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陵炎烈突然那平靜的話語,楊遙遙轉身的腳步一頓,微微側身淡淡的看向旁邊的牆壁,目光清麗而又深沉,亦平靜開口道“無論聖旨對我意味着什麼,都是皇恩浩蕩,就算是知道,我也無法做出抉擇,只有服從,不是嗎?”
楊遙遙說着,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全身氣息瞬間變的冰冷疏離,似乎將所有的人都隔絕在她的世界外。
聽着楊遙遙難得用這樣平靜順和的語氣跟他說話,陵炎烈心中一動,銳利的眸光一轉,反而變的清澈起來,如一攤平靜的池水,原來她竟然知道,什麼都知道。
陵炎烈自嘲的一笑,是呀,她能幫助玉沐塵將鳳夕節舉辦好,幫助玉沐塵走近青羅國皇室中心,又怎會不知道那聖旨的含義。
他一直都覺得皇宮那樣的地方根本不適合楊遙遙,光有智慧根本就不行,那是個權利的旋窩,更是黑暗的旋窩。
他是看不慣楊遙遙,甚至曾經想掐死她,可不知爲何,得知她要進宮做二品女官,心裡反而泛起異樣的波濤。
如今再次看到楊遙遙平靜淡然的樣子,他自然是忍不住想打破她的平靜,他到底是想看到她什麼樣的神情,原來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楊遙遙,原來你也有磨平棱角的一刻”陵炎烈語氣裡不知是諷刺還是故意刺激。
楊遙遙不再說什麼,腳步繼續,她沒必要跟陵炎烈說什麼,無論他是什麼心思,如今她的官職擺在那裡,陵炎烈不敢對她動手就足夠了,至於她是不是服從,是不是磨平棱角,待宮內才見真章,見分曉,不是嗎?
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楊遙遙不是好欺負的,她更是會保護好所有的人,是呀,她現在沒權勢,無法從根本上保護好所在意的人,那麼如今機會擺在她面前,關鍵看她怎麼去做,怎麼去爭奪。
百里陌弘狹長的鳳眸幽幽的看着楊遙遙的背影,目光深深,總覺得楊遙遙這次活着回來,不但臉上的印記不見了,連氣息都變了,她挺直着脊背堅定的走着,正如她的心魂般,永遠堅定着。
青羅國皇宮內
一衣着華貴女子慵懶的靠在牀上,膚如凝脂,手如青蔥,嘴不點而丹,華貴脫俗,嬌媚橫生,長長的裙襬更是蜿蜒拖拽在地,尤其那雙眼眸,豔麗中流轉着無限風情。
她正眯着眼聽侍女的稟報,微微蹙眉,似乎對什麼極爲不滿。
侍女感覺到空氣的冰冷,聲音越發的低。
“楊遙遙就是艾影經常掛在嘴邊的人?倒是好本事,竟然能讓皇上封了而二品女官”女子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水果,眼眸微微上挑,因爲這微微的弧度,讓她整個的氣息變的冷豔起來。
“娘娘不必擔心,那也就是從山野中出來的農婦,沒任何身份地位,不用娘娘您親自動手,她在皇宮內肯定也會呆不下去”侍女撇撇嘴角,不屑的道。
劉艾夢微微起身,身段婀娜多姿,她站在原地,瞥了眼侍女,笑道“那可不一定,這楊遙遙多次死裡逃生,不是個普通的村婦那麼簡單”
“奴婢可是聽說,這楊遙遙相貌醜陋,飛揚跋扈,更是沒什麼才華,就算是開了幾個店鋪,那也是小聰明,不足掛齒,這要拿到宮內,還不知道能活多長時間”侍女看着劉艾夢的神色說話,自從玉公子進宮後,娘娘便神情莫測起來,她們做下人的也戰戰兢兢,生怕伺候的不好。
如今說話自然要順着娘娘的意思說,她們做下人的日子自然好過些。
“皇宮自然不不是普通的村子,只是玉竟然親自開口,給了她一半功勞”劉艾夢說着,冷豔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侍女感覺到空氣中突然冒出的殺氣,越發恭敬的道“太司大人那樣驚採絕豔,風華無雙的人怎會在意那樣一個村婦,而且太司大人是做大事的人,況且楊遙遙已經嫁人”
聽着侍女的話,劉艾夢這纔將殺意斂起,滿意的點了點頭,是呀,他是做大事的人,心中怎會有一絲感情呢!
