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一愣:“主子,我是池雪呀!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池雪呀!”
池雪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她與他的相處時日甚至比翠玉都要長久。翠玉與凌聲都是他選拔出來的首領,訓練的時候都跟在他身邊。池雪不是,可訓練時也跟在他身邊。後來,他暗中將春風樓收到囊中,將一羣女子插入春風樓中,他喜歡時常來她的院中小坐。
薛延冷笑起來:“既然知道是我一手將你培養起來的,那就該知道我也能毀了你!”
“主子,我錯了!”池雪花容失色,方纔她在主子眼裡看見了殺心,這一刻,她徹底明白了她觸犯了主子的逆鱗,“主子,我什麼都說,求主子繞過我這一次吧!求求主子了,求主子!”
薛延雙手背在身後,眸中淬着冰碴子:“說,你揹着我到底做了什麼?”
池雪跪在地上,再也無了往日高冷冰清的模樣,垂着頭,一字一句道:“查燕家、夜闖燕府這些一開始我都沒有念頭。忽然有一天夜裡,一個蒙面的女人闖進我的院子裡,說燕南晚……七皇子妃來路不明,會耽誤了主子的大事,我才……”
“你最好一字不落的說的清楚明白,膽敢有一句隱瞞,下場是你想不到的慘!”
池雪聞言渾身一震,說話的聲音也帶了些許的顫抖:“我因對皇子妃心生不滿,便按着那人的說話去做,纔會有後來的許多事。”
“那蒙面人是誰?”薛延問。
池雪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她的正臉,只知道她是個女子,身上帶着濃重的花香氣。”
薛延望着跪在地上的池雪,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轉身:“將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向翠玉交代清楚。”
他雖看似風流無情,囂張乖戾,可跟了他十幾年的人,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多少有些惋惜。更何況她與……
池雪看着薛延離去的背影,渾身都泄了氣,癱坐在地上,不發一言。
翠玉看着她,眼中閃過不明的情緒,她對池雪一直都是不親近不遠離:“說吧!”
池雪擡起頭看着她,扯出嘲諷的笑:“現在的你正在心裡嘲諷我吧?”
翠玉微微笑了笑:“若是你不做出這些事,沒有人會來嘲諷你。而我現在對你也未有嘲諷,你我都是爲主子辦事的人,早該知道不該對主子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是嗎?”她悽慘的大笑起來,“你們都知道,而我又何嘗不知道。可主子對我那麼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翠玉不知薛延對她到底有多好,可她敢斷定主子無論對她有多好,都沒有對七皇子妃那般體貼細緻,深深看了她一眼:“主子對皇子妃纔是真正的好。”
池雪聽聞,臉色變了。
她如何不知,主子對她與對皇子妃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無論何時,她都是淪落風塵的下等人,而那個生在官家,自小便什麼都不缺的人,纔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
凌聲帶着一臉怨氣的歸音來了春風樓,在密室外頭看見薛延:“主子,歸音來了。”
歸音也不顧忌,坐在薛延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水:“什麼事?”
薛延望向凌聲,凌聲心領神會的對歸音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釋了一遍。
歸音聽完,大喜:“這等好事,早該讓我來了!”
想着,她挑起一抹笑,眨了眨眼,頹靡勾人的姿態畢現。
凌聲瞧着,臉狠狠的抽了抽,唾棄道:“你的蘭公子不在這兒,收起你這幅樣子!”
歸音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池雪最看不慣我這幅模樣,因爲她羨慕嫉妒恨!”
凌聲無語,索性不說話了。
翠玉很快從密室裡出來,走到薛延身邊,將池雪招供的事,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原不過就是一個蒙面黑衣人找到池雪,利用池雪對薛延的感情,對燕南晚的不滿,從中挑撥離間,引發了池雪去調查燕家、夜闖燕府的事。
至於那日她自盡的事,完全就是賭一把,想試探她在薛延心裡是個什麼重量。
屋中的血的確不是她一個人的,在她從皇子府回來後,離兒不知道去哪兒了,屋中坐着一個蒙面的黑衣人,說是那個蒙面女人派來的,她在皇子府受了氣,便與黑衣人打了起來,重傷了黑衣人。
這個時候,恰好離兒回來,她一個不在意,黑衣人跑了。
看着地上的一灘血,她心中便生出了一計,將血染在自己胸口。因爲她瞭解離兒,知道她會去找薛延。
等離兒走後,她估摸着時間,等到薛延快來的時候,她一狠心將匕首插進胸前,便成了薛延與燕南晚來時,看到的那番景象。
“真是好心機!”歸音嘖嘖嘆了兩聲,眸中染上一抹不屑,“對自己也夠狠的。”
薛延雙手緊握成拳,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池雪算計好的!她們的氣質那麼像,可爲什麼她的心腸如此歹毒!
“你進去看看她。”薛延壓抑着怒火開口。
歸音點頭,站起身,仔細認真的整理了衣裙和儀態,踩着得意又顯擺的步子走了進去,瞧着癱坐在地上,狼狽無比的人,嬌笑出聲:“喲,這不是前兩日還與我叫板的人嗎?”
池雪擡起頭來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怒道:“你這個賤人!”
“呵,高貴清冷的姿態不保持了嗎?”歸音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來你憋了很久了,想必早就想罵我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嫌棄道:“你這渾身的味兒真是難聞。”
“你到底想做什麼?”池雪眼下最不願意見的人便是她,“若是來對我冷嘲熱諷的,可以滾出去了。”
歸音笑着:“可是七皇子叫我來的。”
她拿得準她的心思,如今說出是薛延叫她來的,無疑對池雪來說又是一層重創。
果真如歸音所想,當她聽到是薛延的意思時,她眼中閃過黯淡、灰心,到最後的徹底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