虛榮心,而是爲了給自己營造更好的外部環境。
因爲昨夜過來以後,苗仁海和薛踏北什麼都談好了,甚至早上的時候,王書記還親自見了苗仁海一面。所以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苗仁海心裡清楚的很,他也知道己方的要求之一,就是決不能讓顧翰林被捲入這件事裡面。
苗仁海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不管是從公從私,他都很高興顧翰林能不捲入這件事裡面。因爲這件事倒是不復雜,但是牽扯到警察系統的醜聞,還牽扯到諸多的領導,一干人等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會成爲衆矢之的,不管是對方還是己方,都不願意這件事張揚出去,因爲這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而且很大程度上,其實顧翰林就是事件爆發的*,他如果撤出來,那麼這件事也比較容易淡化處理,同時也是己方釋放的一個善意的信號,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
所以苗仁海很快就跟顧翰林聊起了閒話,說起了許劍最近的煩惱。
顧翰林不太理解,苗仁海大老遠的來到臨安,既然一大清早就來病房見自己了,爲什麼卻聊起了閒話了?難道是因爲薛踏北在這裡的緣故?
顧翰林沒有把疑惑表露出來,既然苗仁海開始聊閒話,他就跟着聊閒話,靜觀其變好了。
當聽到許劍最近被老婆逼着聯繫路芊芊,顧翰林也是會心一笑。
那晚顧翰林也是在場的,他很直觀地看到了許虹有多喜歡路芊芊,簡直是早早地就認準了路芊芊就是他們許家的兒媳婦。只可惜許師叔的兒子許子山太不爭氣,路芊芊又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菇涼,她是魔都本地人,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工作不錯收入也不錯,追求者當中也不乏青年俊彥,基本可以肯定,路芊芊是看不上這位花花大少的。
不過這個話,就不能給苗仁海說了,不管怎麼說苗仁海都是許劍的發小,屬於長輩,顧翰林是要叫苗叔叔的,當着一個長輩說另外一個長輩,這可不合適。
好在苗仁海也就是過來露個臉而已,閒聊幾句調解一下氣氛,聯絡一下感情,也就足夠了,並不是真的要和顧翰林這個小輩兒聊什麼八卦。
在病房裡待了十分鐘,苗仁海就告辭了,順便向顧翰林表示一下感謝。他已經去過了丁志飛那邊,知道顧翰林是使了勁兒的。
顧翰林很是汗顏,他還真是沒使上多大的力氣,這個誇獎他當不起,反倒是丁志飛這次受傷,起因就是因爲他。
苗仁海搖頭說道:“這件事不怪你,我問過蔡超了,當時你第一個就被打暈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其實還要怪丁志飛太莽撞了,動不動就拔槍,他以爲拔槍是過家家呢……這小子剛進刑警隊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是個好苗子,業務能力沒的說,但就是脾氣太火爆了,一點火星就炸。”
嘆了一口氣,苗仁海說道:“我帶了丁志飛幾年了,眼看着他成長的很快,但是因爲脾氣的緣故,他一次次的錯過獎章和提拔機會,我早就對他說了,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這輩子就別想出頭了,而且他也不適合幹刑警,甚至不適合幹警察,太沖動了。”
顧翰林楞了一下,忍不住問道:“苗叔叔,你的意思是……”
苗仁海說道:“給他調換一個崗位,不能再讓他幹刑警了,不然遲早出事。以前我是沒這個能力,現在不一樣了,我打算把他帶出來,翰林你也幫着勸他一下,不要讓他鑽牛角尖兒……還有這件事,談好了就是算了,叫他一定不要去找人家報仇。”
顧翰林笑了笑,沒說話。
苗仁海瞪了顧翰林一眼,見顧翰林只是微笑,卻不接話,知道顧翰林也是要報復的,只是嘴上沒說而已。
苗仁海無奈,只要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路了……翰林,不管幹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因爲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你向來是個理智的孩子,一定要把握好分寸,知道嗎?”
“放心吧,苗叔叔,我懂得。”顧翰林笑着說道。
“行吧,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次來找你,其實就是想讓你勸一下丁志飛,沒想到你比他還討厭。”苗仁海沒好氣地瞪了顧翰林一眼,然後說道:“我先出去抽根菸,薛處長,你們倆先聊着。”
顧翰林這才恍然,原來苗仁海來見自己是這個目的啊。
不過苗仁海來了也是白跑一趟,這個仇,顧翰林是肯定要報的,爲自己也爲丁志飛,那個醉酒出境的魂淡,必須要受到懲罰。哼,只是區區一個處分而已,還是幾年後可以取消的那種,這種不疼不癢的懲罰,怎麼能熄滅顧翰林的怒火?