就在劉艾夢思緒翻飛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出一個聲音,劉艾夢定睛一看,原來是劉艾影,她的妹妹。
“給娘娘請安”劉艾影恭敬的行禮,進宮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經從最初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當初所有天真傲氣的想法蕩然無存,皇宮是個人吃人的地方,要想向上爬,必須要足夠的狠,更是要有無盡的手段。
“妹妹無需多禮,今兒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坐坐”劉艾夢說道,語氣帶着三分熱情三分疏離,無喜無怒,更是讓人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姐姐,明日楊遙遙就要進宮了,而且一進宮就是二品女官”劉艾影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來的目的,相信阿姐定然會明白她的意思。
“妹妹是在擔心楊遙遙一進宮就騎在你的頭上?”劉艾夢這纔看了看劉艾影,眼中光芒一閃。
劉艾影點了點頭,憑什麼楊遙遙一進宮就是二品女官,那樣一個粗魯無比的村婦!她自然咽不下這口氣,而且想到楊遙遙可以掌管後宮一些事物,她們這些宮女要歸楊遙遙管,就滿心厭惡和排斥。
劉艾夢只是一直喝着茶,半晌後,才緩緩道“妹妹在宮內這麼長時間,還是沒練出點眼力勁,你覺得這二品女官實,可本宮覺得虛,你以爲朝堂上會有人聽她的擺佈,後宮內的娘娘妃嬪會任由她掌管後宮?”
經過劉艾夢一點撥,劉艾影瞬間豁然開朗,是呀,楊遙遙一個毫無根基的人,進了宮,雖然封了官職,可沒有任何基礎,要立足要耍威信,要讓人信服和服從,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一個勢力卑微的人,連宮女都可隨意其辱,況且皇上封楊遙遙這個職位,也只是爲了在五國中彰顯自己的愛才,彰顯青羅國人才濟濟,一個村婦都可以發揮智慧讓鳳夕節舉辦成功。
而且當初在使者們還在的時候,便是玉沐塵在大殿上陳述了楊遙遙的功績,皇上這才記了楊遙遙的功,當時楊遙遙被傳已經落崖死去,皇上當時想追封,玉沐塵又說未見楊遙遙屍首,所有的傳言都不可信,皇上便留了這樣一個二品女官職位。
這不,楊遙遙活着回來的消息一傳出來,皇上便讓人將聖旨頒發了下去,畢竟君無戲言,只是皇上的心思旁人永遠也是猜不到的,皇上到底怎麼想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這纔是她最擔心的。
“阿姐昨夜隨侍皇上,對皇上的心思定是知一二”說着,劉艾影擡頭看向劉艾夢,目光緊緊的看着,不放過一絲一毫。
劉艾夢突然一笑,道“在這皇宮內,誰敢揣測皇上的心思,妹妹可是知道的,皇上最嫉恨後宮干政,他可以封女官參政,卻不允許後宮女子參與進來,你是我的阿妹,有些事情還是要想清楚,在宮內本分些,有好的大臣之子,阿姐也可以爲你物色”劉艾夢說着,瞥了眼看劉艾影。
劉艾影咬牙暗恨,若剛進宮那會沒有經歷那些,現在她說不定是願意嫁個王孫貴族,可她不甘心,她要往上爬,她微微低頭,將情緒給遮掩了去,然後躬身離開。
劉艾影剛離開,侍女上前悄聲道“娘娘,二小姐她?”
