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壓抑得越久,釋放的時候越是熱烈,欲--望是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黎朔尚且怕碰到趙錦辛的手,動作有些畏縮,趙錦辛卻是無所顧忌,瘋狂地親吻、撫摸,用全部的熱情和專注去感受黎朔每一寸皮膚的溫度。
情緒逐漸失控,愈演愈烈,深夜是如此安靜,對方的呼吸聲連接着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敲打在靈魂深處,全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彼此。
可就在巔峰之時,趙錦辛卻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的眼眸被掩藏在汗溼的劉海後面,平添了幾分詭秘,他撫摸着黎朔透紅的面頰,輕聲說:“其實,我有個疑惑。”
黎朔坐在趙錦辛身上,此時正是意亂情迷、渾身如蟻噬,過快的心跳讓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難受地扭動着身體,咬牙道:“……疑惑?”
“對。”趙錦辛一眨不扎地看着黎朔,“我沒把我受傷的事告訴任何人,公司裡都幾乎沒人知道,ken,我們已經不聯繫了,他更不可能知道。”他往上動了動,惹來黎朔一陣戰慄。
黎朔倒吸一口氣,咧嘴一笑:“是嗎,所以呢。”
“我問了他,他說,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短信,以我們共同朋友的口吻,告訴了他。”趙錦辛眯起眼睛:“我要不要去查一下,那個號碼是誰的呢。”
“不用了。”黎朔俯下身,在趙錦辛殷紅的脣上印下一吻,“沒錯,是我的。”
趙錦辛沒說話,只是張嘴咬住了黎朔的下脣,力道不輕不重,但足夠黎朔體會到一點刺痛。
黎朔用指尖描繪着趙錦辛的眉骨,語調沙啞而柔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的謊言能瞞得住我,要麼是因爲我愛你,因爲是因爲我不在乎你,否則,你撒了謊,我一定會知道,不要自作聰明。”
趙錦辛眼神一變,翻身而起,將黎朔壓在了身下,他咧嘴一笑,那笑容惱怒中還帶着興奮,神情複雜極了:“黎叔叔真壞啊。”
黎朔抓住他的後脖子,強按下他的腦袋,用力親着他,並含糊地說着:“比不上你現在停下來……”
趙錦辛沒有片刻遲疑,猛然發狠地動作起來,黎朔感覺自己都要散架了。
“我沒看錯,我們,果然,很般配。”趙錦辛恨不能將黎朔永遠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讓他出去迷惑別人,因爲他會讓人傾其一切也想擁有。
黎朔在沉淪之際,緊緊抓着趙錦辛的手臂,用迷濛的雙眼看着他:“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趙錦辛用力一撞,“我後悔沒有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向你求婚。”
黎朔在被欲--望折磨得幾近潰敗時,依舊逞強一笑,“還敢對我撒謊嗎?”
“不敢,永遠都不敢。”趙錦辛捏着他的下巴,反覆吸吮着他的脣。
黎朔露出迷離的笑容,他緊緊摟住趙錦辛的脖子,放縱自己陷入情---欲的深淵。
倆人折騰了大半夜,最後相擁睡去,由於體力消耗太大,第二天誰都沒起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趙錦辛但凡在不做--愛的時候,都嬌俏可人得像個小媳婦兒,枕着黎朔的胳膊發膩,不肯下牀,也不讓黎朔下牀。
黎朔看了看錶,懶洋洋地說:“已經快中午了,你不餓嗎?”
“我們叫外賣。”
“你不告訴阿姨你出來,她該着急了,你還是回去吧。”
“我一會兒就給她打電話,她知道我來找你,就不着急了。”
“那你也得讓我起牀吧。”黎朔無奈地說。
“我們要是起來了,你一定會趕我回家。”趙錦辛抱着黎朔的腰,搖搖頭,“我不想回家,你不要趕我。”
“我們說好了的。”
“我知道,但我只是留宿一晚,不算同居。”
“現在一晚已經過去了。”
“沒下牀就不算過去。”趙錦辛手腳並用地纏住黎朔,“你想吃什麼,我讓助理送來。”
“送到牀上來?”
