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詡中立且以安全爲自豪的列車上竟然發生了劫持事件,如果只是他們單獨遇上,事情也就好掩飾過去了,也可以避免暴露身份。但是此事牽涉了其他車廂的客人,自然沒法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被挾持的女人雖然感謝他們救了她的命,但也向列車長投訴了安全問題,並要求徹底查出行兇之人的身份。一時間車上的氣氛緊張起來,從第二天早上開始,其他車廂的人也變得對他們感興趣起來。最後列車長給出的交代也僅僅是表達了他們的歉意,理由是他們也沒有能力查出此人的身份,只能稍後請專業人士來處理。
然而這個專業人士到底去哪請,誰也沒個準了,若是不能給個說法,受害者想要找能討個說法的地方也是難,現在政權變成了兩個,誰也不知道列車長會去找的是坎薩的護衛軍還是中央政府的警察局了。
爲了降低這件事的影響,巖和森明他們索性閉門謝客,還請西弗洛幫忙解決這個狀況,於是西弗洛爲了減少其他乘客的好奇心,利用小鬍子在列車上傳播了一些錯誤的信息來誤導人們的猜測方向。
“你知道他們都怎麼說巖的身份麼?”阿古饒有興致的和月音說起他無意聽到的走廊上的兩個人的對話。
“怎麼說的?”
“他們說巖是中央派駐到坎薩的聯絡官,現在估計是帶着坎薩的什麼信息回京城。還說了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砂岩確定要分成兩個國家了麼?”
月音也不知道怎麼說,這一屆軍政府雖然只成立了十個年頭,但頗爲有手段,十年間各地起義反對的也不少,地方割據一兩年的也有,但都沒從砂岩分裂出去,最終都被強勢的中央政府給剿滅了,如今的坎薩新政府能走多遠誰知道。
關於這個殺手要殺她的目的,月音自己也說不好,森明聽完整個經過後,倒是想起他們到坎薩時遇到的那個人。
“你這麼說,我覺得身手也確實有幾分像。”
“難道你就一點也頭緒也沒有麼?”
月音搖了搖頭。
那些好奇的乘客經由西弗洛的周旋,基本也沒有大的問題。從小鬍子處收集到的信息也看出此趟列車上並沒有什麼政界人士,基本都是商人,只不過都不是什麼正經商人就是了。在政局敏感的時期,商人向來都很精明的遠離是非之人,因此巖是政府聯絡官的這個身份西弗洛還是編設得恰到好處的。
看起來應該是能相安無事了,誰知還是另有麻煩事找上了門。午飯過後,月音應巖的邀請去他的車廂,剛走進內走廊的門就聽到身後有人打招呼。月音回頭看到一個紳士打扮、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筆直的站在車廂分節處,身後跟着兩個穿着西裝的壯漢。這個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邊眼鏡,說話彬彬有禮。
“請問博裡中校在嗎?”
“你們是?”
“我是瓏會長的秘書。”
月音一時沒想起瓏會長是誰,也禮貌的回身和中年男人說話。
“你們找中校是有什麼事麼?”
“我們是來和中校談生意的,勞煩和中校說一下,‘和揹包箱子有關’他就明白了。”
月音聽到揹包箱子時,馬上想到了倉的揹包,她猜想這個揹包對小隊來說應該是非常重要的,現在看來是被人盯上了。月音心裡轉了幾個彎,但還是不動聲色。
“那請您稍候,我去通傳一下。”說完關上門往巖的房間去。
月音進到巖的房間時,他正站在窗邊,看到她進來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說外邊有客人。
“打發他們走就好了。不是商量好了我這邊不見客麼。”
“這回和森明他們有關。”
月音簡單的把情況說了說,巖沉默了片刻,走到牆邊按了一下呼叫器,把森明從侍從室請了過來。森明過來後,月音又向森明再描述了一遍方纔的事。
聽完月音的話,森明先是一驚,而後神色變得十分凝重。這時巖開口建議道:“月音,勞煩你幫我請客人進來,其他人都回避。我先聽對方怎麼說,不管對方什麼目的,大家都要提高警惕以自己的任務爲重。”說到“任務”兩個字時,巖是看着森明的眼睛說的,森明很是詫異,巖卻面色如常地繼續說到:“交給我應付,至於其他事情,等人走了我們再談。”
森明沉默了片刻。
“好,那就先麻煩您了。”
月音將人帶入車廂後,巖請對方一同坐到了窗邊。中年男人坐定後,簡單和巖寒暄了幾句,而後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月音,巖擡手示意無礙,男人便進入了正題。
“此次前來在下是受了瓏會長的委託,希望能和中校做個生意。”
“我一介武人,哪裡有生意可以和瓏會長談呢?”