“她心野着呢,也不看看皇宮是什麼地方,若不是爲了那個人,本宮也是不會進宮的”說着,劉艾夢定定的看着前方,手心緊緊捏着茶杯,白皙的手指緊緊的繃着。
“這半年二小姐也吃了不少苦”
“她若不吃這些苦,不知道皇宮是什麼地方,現在早就被整死了,長點記性也好”
劉艾夢說完後,手一揮,長長拖拽的衣襬在地上劃出旖旎的弧度,便往旁邊的水池中走去,她婀娜多姿的走到池水旁,將玉足放進去,然後整個人緩緩下落,沉下去,似乎只有在池中,她才能忘卻如今宮中的生活,忘卻自己也是一個心狠手辣,手段多端的娘娘。
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不會允許自己有所退縮。
五日後
益州的雪已經停了下來,到處白雪皚皚一片,銀裝素裹,處處透着純淨典雅,寒風席捲着飛雪,撲打在楊遙遙的臉上,她卻恍然未知,奢華的轎子已經停在了門口處。
楊遙遙看到玉沐塵的身影,嘴角微微勾了勾,冷漠平靜的坐上了那轎子。
張希站在門口處,靜靜的凝望,他和楊遙遙視線相對,裡面光芒幽幽,就彷彿兩人的心。
楊遙遙看了眼張希,然後將轎子裡的簾子放下,開口道“走吧”
轎子平穩的在雪地上行走,張希目送楊遙遙離去後,整個人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中含着淡淡的蕭索,身上帶着冰雪般的疏冷,讓人無法靠近。
選在這樣一個清晨,在大家都未晨起時,是最好的,沒有別離,沒有傷心,平平靜靜的,她會迎接屬於自己的帝宮生活,這一次她將不再低調,這一次,她將不再迷茫,她的目的是權勢,是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坐在轎子中,楊遙遙似想到什麼,眸光一厲,轉而變的平靜起來,整個人靠在轎子上閉上眼睛,她從轎身的平穩中便可看出,這擡轎的人武功高強,深不可測。
心中不由的冷笑,玉沐塵還真看的起自己,派這些武功高強的人擡轎。
玉沐塵騎着馬一直跟轎子持平,他的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周圍,全身佈滿殺氣,即使如今鳳夕節結束,使者都離去,益州所有的刺客也連窩端起,依然不能讓他心有放鬆。
當轎子走到鎮上時,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張希衣袖中的手一動,一股力道便要打出,而楊遙遙猛然睜開眼睛,在崖底的日子,她在林中每日跟自然界的力量訓練碰撞,早就煉就了一副敏銳的觀察力,就算是氣息變動,她也會察覺出來。
楊遙遙剛撩開轎子,就看到從街道的角落處跑出無數的百姓,有的是她熟悉的面孔,有的是她不熟悉的,他們手中拿着各種東西,熱情的朝轎子蜂擁而來。
“楊丫頭……”
“遙遙”
“夫人”
……此起彼伏的熱鬧聲瞬間打破了寧靜的清晨,讓寒冷的早晨也變的暖溢起來,楊遙遙聽着他們熱情洋溢的聲音,感受那聲音裡的祝福、不捨、擔憂,眼眶盈盈。
“丫頭呀,在宮內要好好的”
“夫人,在宮內要是受了欺負,就回來,俺們會一直在這裡的……”一個憨厚熱情的男子,說着,這個是一雜貨店的老闆,她貌似曾經給他提過意見,讓他將店鋪的東西分門別類,大家進店就可以根據架子上的標語找到想買的東西。
“楊丫頭,我們都會支持你,不要怕,店鋪我們都會好好經營……”一個婦人站在人羣中,臉都被凍的通紅,朝着楊遙遙方向大喊道。
楊遙遙恍惚記得,這婦人似乎曾經到處給人洗衣,有一次她路過河邊,看到這婦人手凍得發紫,依然在努力的搓着那一堆的衣服,她看着那一幕,想到孫氏,心中心疼,便根據婦人的手藝,幫她開了個洗衣店,仿照現代的洗衣機,設計了絞筒,跟研磨一樣,順着筒轉動,就會在水裡將衣服不斷攪動,大大省了人力,增強了效率。
後來那洗衣店活了起來,這婦人還請了兩個姑娘幫忙,如今也算是有起色,記得有一次她看到自己,高興的說,賺了錢,給她婆婆將病也治好了。
“楊夫人,以後別忘了益州,還要設計漂亮的衣服、鞋子給我們穿”一個二八芳華少女敬仰的看着楊遙遙,踮着腳尖大喊道。
這個少女,曾經來到伊人坊時,很自卑,當時她正好在,給她提了幾個意見,怎樣穿衣,怎樣搭配,她身高矮,她便仿照古代的鞋子設計了一款內增高的,贈送給了這少女,如今那眼中光芒自信,跟最初完全不一樣。
她也由衷的替她開心。
“遙遙呀,在宮裡好好照顧自己”
“楊夫人,宮內人心叵測,一定好好的”
……
