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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是宋驚濤,周博嘴角洋溢着興奮的弧度,柔聲說道,“去存錢。”

周博的臉上雖然還是在保持着笑容,可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卻慢慢的眯起來,修長,其中卻泛着凌厲的寒光。如果朱濤此時看到了周博的表情,相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周博的錢。

宋驚濤也感到了周博眼中的寒意,捕捉到了那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殺氣,心中不由一顫,難道..

今天的朱濤依舊在書房中喝茶,彷彿是閱盡的世間歡喜之事一般,除了美女和金錢之外,基本很少有事情能讓他產生激情了。不過今天卻讓他興奮了一把,因爲家中衙役報告宋府的周公子來到,並且還帶來了不少禮物。

聽到禮物二字朱濤頓時眼睛一亮,心道看來周博這次接手河北山是成功了。再想想以往周博送來的禮物,臃腫的臉龐油膩的眼皮下的那雙昏暗的眸子也發出了精光。

放下以往的身價,此次朱濤親自迎接。

見到周博,朱濤發出爽朗的笑聲,道:“哈哈,賢侄來了就好,怎麼還帶這麼多禮物。”望着宋府家丁推車擔擔,也估計出了裡邊的價值,眼中的光芒更加燦爛。

周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高傲,似乎還是以前的那個宋府的公子一般,根本就沒有一個寨主的架子。一躬到底,道:“伯父,小侄這廂有禮了。”

身手拉起周博,眼睛不自覺的飄向周博身後的禮物,“賢侄,咱們都不是外人,快快免禮。”

周博心道:免禮?這些禮物要是免了的話估計自己想進這府邸都難。心知肚明,也不點破,二人攜手進了朱濤的書房。

朱濤落座。周博卻遲遲不肯落座。

看着周博面上的遲疑,朱濤猜到肯定是有事情要對自己說,急忙屏退了房中的下人,問道:“賢侄啊,你可是有什麼難事?”

周博嘆了口氣,輕舔嘴脣,眼角下垂,眉頭緊皺,一臉的苦相。如果是當今社會的話,周博恐怕就是個絕好的演員。

“賢侄,到底是怎麼了,你快說啊!”

看到周博的表情,朱濤心中一沉,難道是河北山的事情辦砸了?可是周博明明是給自己送來了那麼多禮物,難道不是河北山的戰利品?朱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到了河北山心中更加沉重了,因爲他根本還沒有收到任何河北山被收復的消息。

“叔父,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給您的禮物有些少了。”

“哦,這個不是..”周博所說的與自己想的差的太遠,朱濤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用手搓了搓脖子。“那個。。賢侄,那你給我的那些都是什麼禮物?”

“三千兩銀子。”

扁扁嘴,朱濤心中甚是失落,這與自己期望的差距太大了,按說偌大的河北山若是歸了周博,即使給自己三萬兩銀子也不多。旋即一想,肯定是周博沒有拿下河北山,拿這些銀子給自己賠罪來了。

如果說沒有拿下河北山,宋府就算是白忙活了一場,而且還搭了不少銀子。朱濤現在倒是有點過意不去了。但是既然送來了就是自己的,朱濤可沒有退回銀子的習慣。

“賢侄,那河北山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朱濤問道。

“叔父,河北山那邊的事情辦的還算是順利,我現在已經是河北山的寨主了。”周博緩緩說道,眉宇間還是那份愁容。

一聽說周博已經是寨主了,朱濤頓時把臉沉下來了,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忙,周博怎麼可能當上這個寨主,而且事先說好的河北山的財產一人一半,現在周博只給了自己三千兩銀子,讓這個視財如命的縣令感到吃了大虧。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周博啊!你這不就是過河拆橋麼?別的不說,咱倆當初的協定你就忘了麼,現在還以一個山寨的寨主自居,我看你是小瞧了本官的官威,既然這樣,看來我是要上山剿匪了。”

朱濤此時滿口如爆豆一般,乒乓的將周博臭損了一遍。

沒想到這個當官的這點城府都沒有,變臉比翻書還快,周博悠閒的拿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點燃,隨便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好。彷如在欣賞這個如耍猴一般的的縣令。

朱濤罵了半天,看着周博一副悠閒自得的神態心中有些發毛,難道他是扮豬吃老虎?彷如看破天機一般,朱濤也發現自己剛纔的言辭有些過激,訕訕一笑,“呃。。賢侄,你跟我說說河北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着朱濤忙給周博倒上茶,猶如賠禮一般站在周博身邊。一個縣令此時竟然給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斟茶,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周博還是真的不敢相信。

愁容不減,周博嘆了口氣說道:“叔父,你是誤會我了。”

“偌大的河北山,上下嘍囉兵數百人,又怎麼能輕易甘心讓我當這個寨主?”

