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多得,一石多鳥?”水如重複着,“是什麼事情啊,居然還能幫到古嵐和五皇子……”
雲凌看了一眼對面那兩個依然“眉來眼去”的人,笑着搖了搖頭,小聲對水如說,“我們這就去辦正經事兒,留他們兩個在這兒玩兒吧。”
水如點了點頭,單手一揮,變小了身形,站在雲凌肩頭,緊緊抓住他的頭髮,只是一眨眼,兩人就已經出了鶯啼閣,飄蕩在了空中。
這樣的身法,水如自己是不奢望,不過她知道,像小北那樣的千年狐妖也做不到。雲凌大哥,果然厲害。
雲凌施展這樣的身手,可不是爲了顯擺自己,而是因爲,恩科考場那邊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考場外,沒有進行檢查的舉子還排着長長的隊伍,而另一羣人,卻擁堵在了圍院的門口。
這些人個個穿戴着盔甲,腰間都掛着佩劍,手中拿着長槍,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千層的威風,百丈的殺氣。
不過這些人還只是被留在外面阻止檢查,看守門口的衛兵。
雲凌帶着水如飄在空中,看着下面的情景。雲凌突然輕聲問水如,“蝶族之中,幻術最爲精到,水如丫頭,你的幻術,能不能隱藏了我們兩人,讓別人看不到我們?”
水如苦苦一笑,答道,“雲凌大哥,你不知道,蝶族之中雖然是有這樣的功夫,不過那得是本身化成蝴蝶,用自己的翅膀作爲屏障,才能隱藏的住,而且一旦隱藏了,就不能動,動一動,有可能就暴露了。現在我雖然形態小,但也是人形,雲凌大哥你更是正常人的樣子,擋不住的……”
雲凌倒是不以爲然,“你這小丫頭,就是不思進取,整日貪戀玩耍,提升自己本事的事情,恐怕你是想都沒想過吧?我聽小北說,以前有靈獸要取你性命,都是他保護你的?你這獸神還要靈獸保護,不覺得委屈麼?”
雲凌居然說教起來,水如有些意外。不過他說的句句都是實情,水如低頭小聲道,“我雖然是獸神,可真元也小,法力也小……而且……提升本事什麼的,有什麼用……”
雲凌飄在空中,眼睛盯着下面人的動靜,低聲對水如說,“以前你仗着小北護你,不在乎自己強弱,可以後你要是和古嵐成婚了,小北還能一直跟着你麼?到那時要是再有妖獸找到你,要殺害你,甚至是要殺害古嵐,殺害他山上的兄弟,你怎麼辦?憑着古嵐這個凡人,和他山上那羣兄弟,鬥得過妖獸麼?” шшш ⊕Tтka n ⊕C〇
雲凌這話,簡直如醍醐灌頂。
一直以來,水如都在思考怎麼讓古嵐接受自己,卻從未想過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是啊,自己就是個招惹兇禍的存在,自己長時間停留在某處,必定會被強大的妖獸盯上,到那時,古嵐他們怎麼辦?自己怎麼辦?
水如一下子害怕起來,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
這時一小股白色濃霧輕輕撫摸到水如頭頂,同時伴隨着雲凌柔和的聲音。
“小丫頭,你別害怕。你是獸神,天地精華凝聚而成的神種,雖然生的弱小,卻也有足夠護體的神通。只是你沒去感悟,沒有試過而已。”
聽雲凌這麼說,水如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頭頂那一股氣息,更是柔和的緩緩滲入水如的身子,讓她覺得暖洋洋的。
“上次我給你的那個鴿神的東西,你戴着呢麼?”雲凌又問。
水如點點頭,“我一直戴着呢。”
“那就好。”雲凌滿意的點點頭。
突然,下方排隊的舉子們騷亂起來。好多人大吼大叫,不知道在吵些什麼。
雲凌目光如炬,卻仍對水如說,“你現在就試試那個隱身法,看能不能蔽住我們兩個。”
水如也來了精神,運起全身的氣力,催動着法術。
她這邊試法暫且不說。再說這圍院發生的事情。
舉子們爲何騷動?原來是前面有人傳過話來,說是有可能要重新進行檢查,那些已經檢查合格的,還要返回來重排。
舉子們這個隊伍,是按照他們各方呈報上去的姓名,再由主管恩科的衙門官員排定的,要是重新檢查,前面的人仍然是先進去,後面的人還是得排隊等着。
等這一天就已經夠受的了,再等一天,不是要人的命麼?別說是蘇天睿那樣的,就算是身強體健的,排兩天的隊,再去參加恩科考試,也夠嗆的了。
所以那些舉子們纔不顧禮數,在外面喧譁起來。
不過他們在外面喧譁,圍院裡面的人現在都無暇顧及了。因爲第一道圍院之中,兩位朝中頂級的人物,正在對峙。
其中一位,就是本次恩科的主考官,當今的五皇子。