看着苗仁海出去,薛踏北笑道:“老苗是個不錯的人,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跟他相見恨晚。”
顧翰林淡淡地說道:“可惜的就是苗叔叔年紀大了,幹不了幾年了。”
薛踏北微微一笑,說道:“這個話題你還是問齊老爺子吧,他老人家聊的可比我透徹多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東吳省的官兒,魔都的事兒可不歸我管,哈哈。”
顧翰林嘿嘿一笑,指了指門外,說道:“北叔,既然您都說您是東吳省的官兒,東吳省的事兒肯定歸您管,對不?”
薛踏北警惕地說道:“別設語言陷阱,有話就直說,你想做什麼?”
既然薛踏北這麼說了,顧翰林也沒藏着掖着,直截了當地說道:“北叔,咱們在醫院系統裡有人嗎?我是指自己人,不是指關係戶。”
聽到顧翰林這樣問,薛踏北頓時怔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你要問是不是有人,那肯定是有人的,不過自己人好像沒有,有幾個不錯的人才,但都在外圍當中。”
顧翰林微微一笑,說道:“北叔,你看我幫你們揪出了出賣婁局的那個李兵,我也算是有功之臣,對吧?而且要是婁局出了什麼事兒,這個李兵肯定還是你們的重點推薦對象,這樣的話就等於是資敵了,對吧?那我是不是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薛踏北也沒難爲顧翰林,早前他跟王書記商議利益分配的時候,就已經討論過顧翰林的份量,和需要分配給他的好處了。不過因爲從來沒有和顧翰林合作過,大家也都是第一次接觸,所以薛踏北跟着苗仁海過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爲了和顧翰林接觸一下,看看顧翰林需要的是什麼,好方便內部調節。
顧翰林的這幾句話,薛踏北就已經明白顧翰林想要什麼了。
孟雙安這個人,他是知道的,也清楚孟雙安找了莫懷進,把顧翰林帶進了ICU去看當時還沒度過危險期的苗仁海。所以現在顧翰林繞來繞去,目的無非就是要提拔一下孟雙安這個人。
不過但從人事的角度來講,倒也沒什麼。根據薛踏北的瞭解,孟雙安還是很有能力的,學歷也是正兒八經的東吳醫科大學碩士畢業,而且是七年的本碩連讀班,不是念完了本科再考碩士的那種。
從組織部的角度來看,提拔一個有能力的幹部,是應該的。從派系的角度來看,提拔一個自己人,也是應該的。
所以薛踏北想不到自己拒絕的理由,但是這事兒還是要先跟王書記彙報一下才行,領導要心裡有數,首肯了,下面的人才好辦事兒,不然就是矇騙領導了。對於這一點,顧翰林也表示理解,他也沒指望薛踏北當場就答應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認識他是誰啊。
不過薛踏北倒是很佩服顧翰林,這小傢伙就開始在東吳省佈局了?一個禾城的蔡超,一個臨安的孟雙安,這兩手閒子下的頗爲精妙啊。
顧翰林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還有一件私事,希望北叔能幫忙。”
薛踏北有點兒哭笑不得,這小傢伙,要求還一個接一個了呢。
“北叔,您手裡是不是還有名額?事業編的。”顧翰林腆着臉說道。
“這個不着急,我先跟領導彙報一下,如果沒問題,和孟雙安同志的提拔問題一起解決。”薛踏北說道。
“那個,不是孟雙安,是張玉蘭。”顧翰林乾咳一聲,老臉忍不住有些發燙。
薛踏北愕然一下,聯想到剛纔進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然後薛踏北就有些哭笑不得,小顧你這也太風流了吧,這腦袋都包紮的跟木乃伊似的了,還不消停啊?
薛踏北沒好氣地說道:“知不知道人事問題是嚴肅的,這種要求你也好意思提?”
顧翰林苦笑着說道:“這不是就認識您一個大領導嘛,我要是認識西施區的領導,直接找他們就完事兒了,反正西施醫院也是西施區的,區裡插手人事,很正常的吧,多少人都這麼幹,我安排一個也沒什麼,以後再過來也方便啊,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上了。”
薛踏北是徹底無語了,尼瑪,一個腦科專家做人才儲備也就罷了,你弄個花瓶似的小護士,這算尼妹的人才儲備啊,這樣的漂亮小美眉外面一抓一大把好嗎。
不過顧翰林說的也不錯,多少人都這麼幹了,憑啥顧翰林不能這麼幹?再說了,既然多少人都幹了,說明這不是啥大事兒,爲這點兒小事駁了顧翰林的面子,也沒那個必要。
聽顧翰林簡單介紹了一下張玉蘭以後,薛踏北直接就說道:“這個人進西施醫院不合適,太容易被人詬病,這事兒你不用問了,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