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駱少是選擇個灰姑娘結婚,你以爲自己長得漂亮點就能冒認人家小姨子?”
“就是,駱少的小姨子會坐火車這麼寒酸?”
“別理她,我看八成是想飛上枝頭想瘋了。”
“那幹嘛不直接說自己是報紙上的女人啊。”兩人上下打量着餘小北,你一言我一語地諷刺着,看她的眼神像看到個神經病一樣拎着行李走開。
“喂,你們——”餘小北一句話都沒插上,氣的跺着腳便要追上去,手臂卻感覺到一緊。
餘小北腳步不得停下來,轉頭看到莫亦銘的臉。他鬆開抓着她的手臂,神色淡淡地說:“走吧。”手裡拎着她的行李。
莫亦銘的面部仍沒什麼表情,可是餘小北的直覺的,感覺他好像心情突然不好。便默默跟隨他身後出了車站大廳,看着他將自己的行李裝進後備箱。
莫亦銘拉開駕駛座才又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上車。”
餘小北馬上像聽話的小媳婦一樣,趕緊點頭,然後拉開副駛的車門坐進去。車子由車站門口滑出去,匯入主道。
車廂裡沒人說話,氣氛有點沉悶。
餘小北看了眼莫亦銘,他手握着方向盤,下頜線條繃的有點緊,專注地盯着路況。她有些遲疑地開口,小心翼翼地問:“莫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啊?”
莫亦銘仍面無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況,中間停頓了兩秒才吐出兩個字:“沒有。”儘管極力控制,語調裡還是透出了些許漠然。
“那你是覺得我剛剛在說謊?”餘小北有點着急地問。
這時車子正好來到十字路口,紅色的信號燈亮起,莫亦銘將車子停下,轉過頭來看着餘小北,問:“爲什麼這麼問?”
爲什麼這麼問?
餘小北其實也說不明白,就覺得莫亦銘剛剛跟她見面時還挺好的。他臉上也沒有什麼變化,卻讓她覺得他整個人突然冷漠起來了似的。仔細回想,好像就是在自己說姐姐和駱少騰兩年前就結婚的事之後。
他是覺得她大庭廣衆之下跟人吵架很失禮嗎?還是覺得她們餘家攀了高枝,她這樣強調是心虛?戀愛的人智商爲零不假,還是因爲太過在乎對方的想法,所以總是忐忑不安。
她猶豫了下,目光堅定地擡起頭來看着莫亦銘說:“莫大哥,我說的是真的。姐姐和駱少真的是兩年前就已經登記結婚了,這次只是補辦婚禮而已。”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相愛,她急着辯解也不是爲姐姐,而是自己對莫亦銘的那份心思。她知道他的身份在現在的m市肯定有一定的地位,可能也多少洞悉了自己對她的心思。正因爲這樣,她剛剛拼命的強調姐姐和駱少騰的結婚日期,怕他誤會自己藉由強調姐姐與駱少騰的婚姻關糸,來拉高自己家庭的地位。
與她沒有隱瞞自己對他的好感一樣,她也完全沒有以上的想法。她想的還是很簡單的,喜歡一個人,跟他的身份、地位沒有多大關糸。姐姐能找到駱少騰那樣的,自己應該也可以。
莫亦銘卻不懂她心思的這番百轉千回,只是對上餘小北焦急的眸子時只有一個感覺,她那樣看着自己,深恐他不相信似的她的話似的,只剩將心挖出來給她看了。
相信駱少騰與餘小西兩年就結婚了嗎?恰恰這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事。
兩兩對視,各懷心思。
前面十字路口的信號燈換了也沒人注意,兩側車子已經漸漸開走,只有他們這輛黑色的賓士紋絲不動,後面的車子裡傳來催促的喇叭聲。有些車子甚至已經等不及轉入旁邊的車道,擦過賓士時忍不住罵一句:“神經病。”
再這樣下去,交警怕是馬上要來了。
莫亦銘終於回神,一邊重新發動引擎一邊問她:“去學校對不對?”
這時餘小北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一邊接一邊對莫亦銘,說:“等一下。”指尖在屏幕上划向接聽鍵,移到耳邊,甜甜地喊了個:“姐。”
這一聲姐字同時落在餘小西和莫亦銘的耳朵裡,那頭傳來淡淡的笑意,卻令莫亦銘心頭緊了一下。
其實裡面到底說了什麼,莫亦銘根本聽不太清,只隱隱約約地聽着話筒裡傳來模糊的女音。車子靠着馬路邊慢慢前行,注意力還是全集中了過去。
餘小北卻毫無所覺,只問:“姐,我回m市了哦,你在哪?”
