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考慮過向組織坦白問題,可是想到一個政治污點將伴隨終身,他還是猶豫了。{本書首發站}(《奇》biqi.me《文》網)張平深知內部紀律的嚴肅與冷酷,一個身有污點的同志很難得到提拔重用。經過一番權衡,張平決定冒險襲擊藍衣社,先穩住日本人,等找到機會再暗中除掉南造雲子、方碧如和美智子。
第二天下午,張平把黑狼、和尚叫到辦公地點,面『色』沉靜地說:“根據上級要求,我們近期準備對日寇諜報機關展開暗殺。內線報告,今夜福履裡有日軍特務集會,上級命令我們搗毀敵人的這個窩點,全部誅殺裡面的特務漢『奸』。黑狼,你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我希望你拿出當年的威風,乾脆利索地完成任務,現場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黑狼對這道命令毫不懷疑,說:“請領導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和尚猶豫了一下說:“張書記,這些刺殺活動以前都是少爺帶領大家執行,今天是不是請他帶隊?”
張平知道墨子風的身份和手段,唯恐他從中發現什麼端倪,說:“墨子風的特務身份還在調查,沒有結論之前不適合參加行動!”和尚還想爭執幾句,黑狼把他拽了出了房間。
走在路上,和尚想不通張平爲何總把墨子風當特務看待,說:“黑狼,你說少爺是不是特務?”黑狼笑道:“鬼才相信!誰知道張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今天懷疑這個,明天懷疑那個,說不定哪天就該懷疑我們了!”
和尚說:“那你剛纔還答應得那麼痛快?”黑狼呵呵笑道:“你傻啊,咱們是什麼,以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只不過現在不再深山老林,改在上海灘搶劫,殺了這幫鬼子少不了搶他孃的一批錢財,既完成了任務又搞到了錢花,你不願意啊!”
“嗨!就你心眼多!”和尚哈哈笑着,召集弟兄們趁夜襲擊福履裡。
天黑之後,黑狼、和尚帶着十幾個兄弟,悄無聲息地埋伏在福履裡戴笠寓所附近,準備趁人不備突然衝殺進去。忽然,一輛黃包車停在門口,車上跳下一個人,和尚一看,燈光下站着的竟然是墨子風,當即驚道:“哎呀,看到了沒有,子風也在裡面,這是咋回事兒?”
黑狼說:“這事透着邪門啊,不是說日本人在這裡集會嗎,子風怎麼在裡面?”和尚說:“看來這事有蹊蹺,咱們還是趕緊撤退吧。”黑狼揮手示意,大夥閃身就要轉移。
忽然,寓所對面的屋頂傳來“噠噠噠”的槍擊聲,站在寓所門口的兩個警衛當即倒地死去,網遊之戰靈天下。黑狼驚道:“誰開的槍?”和尚急道:“房頂上有人,是不是張平派了別的人馬?”
