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秀正與徐若瑾說着話,她的目光裡全是希冀與寄託。
“有一件事情,我細細想了許久,還是要拜託你。”
徐若瑾握着她微暖的手,溫聲道:“你我之間,客氣這麼多做什麼?想讓我做什麼只管說就是了。”
楚雲秀嘆了嘆氣,躺在牀上整個人顯得無力:“你將擎兒帶在身旁照顧吧,否則再這般下去,下一個就是擎兒了。這宮裡人人心思歹毒,充滿了權欲與算計,擎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在這宮裡若是沒有了母妃,便是嫡長子又如何?他還不過四歲,哪裡鬥得過那些居心叵測的人?”
夜擎太小了,他雖有身份在,可是並沒有什麼用。
若是有心人要害他,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如今若是留了夜擎一個人在,那將是多可怕的後果?便是有夜微言護着,指不定宮裡的哪個妃嬪在背後說上幾句,到時候夜擎便不得寵了。
一個不被寵愛的孩子,是很容易被別人欺負的,在這宮裡,皇長子若是坐不上皇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宮裡頭就只有良妃一個人有孩子,到時候生下來,得了助益,只怕夜擎便再怎麼樣,也會被人揹後算計,所以跟在徐若瑾的身旁,纔是最安全的了。
徐若瑾端了茶盞,將她扶了起來,喂她喝了兩口茶,這才道:“你放心,無論如何,夜擎也算是我的半個兒子,我定會想辦法護着他,如今最要緊的是你,還有半個月呢,沐阮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楚雲秀垂眸,輕點了點頭,溫聲道:“你不必安慰我了,這些事情我心裡都知道,如今我心裡最放不下的就只有擎兒,你一定要答應我,要保全他。”
徐若瑾握着她的手,再三的保證,楚雲秀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是徐若瑾的心都是揪着的,這是在託孤啊!看着楚雲秀的這個樣子,徐若瑾的心裡刀割一樣的疼着。
青爭去請那李太醫,匆匆忙忙的回來了,見了徐若瑾,慌道:“郡主,原本替咱們娘娘把脈的那位李太醫……服毒自盡了。如今屍體已經挪到了停屍間了,杵作說是飲了那太醫院藥草閣裡收着的鴆毒這才死了的,奴婢已經查過了,也不見他人有什麼恩怨來往的,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徐若瑾擰眉,狐疑道:“死了?什麼時候死的,可有說?”
“聽說是知道咱們娘娘……之後,太醫院的人看他上了樓就再也沒有下來,奴婢去尋他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人已經死了。奴婢已經查問過了,也沒有查到些什麼線索。”
徐若瑾冷笑:“我說好好藥怎麼就成了滑胎的藥!原來是有人從中搗鬼,先前不是醫正在看嗎?如何會換了個太醫!”
青爭看了眼躺在牀上聽着的楚雲秀,小聲道:“原是那醫正家中有事,告了假,娘娘的脈案都轉交給了李太醫,對了,奴婢還從杵作那裡尋來了這個,是一張用剩了的紙,上邊還有些白色粉沫,量太少了,所以她們也查不出來是個什麼。”
徐若瑾接過聞了聞,便將那白紙遞給了沐阮,沐阮聞了聞,詫異道:“這裡邊有藏紅花等物研磨出來的粉沫,我說那藥渣怎的一點事都沒有,原來問題竟出在這裡!”
徐若瑾擰眉朝青爭道:“查!馬上查這藥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別人給的!青爭,想來這個人定然是背後想要害你家主子很久了,若不趁着這個機會將人抓出來,到時必定會對擎兒下手。”
楚雲秀忙朝徐若瑾道:“這也是爲什麼我想將擎兒交給你,讓你帶走。這宮裡實在危險,若是讓他留在這兒,那麼我的辛苦便也算是白費了。”
徐若瑾朝楚雲秀溫聲道:“我已經讓銀花回去給四爺傳話了,你放心,有四爺在,擎兒也不會有事的,這段時日,就先讓擎兒住在郡主府裡,左右也好有個照應。”
楚雲秀點了點頭,揪着的心也稍放了放:“你若是擔心皇上,我便去與皇上說,想來皇上也不會再說什麼。”
徐若瑾溫聲道:“你如今不要想這些了,擎兒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楚雲秀輕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擔心皇上那邊,到時候若是大權落到了樑家,只怕朝中會有小人拿這件事情說事。”
畢竟夜擎認了這樑霄爲師父,到時候樑霄的勢力有多大?
無論是篡位,還是攜天子以論諸侯,對於夜擎而言都是極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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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言未必就捨得將這夜擎交給徐若瑾照顧。
徐若瑾滿眼的心疼,握着楚雲秀的手,勸道:“你不要想這些了,這些都交給我來處理,如今想這麼多也沒有用,反而只會給你自己添加煩惱。”
楚雲秀的氣息微弱,瞧着徐若瑾目光卻是格外的堅定:“你放心,我定會熬到封后大典,必不會讓你擔心了去。”
語畢,楚雲秀又望向沐阮,溫聲道:“沐公子,勞煩你多費些心了,無論如何,我也定要撐到那個時候。”
沐阮在一旁搗藥,聞言湊了過來,瞧着楚雲秀的臉色,心裡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
“你放心,我既然說過能保你十五日,只要你配合治療,就一定可以,只是如今千萬要注意身體,不要過於操勞,也不要想的太多。”
楚雲秀輕笑,微嗔道:“我如今哪裡想得多,我這是依着你們,你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沐阮將藥搗好了,擱在一旁,拿了一排銀針出來。
楚雲秀看了看外邊的天,朝徐若瑾道:“擎兒今日原是要進宮的,這個時辰想來也該回來了,你幫我瞧一瞧,若是擎兒來了,你便想想法子,將他帶出宮去吧,他在這宮裡,我這一顆心始終七上八下的提着,滲得慌。”
徐若瑾看了看外邊的天,這才朝楚雲秀道:“我這就去看看,沐阮,這兒就交給你了。”
沐阮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
待徐若瑾出去了,沐阮這才望向楚雲秀:“施針的針法須入骨,你且忍着些。”
楚雲秀掏出一塊帕子緊握着,朝沐阮道:“有勞沐公子了。”
沐阮垂眸,開始朝她下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