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雖然說的是一切手續都辦好了,很快就出國走人了,但也不用現在就關機吧?現在就算坐飛機也不一定非要關機的,因爲各個航空公司的要求不一樣,有的只要你切換到飛行狀態就可以了,並不強制要求你關機。
雖然顧翰林並沒有坐過飛機,但有些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如果是平時,顧翰林也不會想的這麼多,但是最近劉永貴的事情才過,顧翰林難免會想的多一些,會不會是劉永貴明裡扛罪,但內心不甘,所以暗地裡使壞?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人想要渾水摸魚?
想來想去,顧翰林更加不放心了。
於婷婷看顧翰林的臉色不好,頓時小心翼翼地問道:“翰林,怎麼了?”
顧翰林咂了咂嘴,說道:“小雅關機了。”
於婷婷一聽是這事兒,頓時吁了一口氣,忍不住笑道:“現在太早了,還不到九點呢,陳雅最近又是燙傷,想多睡會兒休息一下也很正常,而且女孩子只要有條件,總會多睡一會兒美容覺的,我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平時會睡個回籠覺到上午十點才起牀呢。”
說完以後,於婷婷才反應過來,貌似自己暴露了一些不太好意思的事情,臉紅啊……不過偷看顧翰林一眼,這貨神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於婷婷這才吁了一口氣,但隨即就有些憤憤然了——該死的,難道江城女神對你都沒有吸引力嗎?
這個時候,顧翰林是根本就沒注意到於婷婷說了什麼,聽了於婷婷的話,他才猛然想起來,陳雅前段時間胸前被燙傷了……也就是說,陳雅是忍着傷痛陪着自己東奔西走、擔驚受怕,從樓頂滑索逃出包圍的時候,顧翰林自己都覺得有些驚險,更何況是陳雅這個受傷的女孩子了。
一直以來,顧翰林都下意識地沒有把陳雅當做是個優雅的女子,而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傲嬌的漢子,這對陳雅是不公平的,她一聲不吭地忍着傷痛跟着自己,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她的,不應該忽視她的感受,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嬌弱的女孩子,不是機器。
顧翰林忽然間覺得心痛起來,爲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自責。
“翰林,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啊。”於婷婷看出顧翰林的神情不對,頓時有些擔心了。
“我今早才見過小雅,我有點兒擔心……我要回去看一看她,那個,於大記者,不好意思失陪了,你說的事我會跟小雅說的。”顧翰林匆匆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搞得於婷婷有點兒發愣。
過了片刻,於婷婷頓時滿臉的八卦神情,嘴裡開始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今早才見過陳雅?哼哼,你就直說你們倆同居了唄。
雖然心中好一通不堪的猜測,但不管怎麼說,於婷婷覺得顧翰林對陳雅的影響力是可以確實了的。只是,可惜了,這麼棒的男人,是陳雅的囊中之物,給於婷婷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跟陳雅搶男人,那就是找死了,到時候都不用陳雅出手,隨便示意一下,羅虎雄這個心狠手辣的老傢伙,就先把於婷婷給收拾了。
於婷婷不甘心地嘆了一口氣,此事只能作罷了。
顧翰林離開經典咖啡上了皮卡,先給陳福州打了一個電話……當初爲了以防萬一,陳雅在給顧翰林這個黑莓手機的時候,就把陳福州和趙振石的手機號碼都給了顧翰林,如果有萬一的情況,顧翰林就給他們打電話,雙保險。
沒想到,當時那麼危急的情況都沒用上,現在事情都交易完畢了,反而用上了。
很快陳福州就接通了電話,顧翰林連忙說道:“陳叔叔你好,我是顧翰林,我有急事找您,是關於小雅的。”
陳福州接到電話以後,也是楞了一下。一般的大領導至少都會有兩個手機,一個在秘書的手裡,等於是半公開的辦公電話,另一個就是完全私人的號碼了,一般是自己拿着,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陳雅給顧翰林的就是陳福州的私人號碼,所以陳福州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的號碼一定是女兒告訴顧翰林的。
陳福州對着話筒沉聲說道:“你等一下。”
說完,陳福州對沙發上坐着的兩個中年人揮了揮手,那兩人立刻識趣兒地離開辦公室。
“可以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吧,小雅怎麼了?”陳福州沉聲說道。如果不是顧翰林第一時間把陳雅給擡了出來,他絕對會立馬掛斷電話,他根本就懶得去理顧翰林,不弄他就算善良之輩了。
“我早上才見過小雅,她說最近就要出國走了,但是剛纔我給她打電話,她已經關機了,”顧翰林語速飛快地說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陳叔叔能不能麻煩你先放一放手頭的事情,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方式能聯繫一下小雅,我想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安全……求你了。”
