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寒霜微微一笑,手中摺扇轉動,反手已經收回到了腰間,將目光再一次放在了剛纔被放在紅木案几上的白色紗裙,“既然如此,還請乾媽在殿外稍等片刻。”
鳳儀娘聽到樑寒霜答應了自己,頓時笑得已經合不攏嘴了,只慌忙地拉住了樑寒霜的雙手,眼中滿含期待,這招牌總算是保住了,“那樑姑娘就好生打扮打扮?”老鴇的聲音甜的有些膩人,樑寒霜卻不過淡然地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老鴇尷尬地看了看樑寒霜那淡定的模樣,輕輕地鬆開了她的手,一步一搖曳,一步一回首地走到了房間的門口,一個沒有注意險些被門檻絆倒了。雙手慌亂地將房間門關上,守在門外不停地來回踱步。
約莫快過了一刻鐘的光景,房間的門終於一點點地打開了,老鴇回頭,震驚地看着樑寒霜,雖然早就已經知道這個女人非池中之物,但是卻從未想過。
一襲白色束腰長裙,粉白色的蘇繡小花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星一樣,隨意的墮馬髻,淡然的微笑,宛如出水芙蓉,驚如天人。
“樑姑娘,還請隨丫鬟去。”老鴇呆愣了許久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勉強控制着自己的聲音平穩。
樑寒霜自然對於老鴇這樣的反應並不覺得奇怪,因爲她知道她這張臉長得是怎樣的驚豔。
“樑姑娘,請在這裡稍作片刻。”領路的丫鬟輕聲地說。
樑寒霜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緩緩地伸出手,拉起裙襬一角,隨意地坐在了樟木雕花的椅子上。
然後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對於周圍的環境,她已經習慣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觀察,這樣她才能夠將周圍所有的氣息都收集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片刻之後,樓下卻是一陣慌亂,一個男人的腳步闖入了樑寒霜的耳中,此人步伐穩重,卻灑脫飄逸,恐怕功夫也是極好的吧。
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恐怕這個就是鳳儀娘說的重要的客人了吧。
“皇上,今日來得比往常都晚了些啊。”鳳儀娘看見了墨炎涼剛纔還扇着的團扇瞬間被服服帖帖地收到了胸前,眼中都是討好之意。
樑寒霜卻是沒有想到這重要的客人竟然是皇帝,雖然早有耳聞,這唔使國的皇后就是這煙柳之地出身,當時還被傳爲一段佳話,但是她樑寒霜卻從未想過這些聽聞原本都是真的。
“是比往常晚些,不過卻不是有事情耽擱了,卻是因爲不想每月的十五都成爲朕最失望的日子。”說話間,墨炎涼已經坐在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紅木椅子上。
樑寒霜聽着這說話的聲音,卻總是覺得十分的熟悉,只是那個人已經是離自己那樣遙遠的事情了,而且他應該是在清容國吧,怎麼會在這唔使國這邊境之地?
說來她還應該感謝這個人,若不是這個男人,段蘭玉哪裡會有藉口讓自己火葬,而自己又怎麼能夠脫離段家?只是可憐了,她的孃親。
樑寒霜就是這樣一個恍惚的瞬間,卻突然腳下的踏板一動,四周白色的紗簾不停地飄動,不過瞬間的驚訝,樑寒霜便已經面色平淡,這樣的升降梯在現在實在是太常見了。
墨炎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從二樓降落下來一個女子,深邃的雙眼隔着晃動的白紗,他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從容淡定倒是像極了那個人,墨炎涼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飛身而起,伸手將晃動的白紗撩起,目光落在了白紗之中的女子,容貌驚豔,但是卻不是那個人。
墨炎涼有些失望地落下了白紗,轉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樑寒霜卻在看到了他精緻的面具的時候,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是他,不過春風吹皺一池春水,幹她何事。
“皇上可還滿意嗎?”老鴇看着墨炎涼落在了地上,趕緊走上前來,奉承地開口,一臉期待的模樣。
未等到墨炎涼回答,樑寒霜卻已經從容地從見方的木板上走了下來,福了福身,“小女子見過皇帝。”隨後,沒有等到墨炎涼的回答便已經起身。動作動容還帶着一種灑脫。
墨炎涼冰冷淡漠地回答,“算了。”轉身便已經離開,和救他的女子如此相像,但是這樣傾國傾城的臉,卻不是那樣清新的臉,即便比她精緻。
“皇上慢走。”鳳儀娘快步地跟上了墨炎涼的腳步,裙襬不停地晃動,就像是她頭上那些俗氣的頭飾一樣,不停地晃動。
樑寒霜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雨墨竟然是個急性子,她收回目光,徑直地走上了二樓。對於周圍那些垂涎三尺的目光,一點也不理會。
就在她還差一級臺階走到了二樓的時候,卻突然被人叫住了,“姑娘多少錢才肯賣?”
