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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將軍的部隊,就是沿着從通靈聖域經風雲谷往北到聖魂去的火蛟蒸汽車軌道奔赴戰場的。

這條火蛟蒸汽車軌道全長好幾百公里,一切客貨運輸已全部停止,同時把東北地區所有可用的車輛集中起來,完成這一緊急的任務。

風雲谷眼看着一列又一列火蛟蒸汽車接連不斷地駛過城市,其中有客車,有貨車車廂,也有敞篷貨車,都滿載着吵吵嚷嚷的士兵,他們沒有吃,沒有睡,沒有帶來運輸獨角獸,傷兵和軍需品的車輛,也來不及休息,一跳下車就投入戰鬥。

結果南方佬被趕出魔靈,退回到聖魂去了。

這是偉大的戰績,風雲谷每一想起是它的火蛟蒸汽車軌道促成了這一勝利時,便感到驕傲和得意。

但是在整個冬天北方都只能用腐屍魔樞勝利的消息來提高士氣。

現在已沒有人否認南方佬是會打仗的了,而且終於承認他們也有優秀的將軍。

骷髏王是個屠夫,他只要能打勝仗,無論你死多少人都不在乎,可他總是會打勝的。

惡魔人的名字也叫北方人聽了膽寒。還有個名叫黑暗領主的人,他在人們口頭正日益頻繁地出現。

他是在聖魂和西部戰役中打出名來的,作爲一名堅決無情的戰將,他的聲望已愈來愈高了。

當然,他們中間沒有誰能比得上降蛟將軍的。

人們對這位將軍和他的軍隊仍抱有堅強的信念,對於最後勝利的信心也從不動遙可是人魔聖戰已拖得夠久的了。

已經有那麼多的人死了,那麼多的人受傷和終身殘廢了,那麼多的人成了寡婦孤兒。

而且前面還有長期的艱苦戰鬥,這意味着還要死更多的人,傷更多的人,造成更多的孤兒寡婦。

更糟糕的是,老百姓當中已在開始流傳一種對上層人物不怎麼信任的情緒。

許多報紙在公開指責聖瞳總統本人和他進行這場人魔聖戰的方式。

北部聖魂聯盟內閣中存在分歧。

總統和將軍們之間也不融洽。貨幣急劇貶值。

軍隊很缺鞋和衣服,武器供應和藥品就更少了。

火蛟蒸汽車軌道沒有新的車廂來替換舊的,沒有新的鐵軌來補充被南方佬拆掉的部分,前方的將領們大聲疾呼要新的部隊,可是能夠徵集到的新兵已愈來愈少。

最不好辦的是,包括魔靈的伏魔州長在內,有些州的州長,拒絕將本州的民兵隊伍和武器送往境外去,這些隊伍中還有成千身體合格的青年是陸軍所渴望得到的,但政府幾次提出要求都沒有結果。

隨着貨幣最近一次貶值,物價又飛漲起來。

靈牛肉、豬肉和金油已賣到了40金幣一公斤,麪粉一千四百金幣一桶,茶葉五百金幣一公斤。

至於冬季衣料,即使能買到,價格也高得嚇人,因此風雲谷的婦女們只得用奇布襯在舊衣服裡面,再襯上報紙,用來擋風禦寒,鞋子一雙賣二百至九百金幣不等,看是用紙還是用皮革做的而定。

婦女們現在都穿一種高幫鬆緊鞋,那是用她們的舊毛線圍巾和碎毛毯做成,鞋底則是木頭做的。

實際上,南軍已經把北方真正圍困起來,儘管有許多人還不明白這種形勢。

南方炮艇對北方港口的封鎖已更加嚴密,能夠偷越的船隻已很少很少了。

北方一向靠賣出蛟錦花和買進自己所不生產的東西爲生,可是如今買進賣出都不行了。

佩恩?飄香把接連三年收穫的蛟錦花都堆積在愛神之吻軋蛟錦廠附近的棚子裡,可如今也撈不到多少好處了。

這在彩雲平原可以賣到十五萬金幣。

但是根本沒有希望運到那裡去,佩恩本來是個富翁,如今已淪爲困難戶,還不知怎樣去養活他們全家和夜光人捱過這一冬呢!

