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盛薔薇凝神看他,似有不解:“你爲何給他機會?”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現變數,一個晚上,也足以讓吳昌明轉危爲安。
事關父親去世之事,他不該有任何婦人之仁。
韓東戈看她一眼,只道:“我不會放過他們!一個晚上也好,十個晚上也好,他們都只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盛薔薇聞言瞬間明白了他要怎麼做了。
他是故意給了吳家父子一線希望,然後再殘忍地戳穿,讓他們筋疲力盡,最後落得一場空。
雖然殘忍,卻也解恨!
盛薔薇道:“你是想要他們和父親一樣?”
韓東戈點一點頭:“沒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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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薇微微點頭。
次日清晨,韓東戈起來得很早,他來到書房,接聽了副官陳武的電話。
“事情如何了?”
“回少帥。吳家父子已經順利上船了。”
“好,時間一到,立刻動手。”
“是,屬下明白。”
韓東戈掛上電話,起身來到窗前,望着漸漸明亮的天空,默默道:“父親,您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該收拾的人,該做的事,他一件都不會落下。
盛薔薇倒是比平時起得稍微晚了一些,她見身邊的位置空着,微微有些擔心。
孩子們還沒起來,她披着衣服去到書房,發現他果然在那裡。
“你不會是一宿沒睡吧?”
韓東戈搖搖頭:“我只是比你早起了半個小時。”
“那我給你沏杯茶,或者咖啡?”韓東戈衝她點了點頭,嘴角還帶着一絲微笑。
濃濃的咖啡香,可以喚起一個人一整天的精神。
盛薔薇是不太喜歡這種洋味道的,她更喜歡茶,清清淡淡,略帶苦味的茶。
佑兒已經可以上桌吃飯了,不過要盛薔薇一直抱着他纔可以。
他嚐了嚐小米粥和水果泥,咧嘴一笑,似乎很喜歡。
安安自己碗裡的蛋黃,稍微弄了一點,放到他的嘴裡,笑着道:“弟弟,吃東西就像是小兔子一樣。”
安安很喜歡弟弟,只覺他做什麼都是可愛的。
這半年來,盛薔薇覺得安安真的懂事了不少,彷彿一夜之間就長大了,懂事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過了早飯,韓東戈準備要出門一趟。
盛薔薇神情擔憂,微微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我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善後,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盛薔薇什麼也沒說,只是替他整整衣領,眉間的愁緒淡了幾分。
韓東戈像是哄孩子似的,捧起她的臉,揉揉她的臉頰,道:“你怎麼像個悶悶不樂的孩子?放心吧,那些麻煩已經過去了。”
盛薔薇彎彎嘴角,回以一笑。
她不相信麻煩真的已經過去……她和韓東戈往後要應對的麻煩,恐怕還不止那麼一件兩件。
送走了韓東戈之後,盛薔薇站在門口,猶自出了一會兒的神。
吳媽小心翼翼地過來問道:“少夫人,
您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要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不,一個影子。”
刺殺韓冠英的幕後真兇,似乎已經水落石出了,可事情真的只有這麼幾個人參與嗎?
在盛薔薇看來,也許還有一個人……一個最先被懷疑卻又最不值得一提的人。
午後,盛薔薇給杜知安打了一個電話。
杜知安很擔心道:“許久沒有你的消息了,怎麼樣?”
“還好,知安,我想你幫我打聽些事情。”
“當然,你說,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盛薔薇沉吟片刻,才道:“沈玲瓏最近在那邊如何?她可有什麼動作和動靜?還有她的父親,近來有沒有結交什麼新朋友?”
杜知安有些茫然地“啊”了一聲。她不常出門應酬,對外面的消息,不是很靈通。
“好,我都記住了,我回頭讓建業替你打聽一下。不過薔薇,那個沈玲瓏又做了什麼事嗎?她又招惹你了嗎?”
盛薔薇沒有瞞着她:“她和他父親,可能也是陷害設計大帥的幕後黑手之一。”
“什麼?”杜知安忍不住輕呼一聲,想了片刻之後,“也是,她一直和你們有過節,明裡暗裡,肯定有所行動。”
“是啊,知安,你幫我查查吧。”
盛薔薇心想,哪怕有一點線索也好,她不信沈家父女不會露出馬腳來。
杜知安臨時受命,自然十分重視,忙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查。”
盛薔薇掛斷電話,陪着孩子,等着韓東戈回來。
晚飯之後,他便到了家,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盛薔薇看得出來,他這一天過得很累。
盛薔薇用溫度正好的溼毛巾,給他擦臉擦手,力道很輕。
韓東戈要自己來,她卻不讓,只道:“還是我來吧。”
韓東戈順從地坐着不動,閉着眼睛道:“今兒我只是開了個會,明兒吳昌明一死,上了報紙,那些老傢伙都該急了。”
“我今天給杜知安打了個電話。”
韓東戈微微挑眉:“爲什麼?”
