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這一刻,周博的內心狠狠的震了一下。看着那把伴隨着自己經歷了多次戰鬥的景雲劍在自己的眼前斷爲數截,周博的把內心,就是閃過一絲的哀鳴。看着那在自己眼前飛過的寸斷的景雲劍的殘片,周博幾乎是咬着牙一般的說道:“我要,殺了你!”

“殺了我?”彷彿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一樣,拓跋哈哈大笑起來。普天之下,似乎說這句話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而唯一一個沒有說過這句話的人,卻是真正的將自己擊敗。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充滿了玩笑。總之,拓跋唯一一次的失敗,就是敗在了沒有說什麼廢話,甚至沒有說擊敗這兩個字的凌錚的手上。

“小子,告訴我,你爲什麼會飄雪拔劍術,誰教給你的?”左手卡在周博的脖頸上,拓跋目露兇光。當目光掃在周博那紛亂散開的衣襟的時候,拓跋彷彿發現了什麼一樣,右手飛速的撥開了周博的衣襟。當,看清楚了周博的脖頸上的那東西的時候,拓跋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你...”

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拓跋死死的盯着周博的脖頸。那裡,一枚如同淚珠一般的透明的晶石被一根紅線穿綁着,掛在周博的胸前。而當中的一點嫣紅,在那淚珠一般的晶石中,看起來格外的耀眼。或許,就連周博也不知道。那從小陪着他的淚墜之間,什麼時候多了那一絲嫣紅。

“放開他!”隨着一聲叱吒,雪白色的身影騰空而起。不僅僅是雪聖女,月聖女的身體,也在那一刻騰身而起。兩道雪白的劍光,如同出水的蛟龍。雖然比之剛纔不知道要黯淡了多少,可是那凌厲的殺伐之意,卻是要比剛剛,還要多了幾分。

“滾!”似乎對於兩女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有些不耐煩了,拓跋猛一揮手,兇猛的勁風再次呼嘯而起。對着兩女,便是狠狠的拍了過去。

“嘭!”

兩女的身子再次的被震得倒飛而退,當兩女穩住身形後,彼此對視一眼:“不管怎麼辦,把他搶回來!”

如果說之前周博沒有施展出那一手在她們看來格外熟悉的劍法的時候,對於周博的生死,她們肯定不會如此的關心。但是當週博施展出那劍法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從根本上改變。現在,她們要做得,就是想辦法將周博救出來。飄雪拔劍術,這一近乎在雪宮失傳的劍法,此時出現在一個正道弟子的身上。對於兩女來說,是何等的驚訝。不管怎麼說,都要把那正道弟子搶回來。至少,也要知道他是怎麼掌握着飄雪拔劍術的。

或許,招式可以複製。但是那種飄雪拔劍術特有的寒氣和殺氣,卻是無論如何不能複製下來的。對於熟知雪宮功法的特性的兩女來說,周博剛剛的那一招必然是飄雪拔劍術無疑。因此,現在周博,也成爲了她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全神貫注的注視着那雪聖女和月聖女的拓跋,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博那胡亂撥動的手,也沒有注意到他那小小的動作。就在拓跋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身形再次躍起的兩女的身上的時候,一道“哧”的輕響聲,輕輕的響起。那種細密的輕響聲,就好像春天的細雨,輕輕的敲打在碧玉色的芭蕉葉上一般。甚至,如果你不自信傾聽的話,根本就不會聽到那小小的聲音。潤物細無聲,就是這聲音的寫照。不會顯得很急,也不會顯得很快,那種銀白色的連綿細芒,真的好像那飄搖的雨絲,連綿的讓人甚至有些心動,有些心痛。

“渾蛋!”或許,可能....如果這一刻,制住周博的人不是昔年那名滿天下的星帝拓跋,沒有那麼高的修爲,沒有那麼強悍的感知。周博的這幾乎可以算是偷襲的攻擊,就已經得手了。但是面對拓跋,唐門的暴雨梨花針,並沒有完全的發揮它應有的威力。就在暴雨梨花針從機括中噴射的那一刻,拓跋彷彿感應到了一般,目光猛然的挪動在了周博的身上。也恰恰好的,看到了那從周博袖口中飛出的萬千銀芒。

“轟”來不及多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周博一掌狠狠的震開,護體真氣在那一刻,也是鼓盪而出。但,就算是這樣,一蓬細細的銀色光芒,也是搶在拓跋護體真氣鼓盪之前,破入了他的體內。但,也只是這極小的一部分的數量。隨後的那些細如牛毛的銀針,則是被拓跋的護體真氣,盡數的抵擋了下來。就算是唐家的暗器威力極大,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仍然是力不從心,攻擊力大打折扣。

在拓跋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那一刻,手掌下意識的施展的全力,幾乎達到了十成。雪聖女,月聖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拓跋的手掌重重的印在了周博的胸膛之上,那一刻,兩女的心中,都是閃過一絲悲哀。普天之下,能以肉身硬接拓跋全力一掌的人,似乎真的沒有幾個。

“噗嗤!”

