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巫面下的臉,我猛然從夢中驚醒,重重的喘息着。
白水跟着被我驚醒,握着我的手,問我怎麼了。
我重重的喘着氣,夢裡那種根鬚纏卷在身上,還進入體內的古怪感覺死死不去。
用力搖了搖頭,難不成真的是孕婦懷着孩子,月份大了,體內激素分泌太多。所以想那個啥啥,纔會做春夢?
聯想到房三口說的話,還有催生建木時遊婉的怪異,我抓住白水給我擦汗的手,輕聲道:";我知道蘇三月和夏荷她們的爹是誰了。";
宋媛三十年前開了黑門啊,如果她是特意的呢?可爲什麼會有時間差?中間還有十幾年哪去了?
白水並未問我是誰,只是幫我擦着額頭上的汗:";不用去想了,再睡一會,我就送你去龍虎山。";
";白水!";我伸手抱住白水的腰,輕聲道:";有你真好。";
";嗯!";白水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沉笑道:";那你就要珍惜。";
我復又沉沉睡去,這次卻再也沒有怪夢發生了,等我醒來時,已然到了龍虎山。
白水自然不會留下來看我沐浴更衣,送到後,只是去無波井看了一眼。
那塊從雲長道身上脫落的七彩鱗片還在,可裡面一個涌動的黑曜卻再也不見蹤影,井面上依舊是沉靜的井水,半絲波瀾都沒有,似乎又是那個無波的無波井。
道姑們準備好了淋浴的東西。我洗好澡換了身道袍,然後由道姑將我的頭髮盤成個道髻,將我安排在原先張奉先的院子裡,點上沉香,那道姑就已然告退了。
因爲張天師佈下的是齋醮流程,所以我得在房間裡持齋三日。
所謂持齋首先不能飲食,每日只得一杯清水,然後還得坐忘存思。
從泰龍村出事後,也就冬日那段時間,我跟白水窩在牀上時,還能心神沉靜,後來幾乎都是疲於奔命,倒還真沒有時間來放空自己的心神。
飲了一口清水,我盤腿坐於蒲團之上,五心朝天,舌抵上顎,然後慢慢數息,讓身體緩緩放鬆,腦中所有想法清空,開始坐忘。
我從未苦修過,加上肚子大了,坐久了總感覺腰痠背痛,雙腿腫脹,又沒得飯吃,實在是太難受了。
所以白天一直沉不下心神,滿腦子都是各種好吃的。
一直到了晚上,估計也是怕我餓暈了不好,道姑來捏香之時,給我帶了一個素包一杯清水。
就是這樣,那道姑看我的眼神還有點不大認同。
那估計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個素包了。那杯水我都沒捨得喝完,要不真不知道晚上怎麼過。
估計是肚子裡面有東西了,或者是餓過了頭有點暈,到了晚上時,我居然慢慢的坐住了,滿口生津,似乎還感覺自己身體慢慢上浮,隱隱有着進入神遊的狀態。
可浮着浮着就感覺不對了,只見自己居然處於昨晚夢中那個血池之中,雙手正緊緊的抓着池壁,面前掉落着那個鑲着蛇牙的巫面。
無數根鬚在我身上纏卷,我張嘴想要大叫,可剛一張嘴,卻又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池子裡,而是站在池子對面。看着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在血池裡起伏。
血水隨着根鬚的吸收越來越少,可那人卻似乎已然累癱了,靜靜的躺在乾涸的池子裡一動不動,身上青銅色的鱗片全部褪去,露出十分美妙的身體。
根鬚極爲嗜血。池子裡半點血跡都沒有留下來,而那個女人卻嘴角勾起一個古怪的笑容,緩緩執起掉落的巫面戴在臉上,雙眼閃着幽幽的綠光盯着我。
我想朝前走,卻發現根本不能動,突然感覺到什麼,一回頭,卻見一個人慢慢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個人的臉十分模糊,我完全看不清,努力想看清,卻見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猛的舉起了沉呤刀對着自己小腹紮了下去。
然後他們捧出了一個軟軟的蛇卵一般的東西,只是光線黯淡,我並不能看清楚那裡面是不是有胚胎,可就算有,也不是現在開始孵化吧。
而那個人接過卵後,轉身拿出一個合抱大小的瓶子,將卵放了進去,再去接另一個。
這些從小腹裡取出來的卵都不大,只有拳頭大小,可那個瓶子十分大,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水,那個卵在裡面沉沉浮浮,瓶壁上還有着符紋微微閃動。
我看着那個瓶子,似乎有點眼熟,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了。
一共是三枚卵,等他們全部收完後,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慢慢退開,而那個女人卻輕輕取下那個面具,低頭看着自己小腹慢慢癒合的傷口。只是那血肉慢慢涌動的傷口裡面,居然還有一枚卵,她似乎十分高興,就那樣光着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當密門門打開時。我赫然看見,年輕的雲長道站在門口,朝她輕聲道:";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