彼端的餘小西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白色,回答:“在婚紗店,你有空的話也過來選一套那天穿的禮服吧。”
婚禮的是雖然她跟駱少騰都沒當真,卻已經是勢在必行。駱少騰爲了挽回形象,餘小西爲了給家人一個交待。想到未來不知哪天離婚,餘小西其實沒有任何心情。
“哇塞,是那間m市最大的婚紗店嗎?”餘小北聽了婚紗店的名字,聲音裡充滿了羨慕。
她畢竟就是個小女孩而已,不管是不是物質的東西,都喜歡最美的事物。
整個婚禮店都因爲駱家少奶奶過來忙碌着,就連婚慶公司都跟進跟出去的確認哪個環節穿哪套衣服等等。大概只有新娘提不起精神,她勉強跟餘小北說了幾句,便將電話掛了。
電話結束,餘小北握着掌心裡的手機,看了眼外面的路況,不好意思是說:“莫大哥,要不你把我放路邊吧,我自己打車過去。”
“錢包不是丟了嗎?”莫亦銘問。
一句話就把餘小北嗑住了,她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低着頭,喃喃地說:“是哦……”
小女孩的心思哪裡能瞞的過莫亦銘這種男人,他卻沒有戳破,說:“哪裡?我送你過去吧。”
“真的?那麻煩你了,莫大哥。”餘小北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多雲轉晴起來。
莫亦銘脣角微勾了下,心裡卻無比苦澀,甚至諷刺。
餘小北報了地址,車子轉向市中心,遠遠就能看到婚紗店的招牌。巨大的電視牆上,正在播放着一組組美侖美奐的婚紗照。
車子停在店外,餘小北跳下車,對跟下來的莫亦銘紅着臉說:“莫大哥,我那天也要穿禮服,要不你也進來幫我選選吧?”
莫亦銘微微頷首。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婚紗店,隨着歡迎光臨的聲音,他幾乎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試衣鏡前的餘小西。
她穿了一襲抹胸的白色婚紗,腰身收的很緊,裙襬長長地拖在地上。長髮挽起,露出姣好的五官,以及細長脖頸的優美弧度,像個天鵝一樣美麗。
“姐。”餘小北像只鳥兒般朝她撲過去。
餘小西聽到妹妹的聲音轉頭,臉上的笑容在看到門口的莫亦銘時突然僵住。
“姐,你好美哦。”餘小北真心地讚歎。
餘小西有些狼狽地低下頭,低低應了一聲。此時此刻碰到莫亦銘,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想要轉身逃走的感覺,卻又覺得渾身的血液凝固了似的,渾身僵硬,動都動不了。
“你不舒服嗎?”餘小北感覺到她反應奇怪,問。
餘小西搖頭,耳邊響起腳步踩踏地板的聲音。
餘小北喊:“莫大哥。”見莫亦銘目光落在餘小西身上,問:“我姐姐漂亮吧?”
