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原來是一位江湖上的郎中,說是郎中,藍玉心中知曉。
師傅要比那些郎中要厲害的太多。
這世上,沒有師傅看不好的病症,沒有師傅制不出來的蠱。
有一次,先皇害了一場重病。太醫院的太醫都無策應對。
宮中的人就在尋找民間的醫者,並掛下懸賞。
若是有人能醫好了先帝的病,便賞?金百兩,白銀千兩。
她知曉師傅不是爲了那些銀子去的,師傅向來一心爲人治病。
果然,只有師傅一人能治得了先皇的病症。
然而也正是在此時,師傅愛上了一個女子。
當年的一位當朝官員的的女兒,她恰巧被派進宮裡,替皇上侍疾。
一來二去,師傅同她便慢慢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甚至於,兩人大膽的私定了終身。
從師傅的遺蹟中,藍玉看得出,那段日子師傅非常快樂幸福,對未來充滿了期待與嚮往。
但是,命運似乎總是會捉弄人,待到先帝身子痊癒了以後,按着懸賞賞於了師傅那些銀子。
師傅本想着拿着那些銀子便可以迎了心愛的姑娘,成家立室,共同行走江湖,救人治病。
然而不過三日後,師傅甚至還未來得及去見上女子一面,她便被招進了宮裡,成了後宮的一個嬪妃。
那段日子,藍玉猜想,定是師傅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再以後的故事,就是那位女子進宮成了後宮衆嬪妃中的一個。
一步一步晉升,成了妃位。育了皇子。
甚至有一段時日極度受先帝的寵愛,二人的恩愛事蹟甚至在京都內傳的沸沸揚揚。
師傅聽在心裡,只是那本書冊裡,卻從未再出現過那個女子的名字。
藍玉以爲這就是師傅一直沒有娶師孃的原因,以爲只是一個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的故事。
心裡甚至替師傅覺着有些不值得,那個女人怕是早已忘記了還有師傅的存在吧。
藍玉收拾着師傅的遺物,將東西全部都收拾好,一樣都沒有丟,都仔細的保存好。
一直到很久很久後的某一日,她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師傅心愛的女子,竟然是早已過世的靜妃娘娘。
而師傅讓她送去的那本醫書,也是爲了救治靜妃娘娘的親生兒子,當朝的六皇子,蕭瑾瑜。
直到離開以前,師傅心裡還是愛着那個女人的。
藍玉始終不能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愛情。
甚至不惜拼了生命去保護心愛的女子同別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藍玉當時以爲,自己是永遠都不會明白了。
直到遇見了他……
想到這裡,藍玉睜開了眼睛。
自己不能再重複師傅與靜妃娘娘的悲劇。
有些幸福是需要自己主動去抓在手裡的。
現下盤纏也足夠了,路線也計劃好了,該得知的消息也都打探好了。
收拾一番行囊,便可以出發了。
只是,今日九王爺尋了自己去,所言的那事。文瑄帝,蕭瑾瑜……
讓藍玉心裡生出了一絲猶豫來。
起了身,從屋子裡角落裡拿出了一個甚是奇特的盒子來,藍玉輕輕的打開了來。
裡面?壓壓的,是何物也看不清。
只是隱約看到似乎有一支短笛的樣子。
藍玉仔細看了一看,最終又把盒子輕輕釦上。放回在了原處。
到底該如何做,她心裡還不能決定。
吉祥和如意看着正在翻看着經書娘娘,都靜?着不說話。
這幾個月來,兩人即使再傻,也感覺出來了娘娘與往日的不同。
但是讓兩人說出來具體哪裡不一樣了,兩人卻又一時說不出來。
娘娘對待她們。還是同往日一般關切寬和,是不是的還會打趣幾句。
而對於三皇子,也是兩人早已習慣了的認真教育。
究竟是哪裡不同了呢……
對。是對於聖上的態度。
如今聖上還是同以往一般,時不時的便會宿在雍華宮內,同往日幾乎無甚分別。
娘娘雖然也還是那般笑吟吟溫柔的迎着聖上。
但是隻有二人知曉。娘娘似乎總在憋着一股子勁兒。
再也不同往日那般,提前許久便候着聖上到來,也不會再聖上走了以後。臉上噙滿笑意。
兩人不知曉娘娘與聖上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但是隻瞧着聖上,彷彿對娘娘同往日無甚區別,但是娘娘……
瞧着無事可做。沈安容一時間竟覺着有些百無聊賴。
正欲開口吩咐吉祥和如意扶着她出去走一走呢,便聽到了門外的通傳聲。
“娘娘,展瀾樓內的紀婉儀主子在外求見娘娘。”
喜貴走進了殿內。開口朝着沈安容稟報道。
沈安容愣了愣,這幾個月以來,紀巧顏對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親近。這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兩人以前並無甚焦急,且紀大人在朝堂之上是右督御史,與父親左督御史關係也並不是多麼交好。
難不成就是因着那一次自己在鳳棲宮內說了幾句話?
沈安容是不會相信這後宮中會有心思這般單純無害的女子。
若是在後宮中。與自己無甚關聯,那麼必是前朝之上有何事了。
沈安容看了看身上的衣裳,開口淡淡的應道:
“去請紀婉儀進來吧。”
“是,奴才這就去。”
應了一聲,喜貴便退了下去。
不多久,紀婉儀便笑吟吟的帶着銀夕走了進來。
“嬪妾見過熙淑妃娘娘。”
“奴婢給熙淑妃娘娘請安。”
先行禮請了安。紀巧顏在規矩當年從來無甚差池。
“紀婉儀無需多禮,如意,去給紀婉儀搬個軟凳來。”
“是,奴婢這就去。”
如意應了一聲,很快便搬了一個軟凳來,放在了紀婉儀的身後。
依着紀巧顏的身份。正五品的婉儀主子,還沒有資格同沈安容平行而坐。
因此,只得搬來個軟凳來給她賜座。
這便是皇宮中等級森嚴的尊卑制度。
“紀婉儀倒是甚少來本宮這裡,今日前來,不知是所爲何事?”
沈安容先開口問了一句,問的直接沒有絲毫的含蓄。
這讓坐在那裡的紀巧顏一時有些尷尬無措。
略微低了低頭,纔開口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