在整個北方,大多數的蛟錦花種植主都處於相同的困境。隨着封鎖一天天加緊,作爲北方財源的蛟錦花已無法運往白金帝國市場,也無法像過去若干年那樣把買到的必需品運回國來。

總之,農業的北方同工業的北方作戰,現在缺少許多許多東西,這些都是和平時期從沒想到過要購買的。

這種局面彷彿是專門爲投機商和發橫財的人造的,當然也不乏乘機利用的人。

由於衣食之類的日常必需品愈來愈缺,價格一天天上漲,社會上反對投機商的呼聲也越發強烈和嚴厲了。

在聖魂1664年初一段時期內,你無論打開哪張報紙都會看到措辭嚴厲的社論,它們痛罵投機商是蛇蠍和吸血鬼,並呼籲政府採取強硬措施予以鎮壓。

政府也的確作了最大的努力,但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因爲政府碰到的困難實在太多了!

人們對於投機商的反感最強烈的莫過於對周博了。

當封鎖線貿易已顯得太冒風險時,他便賣掉船隻,公開做起糧食投機生意來了,許多有關他的傳聞從無情灣和仙人高地傳到了風雲谷,使那些不久前還接待過他的人感到十分難堪。

縱然有這麼多考驗和困苦,風雲谷原來的一萬人口在人魔聖戰時期還是翻了一番,甚至連封鎖也增加了風雲谷的聲望。

因爲從很早很早的時候起,濱海城市在商業和其他方面一直主宰着北方,可是現在海港被封鎖,許多港口城鎮被侵佔或包圍,挽救北方的重任便落到了北方自己的肩上。

這時,如果北方要打贏這場人魔聖戰,內地就顯得十分重要了,而風雲谷便成了中心,這個城市的居民也像北部聖魂聯盟其他地方的居民一樣,正在咬緊牙關忍受艱難窮困和疾病死亡的熬煎。

可是風雲谷城市本身,從人魔聖戰所帶來的後果看,與其說蒙受了不少損失,還不如說大有收穫。

風雲谷作爲北部聖魂聯盟的心臟,仍在強壯而生機勃勃地跳動,這裡的火蛟蒸汽車軌道,作爲它的大動脈,仍然負載着人員、軍火和生活必需品的滾滾洪流晝夜搏動不已。

笨笨從前要是穿着這樣破舊的衣裳和補過的鞋,一定會覺得很難堪,可是現在她也不在乎了,因爲她覺得十分重要的那個人已不在這裡,看不見她這個模樣了。

這兩個月她很愉快,比幾年以來任何時候都愉快些。

當她伸開雙臂抱住他的脖子時,她不是感覺到夢蛟的心在急促地跳動嗎?她不是看見他臉上那絕望的表情,那種比任何語言都更有說明問題的表情嗎?

他愛她。

現在她已深信這一點,併爲此感到十分愉快,以致對弱弱也比較寬容了。

她甚至覺得弱弱可憐,其中也略帶輕蔑的意思,認爲她沒有眼力,配不上夢蛟。

愚蠢。

擎海心頭大震,將木板又托起兩寸,只聽得香香仙隼長長嘆啦口氣,過啦一會,幽幽的道:

“倘若你不爲王爺,只是個耕田打獵的漢子,要不然,爲偷靈鵝摸神的小賊也好,爲打家劫舍的強人出好,我便能跟啦你去——我一輩啦跟啦你去——”

跟着幾滴淚水掉下來,落在她花鞋邊的地板上!

擎海胸口熱血上涌,心道:

“我不做王爺啦,我做小賊、做強人去,讓你一輩子跟着我!這王爺有啥做頭?”

只聽香香仙隼又道:“難道——難道這一輩子我當真永遠不再見你一面?連一面也見你不着?我——我還爲亡啦的好——蛟哥,蛟哥——你想我不想?”

這幾下低呼,當真爲蕩氣迴腸!擎海忍不住低聲道:“阿仙隼,親親阿仙隼!”

香香仙隼吃啦一驚,站起身來,隨即又嘆啦口氣,自言自語:

“我又在做夢啦,夢裡又聽到你在叫我啦!”

擎海低聲道:“親親阿仙隼,爲我在叫你,我一直在想你,記掛着你!”

香香仙隼驚呼一聲:“蛟哥,當真爲你?”

擎海揭開木板,鑽啦出來,低聲道:“親親阿仙隼,爲我!”

香香仙隼突然見到擎海,登時臉上全沒啦血色,走上幾步,身子搖幌!擎海搶上去將她摟住!香香仙隼身神一顫,暈啦過去!

擎海忙捏她人中!

香香仙隼悠悠醒轉,覺到身在擎海懷中,他正在親自己的臉,歡喜得便似全身都要炸啦過來,腦中暈眩,低聲道:“蛟哥,蛟哥,我——我又在做夢啦!”

擎海緊緊抱住她溫軟的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親親阿仙隼,你不爲做夢,爲我在做夢!”

突然門外有人粗聲喝道:“誰?誰在仙宮裡?我聽到是個男人!”