“能做駱少奶奶的人,當然漂亮。”莫亦銘說。
那聲音在別人聽來沒什麼,一字一句卻像刀子劃在餘小西心上一樣,發疼發澀……
她始終沒有擡頭,因爲不知該拿什麼面目去面對莫亦銘。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兩年來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如今,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的。
“少奶奶,你覺得這套還ok嗎?”旁邊的店員問。
餘小西這才收斂了情緒,一眼都不敢去看莫亦銘,當他不存在一般,朝店員點了點頭。
“少奶奶看這邊。”另一邊有人喊。
餘小西下意識地看過去,只聽咔嚓一聲,她就被定格在攝像機的鏡頭裡。
“下面還有五套,少奶奶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我們時間還寬裕的很,就把這些傳給駱少,讓他先過目一下。”店員說。
餘小西點頭,然後拍拍妹妹的手說:“你先到處轉轉,看有沒有喜歡的。”
因爲事先吩咐過,其它店員便領着餘小北到了禮服區,留餘小西在原地休息。同樣沒有走開的還有莫亦銘,這裡四周都掛滿了婚紗,反而像給他們營造出獨立的空間。
他的眸光太過炙熱,餘小西想逃避都難,於是擡眸望去。兩人的目光就那樣在相接在半空中,一人站在臺上,一人站在臺下。
多年前兩人相戀,他們也不是沒有各自幻想過她披上婚紗的那天。看着眼前的女人,果然,她比想象中更美。只是誰又能料到,多年後她不是他的新娘,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慢慢走上了臺子,並一步步朝她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要避時,他雙手就那樣捏住了她的肩膀。
她穿的婚紗是抹胸式,肩頭和後背的肌膚裸露,緊貼在身後的鏡子上。
“莫亦銘……”她喊。
莫亦銘的手擡起,輕擦過她的臉頰,說:“真美。”
餘小西的眼淚差點掉出來,將他放在自己的臉上的手抓下來,說:“不要這樣。”
她想推開他,他卻紋絲不動。
“不是兩情相悅嗎?爲什麼他不在?”莫亦銘低聲問。
餘小西不想跟他再說那些愛情糾葛,因爲明明已經回不去了,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她寧願痛着、傷着都憋在心裡,她寧願讓那些傷口在陰暗潮溼的地方潰爛,可是莫亦銘卻不這麼想。
“餘小姐你長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我很喜歡這件粉色,還有綠色的,你先幫我記着點,一會兒我穿給莫大哥看看,讓他幫我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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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衣服架子,餘小北和店員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說明他們其實離的很近,餘小西不由緊張起來。她推着莫亦銘又不敢弄出動靜,莫亦銘似是料到了這點,身子動也未動,將她圈在自己和鏡面之間。
“你到底要怎麼樣?”餘小西問。媽媽好不容易接收她已婚的事,這個婚她不能搞砸。更何況餘小北在這裡,外面又那麼多店員,她不能讓妹妹看到自己和莫亦銘這個樣子。
“你很緊張你妹妹啊?”莫亦銘問,說話間脣動一下,彷彿都擦過餘小西的臉頰。
餘小西臉色脹紅,她推了他一下,也只是推開他的臉與自己的臉隔開些距離,卻仍離的那樣近。她看着他,就像不認識莫亦銘一樣。他那個冷酷又無賴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自己所認識的莫亦銘。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馬上就鬆開你,讓你安心做你的駱少奶奶,再不糾纏。”莫亦銘說。
餘小西看着他,企圖從他的眸子裡解讀出什麼,卻只看到那一片漆黑中,極度壓抑的情緒。
莫亦銘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他掐着她的下頜面對自己,一字一句地問:“你跟駱少騰到底是什麼時候登記結婚的?”他目光直直望進她的眼底裡,執着到不肯錯過她的每一個情緒波動。
餘小西聞言,臉色果然變的慘白。
他的反應讓他的心一寸寸變冷,卻猶不死心:“告訴我。”這三個字就像是在牙縫裡擠壓出來的一般。
“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她眸光閃爍了下,垂下眸子。
“怎麼會沒有意義?如果是兩年前,你知道這對我意味着什麼嗎?”莫亦銘問。
餘小西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問:“你還知道什麼?”
莫亦銘眼底露出諷刺來,笑着說:“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如果早點知道的話,何至於當了兩年的傻瓜?”
餘小西看着莫亦銘,心裡繃緊,在疼,問:“小北告訴你?”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追究這個日期,說明兩年前的事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這樣倒可以斷的乾淨一點。
“關鍵不是誰告訴我的,而是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聲線一直壓的那麼低,捏着她肩胛的力道卻那麼重,手指幾乎要嵌進肩胛裡去一般。
餘小西閉目,點頭,說:“是真的。”
“看着我,再說一遍?”駱少騰手背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他在憤怒。
餘小西吃痛,不得不睜開眼睛,對上他猩紅的眸子。她笑了,笑的那麼慘淡,說:“是真的,我兩年前其實就和駱少騰登記結婚了,你可去查。”
依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找個關糸去民政局,很可能連他們的結婚證複印件都可以弄來,她說不得謊。
“餘小西,你真好樣的。”莫亦銘咬牙切齒地看着她。
餘小西在笑,雖然看起來很強撐,說:“知道我有多卑鄙了吧?”
