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年警官一起下車的還有數位年輕警員,他們在瞬間就將黑衣小丑摁倒在地,一頓警棍後就將對方拖進了警車,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有掀開小丑的面具。
中年人走到我身邊挺着肚子說:“小夥子你很勇敢,我會爲你頒發良好市民獎,你是這個學校的麼?現在與我們說說大樓裡的情況吧。”
我心裡一直惦記着被帶走那個小丑面具人,思考對方身份的時候精神有些溜號,中年警官又催促了我幾句。
“什麼?”
中年警官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接着說:“你可以叫我張警官,現在大樓到底還有多少名被困同學?”
“100人上下,我們教授也逃了出來。”我說。
話音剛落就看到在遠處向我們這邊跑過來的林教授三人,我對張警官說:“大樓裡有炸彈,時間是30分鐘,現在估計已經來不及了。”
張警官聽到我說炸彈兩個字時,臉色明顯一變,他催促我幾句後拉着我就上了警車,接着又有一輛警車迎着林教授三人開過去,就在林教授三人剛上車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身後的那19層的科技大樓開始緩緩的向下倒塌。
中年警官催促司機快開,剛出了校門的一瞬間,捲起的塵土便完全遮擋了汽車的擋風玻。
大樓倒塌的聲音只持續了不到五秒鐘,灰塵完全散盡卻已經過了至少快半個小時,在警車裡可以看到林教授等人的車也逃到了安全地帶。
我和張警官一起下了車,看着已經成了廢墟的科技樓,心裡很震撼,而且我明白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恐怖襲擊。
“小夥子跟我回警局做下筆錄吧。”張警官對我說。
在張警官與林教授等人瞭解了一些情況後,我們幾人坐着警車來到了警局,張警官讓一位年輕的警員帶着我去審訊室做筆錄,可就在我剛剛進入審訊室的時,走廊裡傳來的怒罵聲:“你們這羣魔鬼!你們都會死!我們的報復將永無止境,直到世界毀滅!”
“別看了,不知道哪來的瘋子,真是給我們找麻煩。”年輕警員嘟囔了一句。
在做筆錄時,我將在13樓時看到的異常隱瞞了,否則如果說了就真是給自己找麻煩了,忙忙活活到了天黑我和林教授三人才出了警局。
“你叫什麼名字?”林教授問我。
“張偉。”我如實回答。
林教授嘆了口氣說:“這次恐怖襲擊我能猜到個大概,國家對於13區的懲罰實在太過苛刻,有了反抗是很正常的事兒,堵不如疏,但是聯邦委員會就是聽不進去老百姓的意見,終日的殺戮遊戲刺激着普通百姓的情緒,照我看,用不了幾年這個世道就亂了。”
我當時一愣,有些奇怪爲什麼林教授會對我說這些,難道他認識我?
對於林教授的話我只是嗯嗯的應答,他對身旁兩位學生說:“你們先回家吧,我想和張偉走一走。”
那兩名學生走後,我和林教授兩個人並排走在街道上,十幾分鍾我們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就在上了天橋的時候,林教授忽然說:“張偉,我感覺就在我出去學校的時候你要殺我。”
我剛想解釋時,林教授擺了擺手說:“我活了半輩子了,什麼沒見過,所以你還是不用解釋了。”
“林教授什麼意思?”我盯着他那有些渾濁的雙眼說。
林教授深吸了口氣說:“張偉?13區出來的人吧,在之前的電視節目我看過你,所以還是對你有點印象,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獲得的正式身份。”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在警局時如果對方想把我供出來,那裡是最好的選擇,但既然林教授沒那麼做,那他肯定會有其他的目的。
“我和李主任不一樣,在我們的世界還是存有一部分人反對的,比如說我,但是掌權者不同意,長久的演變下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鏈,現在誰也撼動不了,我找你出來的目的也只是想告訴你,不是所有的人都該死,畢竟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存在的。”林教授深吸了口氣說。
我雙手扶住天橋上的欄杆說:“但是有的人是需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的,難道不對麼?”