黑狼急道:“孃的,這不是不相信咱們嗎,趕緊撤!”剛要站起身子,寓所裡衝出十幾個藍衣社特工,對着游擊隊開始『射』擊。黑狼等人被密集的子彈壓制,一時難以逃脫。
墨子風衝出人羣,忽聽遠處有人呼喊:“殺死這羣鬼子漢『奸』!”聲音如此熟悉,應該是和尚發出。再聽反擊的槍響,正是美式衝鋒槍發出的聲音。
墨子風暗吃一驚,不知地下黨是怎麼安排的,竟然前來攻擊藍衣社,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破壞抗戰嗎?這時,房頂上再次響起“噠噠噠”的槍聲,墨子風閃身躲開,厲聲喝道:“房頂有人!”隨即有藍衣社特工對着房頂『射』擊。
伏在房頂的殺手見被人發現,抱着機槍猛烈掃『射』,又有兩個藍衣社特工倒下。墨子風躲在院內,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這一場混戰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狼等人打了幾槍,越發覺得情形詭異,立即命令所有隊員伏在地上不準開槍。藍衣社特工見對方人多勢衆,還控制了制高點,衆人立即撤進院內。
房頂的槍手失去了目標,突然調轉槍口對準游擊隊一通猛『射』。黑狼等人原以爲槍手是張平派出的另一路人馬,心裡沒有防備,一梭子子彈打來,三個隊員被機槍『射』中犧牲,黑狼腿部也被子彈擦傷。
和尚急道:“趕緊撤退,說不定被狗孃養的出賣了!”幾個隊員架起黑狼,一行人順着牆根向遠處跑去。那個槍手眼見地下黨、藍衣社的人不再『露』面,也趁着夜『色』偷偷跑掉了。
衆人人趕到張平住處,黑狼把手槍拍在桌子上,喝道:“張平,你他孃的告訴我,爲啥派人殺我們?”張平驚愕地說:“黑狼,行動怎麼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和尚氣呼呼地說:“你既然派了我們去,爲啥還要派人殺我們?”張平急道:“你們胡說什麼,誰派人殺你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尚說:“我們照你說的,準備對鬼子發動攻擊,沒想到在那裡看到了少爺。少爺是我們的人啊,我們當時覺得情況不對準備撤退,沒想到房頂還埋伏了一個槍手,抱着一挺機關槍猛掃,那邊死了幾個,我們這裡死了三個,黑狼的腿也被子彈擦傷了。”
張平眉頭緊皺,心中忽然明白,南造雲子在向他下命令的同時,背後還埋了陰招,即使地下黨武裝發現可疑之處沒有開槍,埋伏在暗處的槍手也會製造矛盾,到時藍衣社肯定會把這筆爛帳記在地下黨頭上。此舉好比黃泥巴『摸』進褲襠裡,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成屎了!
張平臉『色』蒼白,說:“那羣鬼子漢『奸』殺死沒有?”和尚說:“殺個屁!人家死了四五個,還有十幾個躲進了院子。”張平心知壞了,藍衣社肯定要追查,游擊隊三個犧牲隊員的屍體會暴『露』目標,這筆賬人家會記在地下黨頭上。張平恨得咬牙,心裡卻暗自佩服南造雲子詭計多端。自己聰明一世,竟然因爲女『色』落到了女魔頭手裡,恐怕早晚都是一死。
張平明白了其中緣故,心中惱怒,叮囑黑狼暫且養傷,他要儘快向上級彙報。爲避人耳目,張平乘着黃包車轉了幾道街,眼見身後背有跟蹤,這才趕往海格路獨家小樓,臨進門的時候藏好了手槍和匕首,準備殺了這個陰險狡詐的南造雲子。
此時已是深夜,張平敲開房門。過了一會兒,只見方碧如與美智子笑『吟』『吟』地打開鐵門。張平進入院子,忽然拔槍在手厲聲喝道:“方碧如,你害的我好慘,今天我要殺了你!”
方碧如看着張平的槍口,忽然流淚說道:“好!你殺死我吧,整天過這種日子,我早就膩歪了,你開槍吧!”說罷閉上眼睛,睫『毛』處竟然垂下幾顆淚珠。
美智子冷冷地望着張平說:“雲子小姐不在這裡,你殺了我們也沒用,那些照片都在雲子手裡,你不殺了我們三個人,恐怕難以洗清自己!”張平說:“南造雲子在哪裡?”美智子說:“現在,雲子小姐在向小野機關長彙報工作,其中還有關於你的任命,好看的小說:玄衍最新章節。”
張平吃驚地說:“我的任命?”美智子說:“是的!雲子小姐保薦你擔任上海情報中心主任,這可是僅次於特高課課長的職務,是中國人裡的情報高官。按照雲子小姐安排,我和方小姐都是您的助手。”
張平冷笑一聲說:“她怎麼知道我會答應,未免太自以爲是了吧?”美智子說:“雲子小姐說,您是留學蘇聯的諜報精英,人才難得。今夜行動之後,藍衣社和地下黨必將水火不容,不管從藍衣社,還是從皇軍,都會絞殺地下黨。雲子小姐爲先生考慮,想早早給先生鋪好後路,你應該感謝雲子小姐纔是!”
