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山爲父親處理一下傷口,而後八人繞行一週,並沒有發現可以攀附向上的地方,也就放棄原本打算,雨漳說道:“既然是找不到上去的地方,也就作罷,看看還有多少吃的,總要吃飽再繼續走。”
把所有食物拿出來,劉量子也貢獻些許,發現還有八人三四天的份,雨漳也就說道:“都儘量少吃點,到真不行時候再吃,不然我們恐怕出不去的。”
衆人都應下來,吃點壓縮餅乾劉量子也叫好,把剩餘食物裝好,幾人上路,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從雕像背後向前走去,應該是與來時方向相同的。
走了也不知多久,幸而隊伍裡沒有常人,倒還能頂得住,也就出來迷霧,回頭一看,總覺得恍如隔世,心裡稍稍感嘆一下,還是需要繼續趕路——雖然是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可不走下去,是要崩潰的。
這時聽到天上嗡嗡飛機聲音,擡頭看時就見到天上幾個白點飄過,看來是飛機到了,也許是發現了他們,但是任務更加重要,也就沒有理,轉眼間鑽進迷霧去了。
劉量子嘆道:“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就是不怕墜機嗎?”
雨漳說道:“他們恐怕就是奔着迷霧來的!”
還是張連峰腦子快:“你是說,他們就是奔着雕像過來的?”
雨漳點頭:“沒錯。只怕是有人千辛萬苦把雕像的事帶了回去。我們快走吧,他們應該不會只派幾架飛機過來,畢竟,就算飛機看得清楚,這裡也沒有跑道供降落,所以,肯定需要地面人員,我們快走!”
他們這就加快速度,也不知多久,劉量子手臂上傷口又冒出血來,他們只得停下來爲劉量子處理傷口,只是,劉千山正爲劉量子處理傷口時候,劉量子卻突起發難,竟是拿刀抵住劉千山,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衆人都不知所措,反而是雨漳說道:“我早看出你不是信任我們,似乎還有些利用我們,所以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牴觸我們呢?或許,是因爲你就是敵特吧!”
劉量子身子一顫,卻抿嘴不語,把刀放在劉千山腰部。
雨漳繼續說道:“其實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懷疑。爲什麼劉千山都已經是中將軍銜了,國家還是不告訴他父親死亡的詳情,只是一個‘犧牲’就搪塞過去。而你說走散,我可不相信他們會放棄你這麼個科學家和傷員,難道他們就這樣粗心大意,情形就那樣緊張?而且,你爲什麼會受傷而且跑到這裡來?當然,這些都能找到理由,也能糊弄過去,可是,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輕信我們?難道你就對我們所謂的時空理論沒有一絲懷疑嗎?難道你就那麼相信血濃於水嗎?或者說,你本來就是在利用我們,一旦我們帶你脫離危險,你就會暴起發難。”
劉量子怒聲喊道:“我也不願意的,可是,他們威脅我!他們威脅我的家人!我是不得已而爲之!”
雨漳說道:“千山,回來吧。”
劉千山身子一動,就擺脫劉量子的控制,走到雨漳身邊,沒有回答,沙啞聲音說道:“我一直以爲你會是我的驕傲,可是我錯了,或許,我早就該明白,我對你的一切期望,都不過是妄想。我當時也問過首長,爲什麼會見不到你的紀念碑,按理來說犧牲者都會被統計一份名錄,可是,直到我成爲中將甚至可能會成爲最年輕的上將,我都沒有在名錄上見過你的名字。我沒有追問,因爲我怕追問的結果會讓我崩潰,我怕那個一直在我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需要我不停去追趕的男人其實並不如我所想的那樣。當時我們家被監視的時候,年輕的我問母親,爲什麼他們要來監視我們。母親說,因爲你的父親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原以爲這種不一樣是與衆不同,是對於一個時代的叛逆,但絕沒想到會是對國家的背叛。後來我想,母親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皺着眉頭的,她是不屑的,她是鄙夷的。她到去世爲止都不肯提起你的名字......”
雨漳拍拍他肩膀,看着失魂落魄的劉量子,說道:“我同情你的遭遇,卻鄙夷你的做法。你一直在說他們威脅你和你的家庭,卻沒有說你爲什麼會被威脅。我想,可能是因爲你的心還留在另一個國家,你還貪戀着另一片土地和天空的芬芳......”
劉量子沉默不語,或者說不知該怎麼反駁,許久,他才問道:“你爲什麼會知道?”
