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風,冷颼颼。
夜幕下的監獄瀰漫着死亡氣息,十幾道慘白的探照燈在監區逡巡照射。犯人們入睡了,也許在夢中還要忍受痛苦的煎熬。監區除了光影、風聲,只有獄警巡邏的腳步聲,間或夾雜一聲狗叫,當腳步聲停止、狗叫聲消失,一切便歸於死寂。
墨子風身着棉布軍衣慢慢走出宿舍,貓着身子穿過管理區一叢乾枯的灌木,慢慢向醫務處小樓靠近。他來到樓下,黑暗中推了推大門,大門裡面上了鎖。墨子風思索片刻,退後幾步仰視着二樓白曉潔的宿舍。
窗簾緊閉,隱約有燈光從縫隙透出,裡面有聲音在響,聲音忽高忽低,像是男人和女人在說話。風聲掠過,聲音被風掩蓋了。墨子風暗忖,女人應是白曉潔,這個男人是誰?
墨子風心念忽動,湊近牆根在黑暗中摸了摸牆壁——水泥牆沒有縫隙,無法緣壁而上。忽然摸到牆根放着的一副報廢的擔架,心中暗喜,把擔架輕輕豎起靠着牆壁,退後幾步,黑暗中確定方位,忽然箭步衝刺,將到牆根時身子奮力躍起,左腳踩住擔架頂端借力二次飛躍,身體縱起,手指便摳住了窗臺凸出的石板,隨即手臂彎曲提起身子,左腳跨上石板,右腳接着跟上,整個身體便伏在了窗臺上。
忽聽室內白曉潔說道:“我陪了你一年多,你連這點小事都不幫我,算不算男人?”隨即有一個男人嘆息一聲說:“曉潔,236不比旁人,那是戴處長關押的犯人,莫名其妙死了,姓戴的是要追查的,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心狠手辣的,若是被他發現其中緣故,我就沒有活路了!”聽到這裡,墨子風感覺聲音極其熟悉,一時間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
白曉潔冷笑一聲說:“那你今天晚上還來找我?我的身體也不是白給你享用的,你還是走吧!”
男人說:“曉潔你看,這深更半夜的,我來都來了,你總不能讓我這樣回去吧!”
白曉潔呵呵冷笑幾聲說:“你既想和我同牀共枕,就應該幫我,這個236不是個盜墓賊嗎,死就死了,戴處長會在意?”
男人說:“你有所不知,這個236出身盜墓世家,家裡積攢了很多寶貝。姓戴的看中了他的家產,給他安了個盜墳掘墓的罪名關進了監獄,抄了家產。但是,姓戴的懷疑236還暗藏了一批珍寶,專門叮囑我此人不能死,以備將來審訊找到這批珍寶。曉潔,你看是不是換一個犯人,除了236是誰都可以!”
白曉潔嘆息一聲說:“這麼說我白忙了一場,我好不容易看中一副標本,竟然得不到,真是遺憾!”
男人說:“曉潔,你何必整天迷戀這些東西,死人骨頭有那麼好玩嗎?”
白曉潔說:“你知道什麼,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東西不是臉蛋、**、屁股,而是骨骼。我小的時候,有一隻心愛的小貓死了,我當時很傷心,聽說動物可以做成標本,我就用開水煮熟了小貓,用鉛筆刀割掉皮肉,做成了一副骨骼標本。我那時才發現,原來骨骼如此美麗動人,每一個部位都讓我迷戀。我之所以願意來監獄工作,就是因爲這裡充滿了死亡氣息,我隨時可以得到我喜歡的標本,也多謝你的幫忙,我現在已經收集了六具標本了!”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聽着白曉潔說出實情,墨子風很難把這個變態狂與冷豔高貴的白曉潔聯繫起來,身上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這時,屋內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個男人呼吸急促起來,兩人似乎要動作了。
白曉潔忽然說道:“我今夜陪你最後一次,算是告別晚宴,今後你不要來找我了,我戀愛了!”
那男人急道:“戀愛?你和誰戀愛?”
白曉潔笑道:“墨子風,我喜歡上他了!”
男人哧哧笑道:“這怎麼可能,墨子風能愛上你?他可是藍衣社的精英,戴笠、賀衷寒眼裡的紅人!”
白曉潔氣道:“你譏笑我配不上他,別忘了我伯伯還是陸軍上將,戴笠、賀衷寒算什麼?”
男人氣哼哼地說:“廢話少說,我們開始吧,這一頓晚宴我要生吞活吃了你!”