陳福州有些驚訝,聽到顧翰林語氣中的那種焦慮和急切,他這個過來人,自然明白這是顧翰林對陳雅的關切。這個小傢伙,當着自己和黃永軍的面兒,那麼強硬地拒絕了一切,不僅傷了他的面子,也傷了陳雅的心,但是一轉眼,他又這麼的擔心陳雅,甚至不惜用懇求的語氣。
陳福州也是久經風雨的老江湖了,顧翰林的這種複雜的情感,他其實並不陌生,就是他自己,有時候爲了種種原因,他也不得不拒絕、甚至傷害一些親近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個人的情感,而是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來決定他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
就比如劉永貴和黃永軍,要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早就拿下了,可是他們早就綁在一起了,動了這些鐵桿兒手下,會直接動搖自己團隊的人心,還會把事情徹底搞大,甚至牽連到自己,這就是得不償失了。
其實,陳福州並不害怕承擔責任,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他不認爲有什麼問題。但是他一旦這麼做了,也許他的仕途就到此爲止了,也許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做事了,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成爲一個光拿俸祿不幹事兒的閒散高官,可不是陳福州的理想,他是個有遠大理想和抱負的官員,肯定不願意栽倒在這麼一個小坑上。所以不管心裡願不願意,他都必須要保護自己的手下,哪怕明知道手下乾的事兒其實並不光彩,但是沒辦法,爲了團隊,爲了理想,有些違心的事情是必須要乾的。
月光寶盒這部電影裡,唐僧曾經對孫悟空說過一句話: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
領導一個團隊,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幹活賣命是手下人的義務,背黑鍋就是領導者的責任,你必須得罩着住手下才行,不然誰吃飽了撐的給你賣命?你當所有人都是聖人嗎?
顧翰林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這一番話,引起了陳福州強烈的共鳴,這讓他對顧翰林的惡感,一下子消除了大半,雖然好感還談不上,但是卻有了近乎同類的認同感。
陳福州短暫的失神以後,一口答應下來,立馬找人聯繫陳雅。畢竟陳雅是他的獨生女兒,顧翰林不希望陳雅有危險,陳福州更加不希望。
幾分鐘以後,陳福州也有了和顧翰林同樣不好的預感,陳雅真的聯繫不上了。
難道是劉永貴安排的後手?這傢伙畢竟在刑警隊長的位子上待了兩年,短短兩年就收攏了一大批手下,幹出了偌大的“事業”來,不管陳福州還是黃永軍,都絲毫不敢小看劉永貴。如果不是這傢伙還是經驗不足、眼界不足,別說黃永軍了,恐怕陳福州都會陰溝裡翻船。
陳福州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黃永軍打電話,從劉永貴的事情來看,黃永軍的掌控能力還是有缺陷的,身爲警察局長,手握重權,卻不能把手下的能人都團結起來,這本身就是一個致命的缺陷,說明黃永軍並不適合更高的職位,一個地級市的警察局局長也許就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陳福州短暫的猶豫以後,還是給黃永軍打了電話,叫他立刻組織人手,找到陳雅。
顧翰林掛了電話以後,也是心亂如何,不知道要怎麼好了。他也想找陳雅,可是全無頭緒啊。
這時車窗玻璃被人敲響了,顧翰林扭頭一看,原來是戴着大墨鏡和大口罩的於婷婷。
顧翰林本想讓於婷婷走開的,他現在可沒心思跟於婷婷說事兒。不過沒等顧翰林開口,於婷婷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閃進來,把大口罩摘下來,長吁一口氣說道:“憋死我了。”
顧翰林皺着眉頭說道:“於大記者,你想去哪裡,我送你。不過等一下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於婷婷看着顧翰林,認真地說道:“我看的出來你有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我在江城這麼些年,各行各業的人脈都有一些,不管你是要找人還是要辦事兒,我多多少少都能幫上點兒忙。”
顧翰林頓時心中一動,也許可以從於婷婷這裡得到些線索?
陳福州手裡的資源比於婷婷多的多,但是於婷婷可以另闢蹊徑也說不定。顧翰林覺得自己的第六感不會有錯,陳雅恐怕是真的遇到危險了,這個時候多一個辦法,陳雅就多一份希望。
所以顧翰林緊張地思考了一下,就問道:“如果我想找人,你有什麼建議嗎?”
於婷婷信心十足地說道:“當然有,你要找陳雅對嗎?你放心,如果沒有幾分把握,我是不會上你的車的。”
顧翰林頓時大喜,說道:“那快說,你有什麼建議?”
於婷婷狡黠地一笑,嘿嘿笑道:“不着急,先談談報酬嘛。”
顧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