雨漳笑道:“作爲有可能成爲上一世紀偉大物理學家的人,怎麼可能不出名呢?在你的背景介紹之中,說你是因爲一場實驗犧牲。可是,你是一個理論物理學家,怎樣的實驗需要你冒那般大的風險呢?那時候,我就在懷疑書上記載的真假。之後我瞭解到,你並非是自願回國,而是因爲自己的老友回來你才勉爲其難回來的,雖然歷史書上在爲你粉飾,但終究是瞞不過有心人,再加上今日我的所見所聞,要想推理出來其實不難吧?”
劉量子坐到地上,嘆口氣說道:“我回來是有目的的,當然,可能在我要求下來的時候上層就已經猜到了,不過可能是因爲我畢竟對國家有一點貢獻,所以沒有拿下我。我在偷襲的時候他們就有防備,沒有傷到一個人反而自己受傷。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害了我的家人,卻又對付出了許多年的國家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心裡還貪戀着以前的美好,於是,我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如果沒有遇到你們,我可能現在已經自殺,但是遇到你們之後,我想去看看這個地下世界。但是,還有必要嗎......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我必須這樣做......必須自殺,就像剛剛我握住的刀其實沒有開刃......”
說着,他嘴裡吐出鮮血,卻還是笑着向劉千山說道:“孩子,或許我是讓你失望了,但是,你記得,你絕不是要活成別人的樣子,也不是要讓別人驕傲,你只是要讓自己......”
他話沒有說話,終於是倒下了,劉千山回過頭來見到這一幕,撲到他身邊,正要說話,雨漳卻忽然說道:“都靜聲!”
只聽得一陣陣呼嘯聲自遠處過來,手電筒向那邊照射過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雨漳說道:“抱起你父親,我們走吧。”
劉千山搖搖頭,說道:“就把他埋葬在這裡最好。”
他們用石頭爲劉量子堆起墓穴,劉千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而後站起來,堅定說道:“我們走吧!”
......
......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他們看着眼前這一幕,腦子都有點不夠用。
地底除了戈壁灘原來還有海洋的嗎?
所以說,那條河流向右就是通向這片海洋嗎?
他們手電筒向上照射,只見上方折射、反射着手電筒的光芒——那也是一片海洋!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有這樣奇特的情形存在?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這樣的地方嗎?
或者說發現並且探索了,只是毫無結果?
劉層林說道:“我們上方很有可能是海溝。我推測一下,可能是我們所處的這塊地方是在距離地球表面至少1萬米的地方,而上面很有可能是海溝,那些前去探索的應該都是因爲壓力問題而失敗,探索人員也會因爲壓力問題死亡。所以幾乎沒辦法知道這些信息。”
對於具體情況,我們無從揣測,不過,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纔是。
眼前是海洋,那麼,該怎麼辦呢?原路返回?還是想辦法穿過這片海?
雨漳拿定主意:“如果我們有一艘船,我們可以試試穿越這片海。但我們現在沒船......”
這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海上飄來一艘船,看起來像是一艘貨輪,衆人都看向他,常楓說道:“現在怎麼辦?你要的船來了。”
他卻是皺起眉頭,說道:“情況有點不對勁。”
張連峰到他身邊,問道:“怎麼不對?”
雨漳說道:“事情爲什麼會這麼巧?之前我一直以爲是門裡人的手筆,但現在看來好像這個推測是錯的,現在就像是有兩股勢力,一股勢力不斷阻止我們前進,我想應該是門裡人;而另一股勢力卻不斷吸引我們前進,不知道是什麼人。”
聽到這話,衆人也是猶豫不決,雨漳說道:“我們不管是不是上去,都會有危險,因爲門裡人依舊會盡力阻止我們,甚至殺掉我們,就看我們選擇怎樣的路。你們的意見呢?”
現在又是選擇的時候,這次的選擇更加艱難,因爲前進是危險,後退是艱難,怎樣選擇都逃脫不了別人的控制。
不管雨漳怎樣去問,衆人沒一個肯開口,最後還是劉千山笑道:“我們前進吧,就算前路艱險,難道我們就要在此止步嗎?我們就算死,不也應該死在前進的路上嗎?怎麼,我們都是從實界過來的,當時明知道危險也沒有皺一下眉頭,現在就畏縮不前了?這怎麼行!”
他率先走向貨輪,雨漳也是展顏一笑:“千山說的對啊,我們還怕什麼呢!走吧!”
他們最終選擇登上貨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