無數的人說着讓人溫暖感動的話,簡簡單單單的話語,衝散了她那冰冷惆悵的心緒,一個個面孔從她腦海裡閃過,太多的,她分不清,似乎好多也忘記了,最初,她做那些點滴事情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總想着,自己知道一些,能幫就幫,最好所有的人都過上富裕日子,大家手裡有錢了,買東西也就多了,帶動經濟增長,這是最普遍的道理。
再就是,看着那些憨厚朴實的人,她也總想着幫襯一二,她無心所做,最後回報給她的卻是滿滿感動,原來她心並不是冷的,是熱的,她很容易滿足,她們每個人哪怕一句話,就給了她足夠的力量,對未來,她充滿了期待,她會用一顆堅韌強大的心面對。
她會做好二品女官,她會站在那高處俯瞰世界,她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她還要光明正大的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金恆站在一個屋檐上,從高處目送主子離開,看着滿街百姓熱情的反應,他爲擁有這樣的主子而自豪,心中更是泛起激動的浪潮,同時也擔憂着,皇宮是黑暗旋窩的地方,一步邁進,便沒有了退路。
所以他一直在擴展勢力,主子回來後交給他的事情,他也都辦妥了,如今青羅國皇室中也安插了他們的眼線,雖然現在皇宮內細作的消息網還不夠成熟,但假以時日,他們定會成爲宮內主子最有力的後盾。
那些人忠誠,又有親人聚集在他們谷內生活,被主子安排人照顧着,又有各種福利保障,他們無後顧之憂,定會誓死捍衛楊遙遙的,即使這樣,他還是有些擔心,恨不能自己也進宮去。
楊遙遙對着大家揮手,擡頭看到屋檐上那個黑衣的人,認出那是金恆,嘴角微勾,對他無聲的道:我會安好迴歸,更是給他打了個手勢。
金恆看明白了那手勢,然後一躍消失在人羣中。
在人羣中觀看主子的無憂閣衆人,心中激動自豪,心性更加堅韌,越發堅定心中忠誠的想法,跟着這樣的主子,他們相信總有一天會如主子所說,被天下百姓所愛。
楊遙遙不滿足在轎子中,她把着轎子邊緣處,一躍而起,瞬間站在了轎子頂上,她揮手朝大家吶喊“我楊遙遙愛你們,愛大家”她曾經冷心冷情,更不善表達感情,這一刻她是激動的,心潮澎湃的,吶喊出聲後,心瞬間寬敞明亮起來,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根基,終於明白了心中大愛所在。
她不爲自己,也爲天下百姓,她如今明白,她需要權勢,不單單想保護好身邊的人,更想用權勢爲這些百姓做些什麼,比如挖水庫蓄水,比如建造木質水車,比如爲天下平和做些什麼,至少不讓戰爭波及到這些普通的民衆中。
他們當中也或許有心性歹毒之人,也或許有見利忘義之人,也或許有自私自利之人,但她相信人性總歸是美好的,鎮上有一家店鋪老闆,曾經可是被人稱爲一毛不拔,但她見過,這個人曾經幫助過一個落難的老太太。
她還見過一個紈絝子弟,整日不務正業,留戀花叢,最後卻爲了娶一個普通的姑娘,跪在他家府邸面前,跪求父母同意,從那後,勤勤懇懇,認認真真的做事,只爲了證明自己,得到家人的同意。
她還見過一個老太婆,在她兒媳婦眼中是惡毒的婆婆,後來她讓玉沐塵在那個地段上安排了兩個有德行有才華婦人,專門做和解之事,幾個月後,那周圍居住的百姓,吵架打鬧事情少了。
她還跟玉沐塵曾經建議過,對真正惡毒之人,衙門定要嚴管,對本性不壞之人,要加以感化。
其實,她心中一直都覺得,一個大的氛圍可以影響很多人,她曾經以爲自己天真,想創造益州獨特的文化氛圍,尊老愛幼,孝順父母,謙遜禮讓……等等
沒想到,那些想法其實不天真,如今他們十里八村,還有這鎮上,獨特的氛圍越發濃厚,鄰里間相互幫助起來,店鋪之間也沒有最初的那樣相互嫉恨,同行之間統一物品定價……
……
楊遙遙的轎子從人羣中走過,大家讓開一條長長的路,目送楊遙遙經過。
楊遙遙心想,她做的其實不多,但她們回報給她滿滿的熱情和感動,就算是爲了今日這一刻,她以後也會給於滿滿的回報。
玉沐塵從看到這一幕起,心中就泛起深深的波濤,他沒有想到,更加預料不到,這個本以爲醜陋,粗魯的女子,一年以來,徹底讓他刮目相看,即使她如今膚色依然暗黑普通,卻難掩她明媚的光芒,那樣的光芒彷彿能照亮這個天下。
這一瞬間,他恍恍惚惚,思緒萬千,不由的揮手,讓大家將轎子放慢。
這一刻,他總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擁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在白雪中,在熱鬧中,明媚耀眼,灼灼燦爛,彷彿能驅散所有的黑暗,只留一片澄澈乾淨。
張希在人羣中,目送着楊遙遙,看着她那樣耀眼的站在轎子上,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即使她如今普通,依然能散發耀眼的光芒。
