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
張九陽心中一驚,即便是在夢中,也似是有股涼意襲來。
他沒有想到,在大戰之後的第二晚,這個素女竟然敢以神通進入他的夢中,企圖誘惑他雙修。
說是雙修,其實就是單方面的採補,想想少將軍的樣子便知道了。
張九陽想要醒過來,然而這個夢境卻格外逼真,並且有種奇異的魔力,好似磁場一般在影響着他的精神。
彷彿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呢喃,誘惑着他沉淪。
媚術!
素女確實很美豔,身軀妖嬈,雪白的赤足踩在地上沾了些塵土,卻似乎更具誘惑。
長髮如瀑,衣裙從凝脂般的肌膚上滑落……
張九陽只覺心神一蕩,體內開始變得燥熱,彷彿有座火山在漸漸甦醒。
那是他在百日關中強行鎮壓的慾火。
“道長好生了得,這樣充沛的陽氣,奴家平生僅見呢~”
素女的聲音中透着一絲火熱,望着張九陽的眼神十分貪婪,彷彿在看着一件絕世珍寶。
“那少將軍號稱麒麟子,但和道長一比,真如米粒比皓月,駑馬遇麒麟……”
頓了頓,她亦嗔亦羞道:“如果是道長的話,奴……什麼都可以的……”
換做旁人,此刻恐怕已經精神恍惚,難以自持,但張九陽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又是修道之人,尚保有一絲清明。
他迅速盤膝坐下,封閉六識,默運《重陽真人金關玉鎖訣》,方纔鎮住那股燥熱。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即便封閉了六識,素女的聲音竟然還能在他心中響起。
一時間,他心思渙散,無法靜心,連行氣似乎都出了岔子。
素女的手碰到了他的臉上,觸感冰涼,卻有種奇異的火熱。
絕不能破功!
眼看百日苦修即將功虧一簣,張九陽心中發狠。
媽的,那就比比誰的聲音大!
他突然大聲唸誦起《重陽真人金關玉鎖訣》中關於清心淨唸的心法,聲若洪鐘。
“天地所以含養萬物,萬物所以盈天地間,其天地之高明廣大,未嘗爲萬物所蔽。修行之人,凡應萬事,亦當體之!”
“庚甲卯酉者,爲晝夜。甲卯者,是肝之氣。八節中立春、春分,口中爲津也。庚酉者,是肺之氣……”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竟漸漸收斂心神,臻至忘我之境,那些旖旎雜念,頓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
張九陽的神情越發莊嚴肅穆,到最後,甚至籠罩着一層淡淡金光,聲音更是震如雷霆。
而那素女則是彷彿受到了某種限制,身子竟無法再觸摸張九陽。
她眼中十分不甘,拼命使出各種手段,或是嬌聲媚語,或是不着寸縷翩翩起舞,或是做小女兒狀講俏皮情話,或是哀怨可憐,哭泣求饒……
但張九陽卻口誦玄言,如坐金鑾殿,紋絲不動。
甚至因爲素女媚術所逼,他被激發出了全部的潛力,毫無保留地投入到《重陽真人金關玉鎖訣》的修行上,以往不明白的地方,此刻通通迎刃而解。
重壓之下,他竟陷入了頓悟。
此時此刻,張九陽就好像是菩提樹下參悟的佛祖,而素女則是試圖誘惑佛祖的魔王,一場心靈的交鋒,兇險如暗流涌動。
但不管魔王如何蠱惑人心,使出了渾身解數,佛祖都安忍不動,如大地,如高山,如淵海,如穹天。
最終,素女只能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徹底歇斯底里。
“張九陽,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一定會成爲我的鼎爐!”
聲音越來越小,素女竟被他強行驅逐出了夢境,在這場兇險萬分的心靈交鋒中,張九陽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他猛地睜開雙眼,窗外竟已日上三竿。
他絲毫沒有大睡一場的酣暢,反而覺得精神十分疲憊。
“九哥,你今天好能睡呀~”
阿梨無聊地在房樑上晃着小腿,疑惑道。
她感覺九哥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阿梨,有沒有什麼邪祟進入咱們家?”
阿梨搖頭道:“怎麼會有,我天天晚上練刀,還派了幾個猖兵巡視呢,別說邪祟了,就算是一隻耗子想進咱家的門,也只有一個辦法……”
她嚥了口唾沫,拍拍小肚子道:“變成食物!”
張九陽心中一震,連阿梨和猖兵都沒有絲毫察覺。
好詭異的入夢神通!
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他也是因禍得福,藉着素女的壓迫,竟然在《重陽真人金關玉鎖訣》上勇猛精進,陷入了頓悟。
妖女,多謝你助我修行!
他隱隱看到了一個玄妙的境界,名叫降白虎。
那是一種將閉關鎖精之術修煉到極致的奇妙境界,一旦煉成,將有種種好處。
其中之一,就是堪比金剛龍象的根骨!
只可惜,他修行此法時日尚短,即便有頓悟加持,也只是堪堪見到了那個境界。
但相信終有一日,他能修成此神通。
“九哥,今天咱們發財了呢!”
張九陽一愣,道:“昨天不是才賺了五百兩黃金,今天發什麼財?”
阿梨兩眼放光,興奮道:“就在門外,我剛剛撿到了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九哥你猜裡面有多少錢?”
她掰着指頭數。
“好多好多黃金,還有好多珠寶,還有兩株紅珊瑚,一大包金葉子……”
張九陽的神色變得越發凝重,聯想起昨晚夢中的遭遇,他豈能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
那一箱子的金銀珠寶,是素女送的聘禮,或者說,是他的買命錢。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阿梨。
小姑娘一聽頓時怒了,道:“九哥,錢照收,人照殺,咱們不退,宰了她這錢還是咱們的!”
張九陽聞言哈哈大笑,道:“先別急着去拼命,素女在這個時候將主意打到我身上,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應該活不長了。”
阿梨有些不解。
張九陽摸了摸她的腦袋,望向遠處的天空,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算算時間,她應該要來了。”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道颯爽英姿,昔日道別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
“活着回來……”
“等我忙完此事,就提壺好酒,賀君凱旋。”
雖然張九陽聽說她因青州鬼王案一事被罰了禁足,但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嶽翎一定會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