趙錦辛認真地點點頭。
黎朔擰了擰他的耳朵:“起來。”
趙錦辛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黎朔下了牀,去浴室洗漱。
等黎朔洗完臉刷完牙,出來一看,趙錦辛還在牀上沒動,他抱胸看着趙錦辛:“難道你要在牀上賴一天啊。”
趙錦辛滾了滾:“我困。”
黎朔坐到牀邊,想把他拽起來:“起來了,今天還要去醫院換藥,看看傷口癒合得怎麼樣,我擔心昨天我們……萬一裂開了。”
“昨天真棒。”趙錦辛舔了舔嘴脣,“裂開了也值得。”
黎朔拍了拍他的腦袋:“起來。”
趙錦辛抱住他的腰,還是搖頭。
“你到底怎麼了。”
趙錦辛沉默好久,才道:“你把ken引過來的時候,有幾分把握?”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黎朔把手指插---進趙錦辛濃密的頭髮裡,輕輕撫摸着,他淡道:“一半吧。”
趙錦辛苦笑道:“看來我在你心裡,真的沒有信用了。”
“你以爲呢。”黎朔其實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了,畢竟他的行爲也並不光彩,他嘆了口氣:“我做得也不對,但這件事,在我心裡是個結,我不解開,就會一直梗在心頭,早晚有一天會出事,早一點解開,避免以後這個結變成一個炸彈。”
“我明白。”趙錦辛閉上了眼睛,苦笑道,“當時我一心想在你心裡挽回一點好的形象,哪怕一丁點……結果卻越來越糟糕……”
黎朔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頭髮:“我只在乎你的以後,我要你全身心只屬於我一個人,這就夠了。”
趙錦辛收緊了手臂,小聲哀怨地說:“我這麼年輕,就交待在你手裡了。”
黎朔撲哧一笑:“我都說了,你隨時可以後悔。”
趙錦辛擡起了頭:“我也說了,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見你的第一眼就向你求婚,明明你符合我所有的理想。”
黎朔微笑:“我有點好奇,你爲什麼喜歡比自己大的?”
“不知道,你爲什麼喜歡男的?”
“天生的。”
“對,天生的。”趙錦辛親了他一口,“我天生就會喜歡你。”
黎朔淺笑不止:“現在你該起來了吧,我送你去醫院,然後送你回家。”
“那你去我家吃晚飯,補上昨天那頓。”
“好吧。”
“正好我爸媽都在家,談談我們倆的事兒。”
黎朔被噎了一下:“談什麼?”
“他們想和你談談。”趙錦辛聳聳肩,“怎麼,你害怕嗎?”
黎朔沉默了一下:“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不到時候。”
趙錦辛眨了眨眼睛。
黎朔捏了捏他的臉蛋:“錦辛,你忘了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嗎?做我們早就該做卻一次次被你放棄的事——重建信任,在那之前,我不跟你的父母討論我們的事。”
趙錦辛垂下了眼簾,掩飾眸中的情緒,他抿嘴笑了笑:“你說得對,是我……我爸媽,有點急躁了。”
黎朔忍不住抱住了他,輕嘆着說:“我們以前太急躁了,這一回,我們慢慢來,你也想清楚,我也想清楚,這一輩子太長了。”
“嗯。”趙錦辛眼中難掩失望,但心中依舊感到欣慰,畢竟能重新擁抱這個人,他已經無比地滿足,對比那段昏暗的、絕望的、瘋狂的時光,此時的難過,簡直能夠稱爲救贖。
趙錦辛最後還是被黎朔拖下了牀,倆人簡單煮了碗麪,吃完之後,黎朔開車帶他去醫院。
換藥的時候,趙錦辛一直縮在黎朔懷裡喊疼,把黎朔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輕聲安慰着。六十幾歲的老醫生看不下去了,也不管趙錦辛是院長叮囑過特別照顧的對象,不客氣地批評他嬌氣、不像個男人。
黎朔在一旁有些尷尬,憋了半天,才溫和地說:“曲醫生,所謂的像不像男人,是沒有明確定義的,但怕疼卻是人的天性,您行醫這麼多年,應該可以理解,希望您也能體諒患者的心情。”
趙錦辛舔着嘴脣偷笑。
老醫生抿抿脣:“我看他是慣的,你出去他肯定就不叫了。”
“呃……真的嗎。”黎朔看着趙錦辛,有些猶豫。
趙錦辛一把抓住他:“你別出去,你出去我哭給你看。”
黎朔哭笑不得:“我不出去,不出去,乖,你忍一忍。”
趙錦辛聽話地把腦袋埋在他肩膀上,雖然是不叫疼了,但依舊哼哼唧唧地撒嬌,黎朔反而擔憂地說:“你要是真的疼就叫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
“你在我就能忍。”趙錦辛露出滿足的笑意。
老醫生連翻了兩個白眼。
換完藥,黎朔想把趙錦辛送回家,下午他還約了常文武談事情,趙錦辛偏要跟着他,他只好把人帶上了。
倆人往咖啡廳走的時候,經過玻璃外牆,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常文武,常文武也看到了他們,隔着玻璃揮了揮手。
趙錦辛皺起眉:“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啊。”
“啊?”
“長得怎麼有點像那個跟你打網球的人。”
“哦,那個人是他弟弟。”
趙錦辛眯起了眼睛:“什麼意思啊,你來見他幹嘛?”
“我讓他給我介紹一些人才,他只是順便把他弟弟介紹給了我,你別瞎想了,我已經拒絕了。”
“那你們那天穿一樣的衣服。”
“那是俱樂部賣的,我們剛巧買了同一款而已。”
趙錦辛撇撇嘴。
倆人走進門,黎朔快速捏了一把他的臉:“要禮貌,知道嗎?”
“我什麼時候不禮貌了,我是個紳士。”趙錦辛挺了挺胸膛,毫無預兆地一把挽住了黎朔的手臂。
黎朔嚇了一跳,掙了幾下都沒掙開,又不敢幅度太大,趙錦辛笑嘻嘻地看着他:“黎叔叔,我禮貌嗎?”
黎朔笑罵道:“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