林教授沒有反駁我的話,他問我:“是不是沒地方住了,我自己一個人,你去我家吧。”
沒有拒絕林教授的邀請,跟着他在馬路上一直走了兩個小時後纔到了一處看起來比較簡陋的居民樓,跟着他上了三樓,進了對方的家門,林教授的家看起來極其簡陋,除了一張牀,一個電視,一個衣櫃和簡易的廚房外什麼也沒有,就連客廳的沙發也不過是幾個塑料凳子來代替的。
“我單身慣了,家裡比較簡陋你隨意坐吧。”林教授對我說。
坐在塑料凳子上看着旁邊放的那個沒有商標的香菸,我拿起了一支用力的吸了一口,在我思緒有些亂的時候,林教授捧着一摞書籍丟在我身邊說:“自己看看吧,這裡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在我看書的時候,林教授在臥室拿出了一張簡易牀墊對我說:“一會兒困了你就在客廳睡,餓了廚房裡有吃的,如果沒餿的話就可以吃。”
我“嗯”了一聲便專心看着地面上的書籍,林教授給我的書都是近代史,通過書上我瞭解了這個社會的演變,而且裡面也詳細介紹了13區的形成,當中還不乏一些林教授用筆做出的批示。
戰爭,暴動,核武器,經濟大蕭條,瘟疫,災荒一系列的災難都在書中做出了詳細描寫,包括最後反動者被全部擊殺,世界重新建立聯邦政府,成立13個集中營,集中營最後演變爲13區,的殺戮就此展開。
看着書上的東西我整整一夜沒睡,因爲裡面的描寫實在太過殘酷,全球六十多億的人口死亡了近百分之五十,被滅絕的國家不計其數,暴動者險些征服了整個地球,而且上面描寫的萬人坑,就是當年集中營成立後被殺掉的反動者。
後來由於這些做法引起了一些和平人士的抗議,13區才正式成立,這也讓我明白了爲什麼在避難所裡李主任會說我們該死。
這一夜林教授的臥室門始終是開着的,我能感覺出他在試探我,我也明白自己應該殺死林教授,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無法提起那種仇恨,但臥室裡假如躺着的是獨狼李主任,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這麼早。”林教授走出臥室後直接坐在我身邊。
近距離下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酸臭味兒,這也讓我不禁懷疑林教授到底多長時間沒有洗過澡。
“看的怎麼樣?”林教授拍了拍我說。
“過去人的罪惡不可以強壓在現在活着的人身上,他們是無辜的,所以你們有罪。”我認真的說。
林教授笑了笑,他說自己的觀點與我是一樣的,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收下我的原因,我見他深深的吸了口煙說:“我在努力改變這個現狀,也許我做不到,但是我還是會抗議的。”
他的話引起了我心裡的共鳴,說實話我對這個有些邋遢的老頭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好感。
林教授換好了衣服後遞給了我一張紙條:“我還得去學校看看,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這個紙條上是你想要找的人,我先走了。”
在對方走後我將電視機打開,所有的頻道都是播放昨天的場景,但是鏡頭上的一件事兒讓我有些吃驚,就是我在追趕小丑面具人的鏡頭被對方某一位警員拍了下來,而且新聞還對我進行了褒獎。
這種事兒我也很無奈,畢竟媒體肯定會浮誇的宣揚,隨便撥了幾個頻道後我坐在椅子上林教授給我紙條打開。
“凱旋大街58號-33棟,李祤。”
第一眼見到李祤名字時我有些發懵,但忽然想到李祤就是叫做獨狼的李主任。我將字條放在菸灰缸裡點燃了,接着去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走到廚房拿起了那把水果刀,自語:“我說了,我會要你的命。”
出了林教授家我兜裡還剩下不到200塊錢,先是走到了一處報停買了份城市地圖,我問賣報的大爺說:“大爺,凱旋大街在什麼位置?”
戴眼鏡的老大爺爲我指了指地圖的上某個位置,他告訴我坐遊軌電車20分鐘就能到。謝過了對方我決定還是坐電車,畢竟兜裡就剩200塊錢,這麼快花沒了捱餓怎麼辦。
一路打聽到了站點,我和其他人一樣排隊等候着電車的到來,10分鐘後跟着人羣擠上了電車,在這裡與我瞭解的大城市一樣,車廂裡幾乎都是人擠人的狀態,甚至在這裡偶爾也能看到幾個電車之狼。
十多分鐘過後,晃晃蕩蕩的時候電車停了,車廂的位置上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男子是推着一臺輪椅上了,三人的造型比較奇特倒也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當我註釋對方的背影時,心裡總感覺有那麼一絲的熟悉,就在我抻着脖子眺望的時候,其中一名推車男子腰間的面具讓我一愣。
“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