“我讓她幫我留意一點事。”盛薔薇微微垂眸。
“你有什麼事是我不能替你打聽的?”韓東戈輕輕攥住她的手腕,拿下她手上的毛巾:“你又想做什麼?”
“我想要知道沈孝武和沈玲瓏,近來的狀況如何?”盛薔薇淡淡道。
韓東戈握着她手腕的手,暗暗用力,不解道:“爲什麼?”
盛薔薇淡淡道:“我只是有點懷疑,沈家父女是不是和此事有關。”
韓東戈凝眸看她:“你有什麼看法?”
盛薔薇輕輕搖頭:“我沒什麼想法,只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害死大帥的人。”
“沈孝武遠在千里之外,他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人脈。”
韓東戈似乎很篤定,這一切和沈孝武沒有關係,他在他的眼裡,一直都只是個小角色。
“多查查也沒什麼不好的。你也知道,沈孝武對韓家的記恨,沈玲瓏對我的記恨,那都不是可以輕易遮掩過去的事。”
她不願說得太多,也不願說這只是她的一種
直覺。
“讓我自己查一查吧。”
韓東戈猶豫片刻,方纔點點頭道:“好,你查你的。”
說起來的話,杜知安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探子。
盛薔薇彷彿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只道:“杜知安的身邊還有何建業幫忙。”
“當然,我知道了。”
他們之間,有些話不用多說,自可心領神會。
…
杜知安得了盛薔薇的拜託,心裡稍有點激動,也有點不安。
何建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喝了點酒,有點醉醺醺的,很累,整個人往牀上一倒,就要睡着了。
杜知安把他叫起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和他講:“你精神精神。”
何建業半靠在牀頭,抱着枕頭,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從明兒開始,你帶我出去轉轉,應酬一下。”杜知安扶着他的肩膀,讓他坐直身體。
“你要幹嘛?”何建業聽了這話,稍微精神了點兒:“你不是不喜歡出去應酬嗎?”
“我是不喜歡,可我有大事情要辦。”
“什麼大事情?”
“沈孝武和沈玲瓏,你最近有聽過他們父女倆的消息嗎?”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何建業剛一問完,坐直身子道:“你又逞能,想要幫盛薔薇不成?”
“這次可不是我自己逞能,這是薔薇拜託我的。”杜知安一字一句道。
何建業聞言卻是笑了:“韓家要什麼人沒有,你何必去逞能?而且,你還那麼笨……”
杜知安有些氣惱,輕輕推他一把:“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就笨了?”
何建業咧嘴一笑,但是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只定定地看她,語氣嚴肅道:“我早跟你說過的,韓家的事,你幫不上什麼忙。”
“你爲什麼總是挑我不愛聽的話來說呢?”杜知安鬆開了他的肩膀,轉過身子道:“薔薇難得開一次口來讓我幫忙,我就算是什麼都做不好,也要試一試。”
何建業怕她生氣,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好了好了,事情我去打聽,你就呆在家裡好了。”
“何建業,你別總是看不起我。”杜知安拿開他的手,道:“你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或者讓二哥哥帶我去。”
何建業見她把杜知耕搬出來了,只好點頭道:“行行行,我聽你的,還不成嗎?”
“那明天你有什麼應酬沒有?”
何建業無奈一笑:“當然有了,你知道我爲了天天早點回來,推了多少人情嗎?”
杜知安聞言點點頭:“你有辦法就最好了。”
和她說了一會兒話,何建業的酒也醒了不少,他握着杜知安的手:“你知道嗎?自從,韓冠英死了之後,韓東戈已經殺了多少人?”
杜知安聞言一怔,只是搖頭:“我怎麼會知道呢?”
何建業沉沉道:“你不會想知道的。知安,你和盛薔薇的友情,固然可貴。但要知道,韓家的力量有多大,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掉任何一個人。楚河漢界,誰都不能越過界,誰也不能知道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