方碧如眼見張平不斷眨巴眼睛,這個動作證明他在思考這個問題,隨即上前說道:“張平,過去的事情不再說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今後我們在一起工作!”
張平猶豫一會兒,心中怒火慢慢冷卻,把手槍『插』在腰間,說:“容我想想吧!”美智子鞠躬道:“張先生,請客廳歇息,雲子小姐很快就回來了!”
三人坐在房間面面相覷,張平前些時曾經與二人有肌膚之親,如今坐在一起,倒也並不覺得彆扭,他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門外忽然傳來汽車鳴笛聲,美智子出去開了門,南造雲子從車裡鑽出,隨即笑眯眯地進了客廳。
南造雲子走到張平身邊說:“張先生,你的任命已經下來了,祝賀你,從今以後你就是上海情報中心主任!”說着,南造雲子把一張蓋着鮮紅印章的委任狀遞給張平,微啓朱脣說:“這可是鬆井石根將軍親自簽署的委任狀,即使皇軍的佐官升職,也沒有這麼高的待遇!”
張平手持委任狀仔細看了看,忽然低聲說:“謝謝雲子小姐!”南造雲子莞爾一笑:“今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客氣話就不必說了。說起來還是張先生極有才幹,鬆井將軍也極爲賞識。你想,我們自始至終對先生禮敬有加,從不用對付敵人的手段對付張先生,甚至還派出了美麗的方碧如小姐、美智子小姐侍奉左右,由此可見我們對張先生是何等重視。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個結果也是我所期盼的!”
張平思忖片刻說:“不知何時到情報中心上班?”南造雲子微微笑道:“不急!你不想趁此機會爲皇軍再立新功?以你現在的位置,既可以帶領地下黨誅殺藍衣社,也能帶領皇軍逮捕這些地下黨,如此天賜良機,想必張先生也不會放過吧!”
張平眨眨眼,取下眼鏡,抽出手絹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塵,忽然擡起頭說:“雲子小姐,地下黨不是那麼容易欺騙的,今天他們就已經開始起疑心了,我覺得再幹下去終究會被他們識破。”
南造雲子顰着眉頭說:“張先生,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可以騙過你手下的那些粗人,據說他們以前是土匪、海盜、流氓,這樣的人如果可以利用,一併拉過來也未嘗不可!”
張平吃驚地說:“不行!當我是地下黨區委書記的時候,他們會聽我的命令,如果知道我投靠了你們,他們一定會殺了我!況且這些人背後還有一個極難對付的角『色』,這些人可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南造雲子一愣,說:“還有比你更厲害的角『色』?他叫什麼名字?”張平說:“此人名叫墨子風,他可是一個厲害的殺手,頭腦極其靈活。他目前在藍衣社任職,同時也是地下黨員,屬於雙面間諜。前段時間追殺南本實隆、攻打紗廠、火燒海軍俱樂部的就是墨子風的手筆。”
南造雲子與美智子聽到這裡均是一愣,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南造雲子慢吞吞說道:“皇軍以爲南本將軍是死在藍衣社之手,沒想到竟是死在這個無名小輩手裡,真是可惡可恨!”美智子急道:“雲子,別的暫且放在一邊吧,我認爲咱們當前主要任務是替南本將軍復仇,這可是土肥原將軍親自下達的復仇任務。”
南造雲子銳利的目光直『射』張平,溫柔嫺淑的模樣一掃而光,她急切地說道:“張先生,立即將你知道的所有關於墨子風的消息詳細向我說一遍,我要親自部署抓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