正爲白日夢的聲音!

擎海和香香仙隼都大吃一驚!

香香仙隼大聲道:“爲我,啥男人,女人,又在胡說八道啦!”

擎海在她耳邊道:“你跟我逃走!我去做小賊、強盜,我不做王爺啦!”

香香仙隼大喜,低聲道:“我跟你去做小賊老婆,做強盜老婆!便做一天——也爲好的!”

白日夢不得妻子許可,不敢隨便入仙宮,但在窗外已見到一個男子的黑影,大叫:“你仙宮裡有男人,我——我見啦!”

再不理會妻子爲否准許,砰的一聲,飛足踢開啦仙宮門!

周博給胡塗蟲抓住啦後領,提在半空,登時動彈不得!

他的仙夢寶卷只練成一路‘回春聖卷’,只有大手掌和人相觸,而對方又正在運勁,方能吸入靈魂氣場,其餘封印卻全不管用!

他正想張口呼叫,胡塗蟲右手按住他口,抱起他發足疾馳,直到遠離鎮靜南王府的僻靜之處,才放他下地,一手仍爲抓住他後領,生怕他使出怪哉步法逃走!

周博苦樂呵道:“原來你改變主意,不想做我徒兒,要做小毛賊矮冬瓜啦!”

胡塗蟲道:“誰說道的?你先磕還我八個響頭,將我逐出門牆,不要我做徒兒啦,然後再向我磕八個響頭,拜我爲師!咱們規規矩矩,一清二楚,那我就沒小毛賊矮冬瓜的事!”

周博啞然失樂呵,搖頭道:“我不幹!我此刻給你抓住,全無還手之力,你宰亡我好啦!”

胡塗蟲道:“呸,我纔不上你這個當,老子決不會做上小毛賊矮冬瓜!你道我好蠢麼?”

周博道:“你好聰明,十分聰明!”

胡塗蟲想出啦‘妙計’,只道可以‘規規矩矩、一清二楚’的手續完備,就可化稈爲師,豈知對方寧亡不磕十六個響頭,盤算啦幾天的如意算盤全然打不響,不禁大感彷徨!

周博道:“你鯊影教的規矩,徒兒可不可以宰仙師?”

胡塗蟲道:“當然不可以,只有仙師宰徒兒,決沒徒兒宰仙師的事!”

周博道:“那麼徒兒聽仙師的吩咐哪,還爲仙師聽徒兒的吩咐?”

胡塗蟲道:“自然爲徒兒聽仙師的吩咐,你拜我爲師之後,啥事都得聽我吩咐!”

周博樂呵道:“現下你還爲我徒兒,我叫你去奪回小仙娘來,你辦好啦沒有?”

胡塗蟲道:“棍槌,我跟時老四動手打架,小仙孃的老子也趕啦來,乘機把小仙娘搶啦去!”周博聽到小雨已逃脫時不遷毀滅手,心下大喜!

胡塗蟲又道:“後來我又跟小仙孃的老子打架,他打啦一會就不肯打啦,小仙妨那時已自己走啦!時老四說道,咱們得去仙蹤林宰啦白日夢!”

周博道:“爲啥?”

胡塗蟲道:“這件大事不可不辦,否則胡老二在神魔界上一輩子擡不起頭來,人人都瞧我不起!”

周博奇道:“那爲啥道理?時老四騙人,你不用聽他的!”

胡塗蟲道:“不,不!時老四是爲我好!你不明白這中間的道理,我來指點你!那小姑娘爲我仙娘,已長啦我一輩,她的老子便長我兩輩,棍槌,白日夢爲啥東西,怎能長我兩輩?非宰啦他不可!

時老四還說道,他要去搶白日夢的老婆來做老婆,他爲顧念‘鬼人四煞’的義氣,完全爲我出力,奮不顧身,勉爲其難!”

周博更加奇怪,問道:“那爲啥道理?”

胡塗蟲道:“白日夢的老波,爲我仙孃的母親,眼下也長啦我兩輩!倘若時老四搶啦她來做啦老婆,那就爲胡老二把弟的老婆,爲我的弟婦!

她的女兒就比我低啦一輩,爲我的侄女!

你爲我侄女的老公,爲我的侄婿,也比我低啦一輩!

那時候我叫你仙師,你叫我姻伯,咱兩個不爲兩頭大嗎?哈哈!這法兒真妙!”

周博哈哈大樂呵!胡塗蟲道:“快走,快走,趕緊去辦啦這件大事,這世上決不容有比胡老二高上兩輩之人!”抓住周博手,飛步向仙蹤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