樑寒霜無奈地笑了笑,卻沒有立刻答話,只是漠然地轉身,有些虛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臉上要不是塗抹了脂粉一定已經蒼白的像是鬼一樣了吧。
“小女子無價。”而後從容地從邁上了最後一級臺階,剛纔叫喊的人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已經被鳳儀娘打發出去了。這個地方有皇帝庇佑其餘別的人哪裡敢囂張。
剛巧樑寒霜在樓上換好了衣裝之後,老鴇也推門而入,“今日多謝姑娘,日後姑娘的生意一定會紅紅火火的。”老鴇搖着團扇,笑呵呵地開口。
樑寒霜將書中的摺扇插在腰間,這才抱拳躬身,“那以後,我可就要仰仗着媽媽了。”淡定從容的笑容,總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老鴇此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這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媽媽要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了,樑某就先告辭了,店裡的生意還需要打理。”樑寒霜再一次躬身,其實她那裡會不明白老鴇的心思。
只是她卻不在意這些,她現在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開個店鋪也不過就是爲了能夠和晚晴和清風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離開就好。
21世紀那個爭鬧的世界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所以就這樣吧,她不想在爭什麼,只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寒霜兄。”剛出了鳳儀孃的鳳嬌閣剛剛擡腳邁下臺階的時候,卻突然被清風叫住,她一轉頭,清風的身後還跟着晚晴,微微一笑,淡定地朝着清風走去,“清風兄,怎麼店鋪不開了?”
目光之中的驚訝有些假裝,此時他也沒有什麼顧及這些事情,因爲她剛纔明明感覺到有人在暗處跟着她,雖然只是一些輕微的感覺,但是他卻清楚的捕捉到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現在卻並不知道此人到底藏匿在了哪裡。
“寒霜兄,你沒事吧?”本來清風地絕對不相信小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卻還是害怕小姐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匆匆忙忙地跑來了。
晚晴這個時候才氣喘吁吁地走到了他們身邊,“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想要累死我啊?”晚晴佯裝憤怒地開口,美目圓瞪。
清風瞥了她一眼,只是無奈地解釋,“我想要和寒霜兄學着做生意。所以方纔才走得急了,不過還是沒有趕上。”清風說着還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一副正經的樣子。
晚晴也知道他們開店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不管怎樣爲了盤纏她也只能忍辱負重了,“好吧,那我也想學的,回頭樑公子不如一起教我們?”晚晴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一副小女人模樣顯露無遺。
樑寒霜微微一笑,只感謝清風並沒有拆穿自己女兒身,從容地點頭,“你們想學的話,自然是可以的。”淡定的口氣竟然和段家二小姐一模一樣,清風更是不住地點頭。
晚晴看着他那唯唯諾諾沒有出息的模樣,頓時吐了吐舌頭,然後咋咋呼呼地跟在兩個人的身邊,不時地朝着集市上的首飾瞟。
清風目光透露出鄙視,兩個人打鬧了一路,樑寒霜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依舊從容地走前面。
“樑公子,你先教我脂粉研製。”剛一進門,晚晴就不停地叫嚷,清風此時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鄙視了一眼,便重新將已經緊閉的店門打開。
剛一開門,門口的女子便蜂擁而至,爭爭吵吵都不停挑選着自己喜歡的香料,只是此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卻停在了店鋪的門前,剛一來臨街道上的女子都不再爭吵了。
清風忍不住往門外看去,馬車上深藍色的流蘇在風中飛舞,十分的恣意妄爲。
那絳紅色的簾子被一隻白皙的玉手緩緩地掀開,那如同鬼魅般妖冶的臉便出現在了清風的面前,一襲月白色的長袍加身,米白色的束帶鬆鬆垮垮地系在腰間,玲瓏剔透的玉石在彎腰下車間搖晃在半空中,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剛纔還吵吵鬧鬧的店鋪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這男子美得讓人感覺窒息。
“公子想要些什麼?香料還是胭脂?”清風看着他緩步走到了店鋪的門口,才慌忙地走到門口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