而另一位,論身份,那也是皇親國戚,當今皇帝親姐姐的夫婿,五皇子在私下場合見了,還得尊一聲姑父;論地位,他是當今沐裎國掌管着兵馬大權,握有國家生死命脈的重臣。此人便是人稱神勇無敵的大將軍屈蒼鴻。
屈蒼鴻,頭上束着髮髻,一枚絕世的紫色寶石鑲嵌在頭冠之上,散發出皇家的貴氣,身上穿着一身銀亮軟甲,雖然去了些殺氣,但威武依舊。他虎背狼腰,站在那裡不用說話,只一瞪眼,就能嚇的尋常人雙腿發軟。
而此時,他也正是這樣充滿震懾力的瞪着五皇子。
五皇子自然不是尋常人,不過對於這位姑父,他卻也忌憚的很。
老皇帝對屈蒼鴻的倚重,是沐裎國里人盡皆知的。要做下一任皇帝,得罪了這位大將軍,恐怕是會難上加難。
不過,此時五皇子早就想的清楚明白。
大將軍再怎麼得罪不起,得罪了,是死是活也是以後的事情,但現在眼前的事情要是聽之任之,自己怕是幾日之內就會人頭落地了。
“恩科之重要,你也應當清楚明白。萬一出了舞弊之事,你擔當的起麼?”屈蒼鴻聲如洪鐘,氣勢奪人的說。
五皇子心中雖然有三分忌憚,但卻有七分機警。
“屈大將軍,您也知道父皇早就認命我爲這恩科的主考官,各個環節,都是我一手主持的。我自然知道,開始之前這進圍的檢查,是重中之重。大將軍您也看到了,我特意設置了幾道檢查,仔仔細細,這些檢查的人,也都是我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相信就算是有誰私藏了半片錦緞,一縷狼毫,都定會被這些人檢查出來。我不明白,大將軍您還有何不放心的。”
五皇子自然是想盡量不傷了他與大將軍屈蒼鴻的和氣,把這件事個解決了。
可屈蒼鴻卻似乎另有打算,非要較這個真兒不可。
“五皇子,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昨天我得到密報,說有人要藉着此次恩科,結黨營私,培植自己黨羽,以得新勢。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皇帝陛下更是降下密旨,要我徹查此事。凡是有牽連者,皆可嚴查不怠。”
他這麼一說,五皇子就是一皺眉。
以五皇子對自己父皇的瞭解,他就算是病體危弱,有些糊塗,但也斷然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下達出這種旨意來。什麼叫結黨營私?那是歷來君王都厭惡至極的亂臣賊子之手段。什麼叫嚴查不怠?那就是天大的權利,甚至可以用這一個旨意,陷害了所有與自己對立的人!
五皇子疑惑的望着屈蒼鴻,小心翼翼的問,“父皇……真的下了這樣的旨意?”
屈蒼鴻立時大怒,“你難道還懷疑我捏造聖旨不成!”
五皇子知道,就算是大將軍屈蒼鴻這樣身份的人,也絕對不敢捏造聖旨。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可這事情實在蹊蹺……
五皇子緩了口氣,換個方式,湊近屈蒼鴻,壓低了聲音又問,“姑父莫要動氣,侄兒只是覺得這件事情裡面似乎有些不妥之處。還敢問姑父,父皇給您下的,是皇封聖卷,還是……口諭?”
屈蒼鴻雖然生氣,卻也清楚明白。
如今老皇帝朝不保夕,各個皇子爭奪皇位,這個五皇子雖然在宮中無人助陣,看上去勢單力孤,但多年來似乎受了什麼人的協助,再加上他本身才華出衆,人品謙和,所以朝中很多重臣都十分看好他。五皇子,很有可能會在以後成爲自己頭上的君主,大將軍屈蒼鴻也不得不爲自己的將來着想。
更何況,昨天屈蒼鴻收到密報,再到接到聖旨,期間間隔不到三個時辰。而且,他比五皇子還要了解老皇帝,更是無比清楚,這“結黨營私”是多大的罪過,老皇帝是否真的會頒下這等旨意,屈蒼鴻也十分懷疑。只是,來傳旨的,是在老皇帝身邊伺候了多年、資歷最老,最得老皇帝信任的太監秦公公。一字一句,板上釘釘,不由得屈蒼鴻不信。
此時五皇子問了,屈蒼鴻也只得說出來。
“是秦公公來我府中傳的口諭!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五皇子聽聞竟是口諭,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傳下口諭!這其中,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做到了私傳聖旨的地步!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