“您謙虛了。但在說生意前,我要代他向您道歉。”
“這話怎麼說?”
“畢竟是我們通過行李掃描系統知道了您揹包裡的東西,安全程序上沒有錯,但利用這個便利來探取客戶的秘密是我們的不是,只是這件東西關乎我們會長的一樁心願,只能冒昧來和中校聊一聊。”
聽到秘書的說詞,月音也開始猜測起揹包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巖直接打斷男人反問道:“那瓏會長打算怎麼和我做生意呢?”
金邊眼鏡秘書稍稍停頓後回覆道:“會長請您開價,只要您願意把東西賣給他,不論什麼價錢他能都答應。”
巖端坐着,兩手相對故作考慮狀。
“你我都知道東西珍貴,我也是受命將它帶回炎京,恐怕我沒有權限答應這件事情。”
秘書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難道就不能再考慮一下?”
巖看着焦躁的秘書並無動搖。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若是我輕易答應了會長,恐怕回到炎京也無法交代。”
秘書聽到這話,謙卑的表情上閃過一絲冷光,但轉瞬即逝,仍然用着恭敬的語氣說道:“我明白了,那就不再強求中校,您的意思我也會轉達給會長。”說完起身告辭離開了。
將金邊眼鏡秘書送出門後,月音將森明叫進了屋,將方纔的情況說了一遍,森明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巖對着森明開了口。
“你確實很稱職,至少會主沒選錯人,當然,你若想向我獲取身份驗證,隨時都可以。”
森明聞言露出了更爲驚訝地表情,接着進入了思考中,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從沉思中恢復過來時,臉上帶着幾分疑惑幾分瞭然地看了看巖,又擔憂地看了看月音。
“我們帶着的東西給你們帶來麻煩實在抱歉,但恕我不方便多說。”
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月音又不需要冰晶石,既然同行,知道了也方便相互照應。”
森明聽到這番話,先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接着下意識去看月音的反應。
“冰晶石?”月音有些意外,她聽叔叔說過冰晶石,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原石,出產在一處隱秘的山脈中。它最大的價值在醫學方面,自古以來就在墓葬中用於死者身體的防腐,近代還發現用冰晶石結合某些技術可以進行活體保存,能達到較爲完美的休眠狀態,對身患絕症的人來說,用休眠等待治療技術的出現,不失爲一種續命的希望。但冰晶石產量極少,被某個勢力和實力極強的家族壟斷,加上休眠技術要求高,實施成本昂貴,實現的病例極少,但對生命的渴求仍使很多富人權貴對它趨之若鶩。
“我們的任務就是帶冰晶石回炎京。”森明幾分無奈地接過話頭。
雖然知道冰晶石的價值,但是冰晶石對月音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因此只是略略驚訝了一下,也就再無其他好奇心了,但是對於森明他們的身份卻是有了新的認識。若是奉命運送的是這麼貴重的物品,肯定不是聖醫會和護衛軍中普通的護士和軍士了。
森明的秘密就這樣輕易說給他們聽是有危險,但也不是非要到說出來的程度。月音感覺方纔巖主動說出冰晶石,就是對森明的引導,而森明也接受了他的引導,那麼巖或許一早知道了關於冰晶石的事情,按巖是少主警備營成員的身份看,或許這事情和少主也有關係。當然,月音也只是自己猜測,並沒有將疑惑提出來,月音向來知道最好不要對權力中心相關的秘密太過於熱心,自動自覺地先開了口。
“感謝你的信任,我現在知道該怎麼照應你們了,不過其他的事情,你們聊,我先出去。”
說完話轉身就出了房門,沒有看到身後巖看着她的眸光猶豫地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