白曉潔呵呵笑道:“那就來吧,我的張大人,張監獄長!”屋內隨即傳出曖昧之聲。墨子風這才知道,與白曉潔偷情的竟然是監獄長張一民,他利用手中權力給白曉潔提供犯人做人體骨骼,藉此獲得白曉潔的歡心。這對兒可惡的姦夫****。
墨子風縱身躍下,落地時腳側着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沿着原路返回,悄悄鑽進自己的宿舍,心裡除了驚駭,還有一絲僥倖,也許這是利用白曉潔開始營救計劃的最好時機。
天亮了,犯人們從監舍魚貫而出,獄警不停地呵斥着,荷槍實彈的士兵在高處警惕地監視,犯人慢慢進入圍着鐵絲籠包圍的操場,在寒冷的風中甩甩胳膊,伸伸腿腳,藉此活動着僵硬的身體。
墨子風在鐵籠外仔細打量每一個犯人,想從中找到李玉生。雖然看過了李玉生的照片,墨子風還是很難找到他——這些犯人經過長年累月的關押,頭髮鬍鬚瘋長,掩蓋了本來面目,看上去都是一個樣子,根本無法分辨。不同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囚服都註明了編號,一字開頭的編號表明都是*,二字開頭的編號表示都是重刑犯,監獄依照編號區別犯人,真正的檔案放在警衛森嚴的保密室。
墨子風腦子急轉,忽然想到李玉生是醫生,白曉潔也是醫生,這個交叉點讓墨子風靈機一動。
恰在這時,身着上尉軍服的白曉潔款款走來,她的手插在褲袋裡,走起路來腰肢晃動,長筒馬靴的鐵掌發出咔咔的聲音,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嬌媚的笑容。白曉潔慢慢走到墨子風身邊,輕聲問道:“子風,看什麼呢?”
墨子風瞥了白曉潔一眼,若不是昨夜親耳聽到了她和張一民發出的****聲,他很難把眼前這個冷豔高傲的****軍官和****聯繫在一起,況且這人還是一個變態狂。墨子風極力掩飾着內心的憎惡,故作喜悅之狀,說:“白主任,早啊!”
白曉潔凝視着墨子風,說:“以後別叫我白主任了,就叫我曉潔好了,這樣顯得親近!”墨子風微微一笑說:“好啊!我也想這樣,就怕你心裡怪我沒上沒下!”白曉潔嫣然一笑,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輕聲說:“我讓人買了水晶包子和豆漿,咱們一起享用吧!”墨子風點點頭,二人便往醫務處走去。
白曉潔在前面走着,雙手插在褲袋,屁股兜得溜圓,走起路來左右晃動。墨子風趕緊移開目光,卻忽然發現遠處的獄政樓開着窗戶,一個人手持望遠鏡向這裡觀看,心中一驚,心知此人是張一民,便緊走幾步和白曉潔並肩而行。
進了宿舍,白曉潔表現出溫柔體貼的模樣,看着墨子風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豆漿,忽然笑道:“你感覺怎麼樣?”墨子風說:“味道好極了!”白曉潔說:“一會兒我讓你品嚐更美味的東西!”說着脫掉外套,露出白色襯衣和高聳的**,說:“我的**,一直在等待你的撫摸,我的身體,也等待你的愛撫……”
墨子風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想要離開卻怎麼也難以挪動身子,眼前隨即冒出無數的星星,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慾念,喃喃說道:“白、白曉潔……你、你在我豆漿下了……什麼藥?”
白曉潔冷笑道:“別擔心,只是一粒迷魂藥,它能幫助你放鬆性抑制,順從我的意思,副作用可能導致行爲辨不清方向,反射協調能力改變,對時空的感知混亂,呵呵!”
墨子風咬牙控制心中浮躁,說:“你、你爲什麼要對我、我下藥?”
白曉潔冷笑道:“那就問你了,你昨晚趴我的窗臺幹什麼,你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
墨子風心知這個女人已掌握了實情,只是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便喘息道:“我、我只是喜歡你,半、半夜睡不着來找你,門、門打不開,我就爬、爬了窗戶!”
白曉潔露出妖媚的笑容,說:“你既然喜歡我,今後就應該聽我的,我的所有事情你都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說一句,知道嗎?”
墨子風點點頭說:“不就是、人體標本嗎,我、我可以幫你!”白曉潔臉露喜色說:“你能幫我?”墨子風頷首道:“當、當然,我能幫你,只要計劃周密,我可以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人體標本!”
白曉潔呵呵笑了兩聲說:“你很聰明!爲了回報你,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不管你什麼時候需要,都可以來找我!你現在想不想要?我可以給你!”墨子風搖搖頭說:“現在還不想,等以後吧!”白曉潔說:“那就一言爲定,但是236號你一定要把他弄死,他是我的第七幅人體標本!”說着****着上身湊近墨子風,淫笑一聲說:“你真是個好人,呵呵!”
墨子風忙攔阻道:“別、別這樣,我現在頭暈,沒心情!”
白曉潔呵呵笑道:“那就晚上吧,晚上你一定來哦!”說着穿上了軍服,給墨子風倒了一杯水說:“喝了吧,喝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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