遭受這般致命般的攻擊,周博在第一時間,臉色便是瞬間慘白。然後,一口血霧爆噴而出。胸膛處,更是一陣骨骼咔嚓嚓斷裂的脆響之聲。而其身體,也是被震得倒飛而出。

就在周博的身子被拓跋一掌擊打的飛起的時候,雪聖女那白色的倩影也是閃掠而起,一把將周博抱在了懷中。然後,身子當空一扭,霜花劍銀光一閃,迅速的出現在了她的腳下。白光閃動,載着她的深圳西迅速升空。

“哪裡走?”看到雪聖女的舉動。星帝拓跋的聲音帶着巨大的憤怒,怒吼追出。這一刻,不管周博是誰,拓跋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段。想自己堂堂的星帝,竟然傷在了周博這樣一個修爲只有三境左右的,在他的眼中完全如同螻蟻一般的弱小之人的手上。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身上的那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那個人給的。他都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段,任何觸犯了他拓跋的人,都必須被毀滅。

“我攔住她,快走!”看到暴怒的拓跋,雪聖女也是知道周博那一手,給拓跋帶來了怎樣的怒火。因此,轉身對着身邊的月聖女說道,同時身子一緊,就要將周博給月聖女,自己去阻攔拓跋。

“快走!”在雪聖女懷中的周博,突然猛然大喝一聲,同時把手中的一物,狠狠的擲向了那向着她們飛撲而來的星帝拓跋。聽到周博的話語,看到周博擲出的那一樣東西。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是雪聖女還是下意識的吼了一句:“我們走!”說完,第一個催動霜花劍,向着來時的路,就是急速飛去。而月聖女,也是緊隨其後,不僅如此,月聖女素手也是輕展,一塊冰塊一般的晶體,也是被她擲在了身後。儘管不知道那東西能不能阻擋住拓跋,可是在這一刻,能阻攔拓跋一下,也是好的。能阻攔一刻,也就意味着她們多了一刻逃生的機會。

被周博擲出的那一物,做工極爲精美。如果放在外面的話,說不定也是一件十分高檔的工藝品。但是,要是知道內幕的人,一定對那件形似蓮花一般的東西聞之變色。唐門之中,排名第一的唐門天蓮,就是這一刻飛旋在半空中的那件物事。

這件歷來守護着唐家堡,堪稱唐家暗器第一的暗器,絕對是千金難求的。縱然是唐門內門的弟子,也是很少能得到。唐菱的身份特殊,可是也只是有這一個,還是用來防身用的。但是,在進入海市之前,爲了周博的安全,唐菱把這件唐門第一暗器還有暴雨梨花針一起交給了周博。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果然正確。如果沒有這兩樣東西,周博他們一衆人的下場到底會如何,恐怕是一個未知。雖然現在未必安全,不過卻多了一個試着逃跑的機會。

“叮”的一聲清脆的輕響,唐門天蓮的機括開啓聲清脆而動人,就像是金玉碰撞時產生的聲音。但就是這麼一聲脆響後,萬千的暗色的光影,呼嘯而出,在那飛旋的唐門天蓮中,盡數的飛出。無數菱形的鐵片,閃爍着寒光,釋放的暗器如同一面鐵牆一般,將拓跋的身子死死的擋住,使其不得不釋放自己的護體真氣,進行防禦。否則,就算是拓跋,也是絕對承受不了的。

唐門的唐門天蓮並不是針對於修道之人,尤其是修道的高手的。因爲那種尋常機括彈射出的暗器,力量根本破不開修道之人的護體真氣。唐家的老祖宗唐虎,早就對此清清楚楚。但是,唐門天蓮卻是除外。雖然說唐門天蓮也不能對於修道之人造成極大的傷害,但是那種強悍的暗器的彈射力,卻是不得不讓被攻擊者凝神防禦。這種力量的攻擊,如果不凝神防禦的話,縱然是你是修道者,也可能會被擊中。而一旦被擊中,毒藥可不會管你是不是修道者。千百年玩毒的唐家,那毒藥的藥力絕對能讓一個修道者,也是頃刻間斃命。