朱濤理解一般的點點頭,示意周博繼續說。

“其實我現在不過是掛了一個大寨主的頭銜,手下的人勉強算是聽從我的,但是我畢竟是個外人,很難保證他們不反我。而這些山賊都是視財如命的主,所以我沒敢調動河北山的銀子,給叔父您的禮物也是從我們宋府拿來的。”

朱濤連連點頭,心中也是後悔自己剛纔的言辭。他不知道周博是如何當上河北山的大寨主,現在聽來是周博不過是個傀儡,這也就說得通了。河北山的山賊他是十分了解的,周博能坐上這個傀儡大寨主也肯定是費了很大的周折,現在想想周博也是在刀頭上舔血,還給自己三千兩銀子。。。

朱濤感激得一塌糊塗,淚水幾乎快要流出來了,就連那三千兩銀子,朱濤也險些推脫回去。

但是朱濤畢竟是朱濤,到嘴的鴨子是吐不出去的。搓了搓大腿,朱濤有些語塞,端起茶壺,“賢侄,我給你倒茶。”

“呃,叔父,這茶水是滿的,我還沒動呢。”

乾笑了兩聲,朱濤平靜了一下心神,臉上猶如平靜的湖面一般,沒有任何的表情。“賢侄啊,真是苦了你了,日後若是河北山那邊有難處,就跟叔父我說,你放心,我一定會鼎力相助。”

周博再一次見識到了朱濤變臉的能力,心中一陣駭然,就算是當今的變臉大師,恐怕也沒有朱濤變的快。而至於朱濤許的承諾,周博更是當屁處理了,周博知道,別看朱濤說的時候腳踩地頭頂天,滿嘴噴唾沫星子,胸脯子拍的啪啪直響。真要是用到他了還得靠銀子,若果沒有錢給兩人鋪路,朱濤看都不會看周博一眼。

周博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的,但還是流露出一幅感激的容貌,笑着說道:“叔父,日後恐怕不會少麻煩你了。”

“哈哈,賢侄,有事只管開口就好,咱們這般關係可莫要見外啊!”朱濤答應的很是爽快,不過他所說的‘關係’可是金錢關係。

朱濤這裡算是安排好了,河北山上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周博不再久留,與朱濤告辭。

朱濤留周博在府上吃過飯再走,被拒絕了。

知道周博要處理河北山的事情,朱濤理解的點點頭,也不再強留,親自將周博送出府。

直到周博等人離去,朱濤迅速的飛奔到自己的書房,拉開“禮物”上的紅布。心情有些激動,顫抖着雙手拿起一錠銀子,在臉上反覆的摩挲着,彷彿手中的就是少女的粉嫩的****一般。不爭氣的舌頭還在銀子上****,嘴角不經意間留下了一滴口水,可嘆這堂堂的七品縣令,此時竟如一個窮死鬼託生的一般。

河北山在吳京的領導下又是回到了正軌,山寨上下秩序井然,看到周博等人紛紛行禮,周博也是含笑點頭,沒有任何大寨主的架子。

議事大廳門前,周強正在正在四顧眺望,滿面焦急。遠遠看到周博等人的到來,周強一路小跑趕了過來。

一把攔下週博,“大寨主,您先別進議事大廳,吳哥告訴我在這等你,讓你們先到後堂有事商量。”

原本以爲周強是來迎接自己,心中還暗暗埋怨周強不用費這番周折,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見外。可是聽到了周強的話周博心中有些不悅,算一算今天是第二天當上這個寨主,能有什麼事,難道是吳京要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心思電轉,不過瞬間這個想法就被周博給否決了,自信自己看人很準,既然吳京選擇了跟隨自己,就不應該拆自己的臺。憨笑着點點頭,由嘍囉兵帶着把周博等人引進了後堂,周強自是去議事大廳報信。

功夫不大,吳京進來,跟衆人稟手道禮,不等衆人寒暄,吳京沉聲說道:“周哥,今天咱們山寨來了一個人,因爲這個人的身份特殊,所以我沒敢讓你先去跟他見面。”

眉毛輕佻,既然能讓吳京這樣緊張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周博問道:“他是誰,是幹什麼的?”