那一刻莫亦銘真的很想殺了她,或者扇她一巴掌,可是看着她盯着自己的哀傷的眼眸,卻怎麼也下不去手,手鬆了緊,緊了鬆——
“莫大哥,我選了兩件禮服,一會兒你幫我選一下好嗎?”餘小北說着興沖沖地走過來說着,卻只見到他大步離去的背影,以及坐在地上的姐姐。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一臉的茫然,最後也顧不得姐姐,只依着心急急地往門口追去。
“莫大哥。”門哐地一聲關上,也將餘小北的呼喚關在門外,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耳邊只嗡嗡地響着餘小西說的那幾個字,沒錯,我們是在兩年前就登記結婚的。
兩年前,兩年前她知道這對他意味着什麼嗎?是背叛!
餘小北追過來,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來時,就看到莫亦銘臉色很難看地握着方向盤,那手收緊再收緊,額角表筋暴動,那模樣十分可怕。
他好像沒有發現自己,突然閉上眼睛。
“莫大哥……”餘小北看着他的表情,一點兒也看不明白,他是不舒服嗎?還是在難過?
莫亦銘那刻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只覺的自己的心像是裂開了似的,痛又充滿憤怒。他在極力壓抑,不然他真的怕,怕自己會忍不住衝進去殺了那個女人。
直到餘小北抓住他的手,喊:“莫大哥,你別嚇我。”。
莫亦銘驟然睜開,厲氣還沒有褪盡的眼睛正對上餘小北焦急的眼眸。她們是姐妹,其實這雙眼睛真的挺有點像,所以讓他一時有些怔忡。
兩年前的餘小西,在他生病、受作的時候,也曾經這樣瞧着他。彼時的他覺得這輩子身邊有這麼個人就足夠了,從來別無他求。
如今想來,原來不過是戲一場。
她在關心自己的同時,很可能早就與別的男人暗渡沉倉。想到自己還站在駱少騰面前,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多麼可愛。
駱少騰那刻一定在心裡狂笑,笑他這個傻瓜。手不由的攥緊再攥緊,他真想問問那個女人,她到底有沒有心?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痛?
“疼…疼……莫大哥……”耳邊突然傳來女人痛苦的尖叫。
莫亦銘回神,才發現自己握的是餘小北的手。他趕緊放開手,表情生硬地說:“對不起。”
餘小北捧着自己被抓紅的手,身子縮在副駕的座椅上,眼圈都紅了,卻搖着頭說:“沒關糸。”那委屈的模樣,更像只無害又柔弱的小動物。
莫亦銘看着她,那個影子與餘小西某個瞬間的影子重疊。心上涌起一抹愧疚,轉念又想,難道自己被女人騙的還不夠慘?
“莫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餘小北小心翼翼地問。
他們進婚紗店時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剛剛他的樣子像發了瘋一樣,真的很嚇人。
莫亦銘搖搖頭,說:“抱歉,情緒不好。”
餘小北咬了咬脣,鼓起勇氣抱了下他,說:“我沒關糸的,莫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煩心的事。就算我不能幫你分擔,說出來也舒服一點不是嗎?”
莫亦銘張嘴卻又啞然,慢慢推開她說:“對不起,我想起公司裡還有別的事。”
餘小北看着他冷漠的臉,感覺有點受傷地低下頭,說:“沒關糸,你去忙。”便默默地下了車。
莫亦銘看着她委屈的模樣,突然抓住她的手。
“啊——”餘小北吃痛地叫出聲。
莫亦銘這才發現她的手紅了,不由心裡一動,身子傾過去,捧着她的手輕呵着,問:“有沒有好一點?”