拓跋的身體,在這攻擊力強悍的唐門天蓮的面前,也不得不停下來。他就算修爲再厲害,可是卻也是凡胎肉體。一樣會流血,會受傷。再加上剛剛猝不及防之下的受創,對他也是或多或少的產生了影響。

而被月聖女擲下的那塊如同冰塊一般的晶體,也在這一刻開始發揮了它的效力。一股股寒氣,從那晶體間,不斷的瀰漫出來。那寒氣遇到了洞內的炙熱的溫度後,便是凝結成一滴滴的小水珠,在那洞口的山石壁上,不斷的凝結。最後,被那晶體發出的寒氣一激,便是化作了一片片的明亮的冰片,在那石壁的洞口凝結。幾乎不多時,凝結出來的寒冰,就重重的將那洞口,冰封了起來。

“轟”當唐門天蓮的暗器終於是要耗盡的時候,拓跋的氣息,也是猛然的狂暴了起來。渾厚的真氣,重重的轟在了唐門天蓮之上,將其那剩餘的還沒有發出的暗器直接擊打的滿天飛散。隨即,拓跋的全身火光猛然閃現,九條火龍再次呼嘯而出。籠罩着拓跋,直接從那凝結出來的冰牆中,破冰而出。朝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漆黑的深淵中,兩道白色的光影如同離弦的利箭,飛快的滑過那黑暗的夜空,急速而動。而在那兩道白色的光影滑過那漆黑的深淵的時候,遠處的後方,忽明忽暗的火光,帶着一股澎湃的氣息,飛速的追來。甚至,火光隱隱的還將那一片漆黑的深淵,照的明亮起來。

“他追來了!”感受到身後傳來的那壓力,月聖女臉色一變,朝着那緊抱着周博御劍飛行的雪聖女說道。

雪聖女的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的御劍而行。非是她不想回答月聖女的話,而是此刻她體內的氣息,已經禁不起她開口說一句話了。剛剛經過一系列的戰鬥,雪聖女體內的真氣,根本就是近乎枯竭。此刻,這抱着周博一路急速的御劍而行,根本就是強自忍耐着最後的一口真氣,依仗着流轉不息而支撐着。要是此刻開口說一句話,估計周博和她便是能直接從半空掉下去。因此,雪聖女一言不發,只顧抱着周博急速御劍。

要是這一刻,誰能看到雪聖女的面容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會發現雪聖女的面容是一片慘白。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暈眩。不過,她的手臂還是下意識的摟緊了周博,似乎唯恐稍微一不留神,周博就會從自己那逐漸無禮的雙臂間掉落下去。

朦朧中,那模糊的幽香,如同雪中的寒梅,帶着一陣陣的冷意,卻也帶着一陣陣的幽香。雖然想要努力的睜大自己的雙眼,然而那眼皮,卻是彷彿如同山嶽一般,重的讓周博無法翻動。右手緩緩的動着,儘管只是指尖的輕動,卻也帶來了一陣陣的劇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指尖在自己的腰間一點一點的摸索着,終於摸到了什麼一般,周博用着那含糊不清的聲音,虛弱的道:“藥....藥..給..你....”

耳邊,此時除了一陣陣的風聲呼嘯的雪聖女突然聽到了周博的話,讓她原本已經模糊的雙眼,竟然一陣的清明。低頭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周博,聽着周博那近乎是昏迷中的呢喃一般的話語。雪聖女一陣的迷茫,但當目光掃到了周博那似乎努力的想要地上去的那丹丸的時候,雪聖女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有半分猶豫,吃力的用一隻手死死的摟住周博的腰身。空出的右手飛快的但是同時也是消耗着她那本已經不多的氣力,將周博手中的那枚丹丸抓了過來。然後,一把拉下了那遮蓋自己容顏的面巾,將那丹丸直接送入了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隨即便是化作一股暖流,在雪聖女的體內滾滾流動。就好像原本即將乾涸的河道,再次迎來了那奔流的江水。一時間,雪聖女只感覺到周身有說不出的氣力,原本空虛的體內,竟然瞬間便被充盈的真氣所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