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婉站在文瑄帝的身後,聽着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扯了扯嘴角。
自己往日,便是被這些張口就來的話騙得認真。
“皇上莫要嫌棄臣妾手腳愚笨就好。”
林燕婉繼續替文瑄帝按着額角,開口應了一句。
文瑄帝沒有再開口,閉着眼安靜的享受着林燕婉的伺候。
約摸一刻後。蕭瑾瑜睜開眼,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了,朕覺着舒服多了,愛妃辛苦了。”
林燕婉自覺的將手收了回來,走向前去。
“皇上,這是臣妾方纔在裕英宮內特地爲皇上熬製的蔘湯,瞧着皇上疲憊的模樣,現下正好溫熱,皇上趕緊用了吧。”
蕭瑾瑜看着她打開食盒將蔘湯端了出來,想起了之前王太醫的囑咐。
“愛妃辛苦了,只是前些日子太醫來診脈時,囑咐過朕。近些日子,朕的肝火有些旺盛,不能再用這些大補的湯藥了。”
蕭瑾瑜開口說着,眼裡還有些不捨之意一般。
林燕婉一愣,趕忙開口應道:
“是臣妾思慮不周,還望皇上恕罪,臣妾該準備些溫和的湯藥來的。”
蕭瑾瑜微微擺了擺手。
“愛妃無需這般,朕心裡都知曉,辛苦你了。”
“皇上這是何話,臣妾能爲皇上準備這些,心裡也是欣喜的。”
林燕婉低下頭,似是有些害羞的應了一句。
文瑄帝將人賜了座,卻絕口不問她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林燕婉也並不着急,而是同文瑄帝說着些旁的。
“臣妾好些日子都未曾在宮裡見過哥哥與孟侍衛了,一時心裡還有些好奇。哥哥往日離開都會同臣妾交待下,這一番卻無緣無故便不見了,臣妾心中好生擔憂。”
林燕婉開口還有些擔憂的樣子,說道。
文瑄帝擡眼看了一眼她。見她臉上除了擔憂外沒有絲毫旁的神色,又看向奏摺,低聲應道:
“愛妃無需擔憂。朕前些日子不是同你言語過了,林將軍與孟副將被朕派去了別的地方,想來是走的太過倉促。沒有顧得上同你告別,愛妃無需擔心。”
蕭瑾瑜聽着林燕婉問出了這般的話,自是猜到她已經知曉了兩人被派去支援西北之戰。
但是林燕婉不挑明。他便不會說。
其實林燕婉沒有指望文瑄帝會主動開口告訴她。
她這麼一說,不過是爲着提醒着文瑄帝,自己的哥哥還在爲着玄毅國。爲着他賣命。
“皇上所言,臣妾明白,臣妾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只求哥哥莫要辜負了皇上的厚望便是。”
林燕婉看着文瑄帝輕聲說道。
文瑄帝點了點頭,並未再應下什麼。
片刻後,林燕婉這才又開了口:
“皇上,今日臣妾聽聞玉兒言,皇后娘娘無故帶走了臣妾宮中的宮女靜兒,至今不知下落。臣妾心中甚是擔心,也有些不解,皇后娘娘突然這般究竟是爲何。”
蕭瑾瑜手上的毛筆一滯,本以爲她前來是爲了林非煜一事,原來是爲着此事。
蕭瑾瑜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淡淡的開了口。
“蕙貴妃難道不知,裕英宮內的宮女意圖加害熙淑妃,害得熙淑妃喪子險些送命,皇后依着法制辦事。想來也無甚不解之處。”
聽着文瑄帝對自己的稱呼從“愛妃”變成了“蕙貴妃”,林燕婉心裡便明白了。
“皇上,這是萬般不可能之事。臣妾宮中的人怎會有這般歹毒的心思?定是皇后娘娘被旁人所矇蔽,靜兒一直是臣妾宮中最純善之人,萬不會這般的。”
林燕婉一臉的不可思議。大聲替靜兒辯解着。
蕭瑾瑜看着她的模樣,心裡涌起一陣煩躁來。
“此事皇后早已查明,朕也知曉。裕英宮內的宮女這般膽大妄爲,是該處罰了去。而你,作爲裕英宮之主。管教下人無方,難辭其咎,朕便讓你先歇上些時日,你也好好思慮一番吧。”
蕭瑾瑜語氣平靜的說完這一番話,彷彿在說着今日午膳用什麼一般。
看着蕭瑾瑜的表情,林燕婉來之前早已準備好的話語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文瑄帝眼裡一閃而逝的厭惡之情。與緊鎖着的眉頭。
沉默了許久許久,林燕婉緩緩起了身,開口說道:
“臣妾知曉了,皇上若無事吩咐,臣妾便先告退了。”
說完,林燕婉福了福身,開口回了一句。
蕭瑾瑜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
最終,林燕婉緩緩轉過身,離開了養心殿。
“奴才恭送蕙貴妃娘娘。”
李德勝瞧着蕙貴妃從養心殿內走了出來,由玉兒扶着上了轎輦,便行禮恭送着。
然而蕙貴妃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面無表情的上了轎輦離去。
李德勝心裡有些納悶兒,蕙貴妃娘娘一直都是帶着一絲笑意的模樣,怎的今日跟失了魂兒一般。
搖了搖頭,見轎輦走遠了,才自己起了身。
而養心殿內的蕭瑾瑜,看着那一碗還沒有動過的蔘湯。心裡有些許懊惱。
明明知曉林將軍還在西北征戰,自己現下該如何做。
然而最終卻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心裡也有些奇怪,最緊不知爲何總感覺心情煩躁,五臟六腑都是不適的感覺,時不時便總是無法集中精神。
“李德勝。”
想到這裡,蕭瑾瑜朝着殿外換了一聲。
李德勝一聽見聲音,趕忙推門走了進來。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跪了下去,李德勝低着頭,開口應着。
“你去太醫院再尋一次王太醫,叫他得空了來養心殿再替朕瞧一瞧。”
蕭瑾瑜開口吩咐了一句,手裡還拿着方纔沒有批完的奏摺。
跪在下面的李德勝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
瞧着聖上的模樣比前幾日好了不少,爲何還要傳太醫?
不過這不是他該問的,且請的是王太醫,李德勝心裡知曉,王太醫同聖上之間萬不是那般簡單的關係。
因此,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向着站在養心殿外的小黔子交待了幾句,李德勝便向着太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