餘小北是彈鋼琴,平時很注意對手的保養,指尖修長漂亮,與他男性的手掌有着明顯的區別。暖暖的氣息拂過掌心,癢癢的,彷彿直接掃在她柔軟的少女心上。就算疼,怕是也已經被撫慰了。
她眼圈雖紅着,眼睛裡卻是笑意,搖着頭,說:“沒事,莫大哥。”她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弄疼自己的,肯定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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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亦銘摸摸她的頭,說:“下車吧,我改天再去看你。”
餘小北點頭,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莫亦銘推門下車,將她的行李拿出來,然後驅車離開。
後視鏡中,餘小北一直站在那裡朝他拼命地揮手,直到他的車子拐了彎,再也消失不見。莫亦銘的車子停在下來,臉上所有僞裝的表情消失。
雖然春節已經過去,天氣還沒有回暖,整條街上除了那些沾了厚重灰塵的冬青和松樹,入目看不到一點綠色。垃圾筒邊的報紙被風颳起,然後落在黑色賓士的擋風玻璃上。正對着駕駛室的版面,正是今天的頭版頭條。
上面的女人穿着一襲白色攏紗的禮服,站在氣宇軒昂的男子身邊,笑的矜持而美麗。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點點鬆開,擡起,指尖還沒落到女人的臉上,一陣風颳來,已經將那張殘破的報紙捲走……
——分隔線——
彼時,莫亦銘捧着餘小北手輕呵的一幕,同樣落在站在婚紗店櫥窗內的餘小西眼裡。莫亦銘不一樣了,她開始擔心起自己站在路邊癡癡傻傻的妹妹。
接下來再也心情試婚紗,只強撐着精神幫餘小北選了禮服,討論了下餘媽媽和陸週一傢什麼時候過來。期間她幾次試着提到莫亦銘,迎着妹妹聽到這個名字都彷彿格外有神采的眸子,她又將話吞了下去。
司機過來接她,先送餘小北迴了學校,這纔回到漢庭公館。樓下碰到駱少騰的新秘書,女人諂媚地上前,喊:“少奶奶,恭喜。”
餘小西只是笑了笑。
她現在畢竟身份不同,就算不搭理她,秘書也說不出什麼,便告辭了。
春節的假期早就結束了,所有員工都已經步入正常的工作步調。只有餘小西因爲忙碌結婚的事,還沒有進過公司。相比起來,駱少騰要比她忙很多。
當然,是忙公司的事。
她現在是駱家的準少奶奶,幾乎整個m市都知曉。身份不同,所以從穿衣打扮到出行等等,均有了講究的派場。將那些跟隨的人打發走,她纔算一身輕鬆地上了樓。
走廊裡很安靜,清晰地傳來她腳下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一直漆紅的皮鞋停在門前。輸入密碼,門咔地一聲開了,她推門入內。
房間的大燈沒有開,有點黑漆漆的,她手摸到開關按了下,發現居然不管用。
“少奶奶回來了?”身後突然傳來保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嗯。”餘小西應了聲,看到黑暗中有幾個模糊的人影,問:“燈壞了?”
“正在檢查,可能是線路有問題。”保姆回答。
“哦。”餘小西掏出手機,摸索着換了拖鞋。
“少奶奶可以先回房洗個澡,熱水已經放好了,外面馬上就好。”保姆說。
“嗯。”餘小西不疑有它,回到臥室。
她的確也有點累了,是心累,浴缸裡的水溫正好,暖乎乎包裹着身體,她神經放鬆下來,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發現房間已經陷入一片黑暗。
難道檢查線路把電閘關了?餘小西疑惑地想,喊:“方姨?”
外面沒有回答。
這黑乎乎的洗澡總是怪怪的,沒有安全感,她手摸到衣服架上,卻發現是空的,頓時一陣頭疼。只好扯了浴巾裹住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外摸索。
在臥室牀頭找到自己的手機,餘小西聽着外面好像沒什麼動靜,總覺得今天有哪裡不太對勁。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拉開臥室的門一點往外看,很快發現房門口放着一盞小小的心形蠟燭。
不,確切地說有很多。
她目光順着那些吐着火舌的七彩的蠟燭,一路延伸到餐廳的方向,細聞空氣中還帶着花香,她心裡疑惑地順蠟燭的路線走過去,便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玫瑰、紅酒。
蹙眉,不知道是不是駱少騰搞的花樣,外面就傳來開門的聲音。
駱少騰好像在打電話,看到房內的情景也是怔了一下,然後看到裹着浴巾站在餐桌邊的餘小西。
她頭髮溼漉漉的垂在肩頭,光着腳,渾身上、下就裹了一條浴巾,性感的鎖骨和修長的大腿都露在外面。她就那樣靜靜站在一片燭光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兩人都楞了,餘小西終於在他逐漸灼熱的目光中回神,慌亂地轉身想逃回臥室。腳下也不知踢到什麼,便看到頭頂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砸下來。
“啊——”粘粘膩膩的觸感,簡直從頭滑到尾。她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脣角嚐到甜甜的味道,像是奶油。
耳邊響起駱少騰的低笑,回着電話那頭的人:“謝了,送給我的蛋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