張希目光越發深情,幽幽瀲灩,無論她去哪裡,他都會守護着她,她入深深帝宮,他便陪她去帝都,他會以自己的力量守護着她,愛她護她,她心中所願便是他心中所願。
青青和小芝、周達安靜的跟在張希身後,目光一直望着耀眼的楊遙遙,此去帝都,她們會追隨楊遙遙,就算是力量微弱,他們也會想辦法跟在她身邊,盡能力護她。
他們也知道宮內黑暗,處處殺機,但他們跟着這樣的主子,無所畏懼。
轎子離開益州,楊遙遙便平靜下來,她除了路上吃飯休息,就在轎子中度過,最後實在受不了,她讓玉沐塵安排一輛馬車,玉沐塵在路上,倒是對楊遙遙很是照顧,不過楊遙遙一直都沒怎麼給他好臉色。
她一路上,翻飛的思緒就沒停過,一直在想青羅國的事情,在馬車上累了,她就會坐在馬車沿壁上,趕着馬車晃悠,那幾個擡轎子的人便改成騎馬,這樣速度也快了起來。
隨着離皇宮越來越近,楊遙遙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看着楊遙遙冷凝的眼神,玉沐塵淡淡的道“在宮內,要謹言慎行”
楊遙遙側目看着玉沐塵,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玉沐塵,這個人一直帶着優雅平靜的面具,眼神深邃沉沉,讓你永遠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不過對男人來說,無非就是權勢,而他需要高高在上的權勢,她亦然需要。
“一入宮門深似海,我自然明白要怎麼做”楊遙遙嘴角勾起冷厲的弧度,現代凝聚的各種宮鬥智慧,她或許會用的到,什麼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進宮對她來說同樣是雙刃劍,而她更在乎的便是青羅國宮內的赤水丹,金恆已經傳來消息,張希身上的一味藥引赤水丹很可能在青羅國內。
不惜任何代價,她都要獲得。
玉沐塵目光深深的看着楊遙遙,從這一路上便發現,楊遙遙變了,那一身的氣度讓人無法忽視,若不是知道她就是白華村土生土長的,他會恍然以爲她是某個尊貴的少女,更是帶着上位者的威嚴和冷凝。
似想到什麼,玉沐塵深深一嘆,她普通的容貌是她後宮的保護傘,但二品女官又會讓她處於風口浪尖,他期待她是如何迎接宮內那未知之路。
雖然一路上很平靜,但楊遙遙能感覺到,她的夫君張希一直在她的周圍,他承諾過她,無論她在哪裡,他都在她身邊,只要有他在,她便充滿力量。
當來到帝都,楊遙遙被這裡的繁華街景驚住,即使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無法想象真正的帝都場景,這裡的繁華醉人,讓人不得不讚嘆,她以爲長華街已經夠繁華了,跟帝都還是沒法比,街道上的人個個穿着華麗,姿態風流,更是帶着一絲的傲氣,那是對帝都的自豪。
看到皇宮大門,楊遙遙仰天長望,高高的宮門威嚴的矗立着,讓你能感受到那裡的肅穆,更是猶如一座山壓在沉沉的心上。
當玉沐塵將令牌給宮門侍衛看後,大門轟然緩緩打開,彷彿打開了另一個世界,大門緩緩打開,長長的漢白玉長道便閃現在楊遙遙視野中,讓她的神情更加冷凝平靜。
馬車緩緩駛進帝都宮門,宮內平靜,氛圍嚴肅,楊遙遙坐在馬車上,似乎也只能聽到那咕嚕咕嚕的車輪聲,她輕輕的撩開一點車簾,望着寬敞繁華的宮殿,她本以爲自己會閃過複雜的情緒,沒想到這一刻她反而是平靜的。
當馬車到了第二道宮門處時,玉沐塵下馬,楊遙遙也從馬車上下來,此時她已經換上了玉沐塵給她的宮裝,正二品女裝的服侍,衣襬拖拽,她雙手放在腰間,冷靜的站立着。
“內閣太司到……二品女官楊遙遙到……”一道道嘹亮的聲音從宮門處傳進皇宮大殿,劃破了帝宮的平靜,也彷彿劃破了這個時代的平靜。
當經年後,再有人回想起這一幕,恍然明白,原來這一刻便註定了楊遙遙輝煌的一生,更註定了五國亂世格局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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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回家坐車太累了,睡覺終於緩回來了,感謝一直愛我的親們還在,七七會一直加油的,看到你們,真的感動,一些小小的細節都能讓我很滿足,愛你們,第一卷完結了,開啓第二卷定風華,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