吳京嘆了口氣,“此人在咱們關東名聲雖然不大,但卻是他隱藏的好,普通人很少了解內幕,我也是以前參加關東會的時候才知道的。他叫郎也,勢力幾乎遍及關東所有縣城,面上是個生意的老闆,不過我知道,他的實力在關東絕對能排到前五名。”

“郎也?”撓了撓頭,周博呢喃道:“這個名字我怎麼這麼耳熟?”

“怎麼?周哥,你知道此人?”

程宇聽得真切,沉聲問道:“周博,我記得上次在立春院裡邊有個叫郎也的,吳京說的是不是這個人啊?”

郎也在周博心中也有印象,經過程宇的提點心中豁然一亮,想起了當時立春院確實有這麼一號人叫郎也。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記憶猶新,因爲周博清晰的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島國的方言。

吳京隱隱聽懂周博跟這個郎也是見過面的,但是如何見面的也來不及細問:“周哥,此人來了不知是福還是禍!”

第一天走馬上任的周博,還未來到河北山的議事大廳就被吳京引到後堂,只因爲河北山來了一個“客人”。

吳京將這個郎也的來意簡單的介紹一下,郎也不是空手來的,還帶來了一萬兩銀子,算是給周博的禮物。

“一萬兩?”

縱然是宋府的少爺宋驚濤,也是大吃一驚,真是無法想象,單單是見面禮就如此厚重。

而其他的人更是啞然,程宇、孟良等人都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人,當然知道這一萬兩銀子到底是個多大的數值。

周博咧嘴苦笑,“一萬兩?這個郎也真是好大的手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這錢是真不好拿啊!接着說吧。”

周博並沒有因爲這份厚重的禮物而心喜,卻是滿臉的愁容。吳京看着周博的表情,心中也是點頭,看來這個寨主看的卻是長遠,吳京接着說道:“周哥,這個錢確實不好拿,我總覺得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陰謀,只是這郎也沒跟我說。你說這個錢咱要還是不要?”

聽到吳京這樣說,周博又重新估計了一下郎也的實力。吳京畢竟是山寨的寨主,從來都是打家劫舍的主,現在到手的銀子竟然要往外推,看來這個郎也真是棘手。眉頭緊皺,心思電轉。沉默片刻後,道:“見了面再說吧。”

“周哥。”

“嗯?”

“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點,這個郎也不是咱們能惹起的。”

周博點頭一笑,直奔議事大廳。

郎也,一副員外爺的打扮,頭戴方巾帽,身披長袍,足蹬厚靴,腰扎玉帶,吊着一塊白玉。郎也對周博的印象很深刻,上次在立春院見過面,之後郎也曾經對周博一直在暗中觀察,直到最後周博竟然成功接手了河北山,也確實是讓郎也大吃一驚。

而且河北山竟然出現這樣大的變動,與郎也的計劃有很大的衝突,無奈之下才到了河北山找到了周博。

郎也此時正在大廳中上座,見到周博急忙站起身,一抱拳,“哈哈,周兄弟榮登寨主,真是可喜可賀,在下特地來拜訪。”

標誌性的鬍鬚下嘴脣發出的聲音雖然字正腔圓,但是周博聽着依舊是那麼怪怪的,同時也更加確認這個郎也可定就是那個島國的人。寒暄的功夫周博從來就會,“在下有事耽擱,來遲一步,還忘郎先生不要見怪啊,哈哈!”

周博雖然是滿面春風,可是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自己昨天才接任的河北山,連海豐縣的縣令朱濤都沒有聽到風聲,可是這個郎也卻在第一時間知道了。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此人的勢力,心中更加謹慎。

簡單的寒暄過後,兩人分賓主落座,下人給二位看上茶。周博一直是喝不慣茶水的,讓這個喝慣了碳酸飲料的當代青年去品茶,真是有點如嘟牛彈琴,糟踐了這極品鐵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