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零露剛剛走進百花園,被突然從一旁閃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險些叫喊出了聲兒來。
“嵐妃娘娘膽子這般小,倒叫本王甚是意外,娘娘這般,不知曉的人還以爲娘娘您做了何虧心事才這般驚恐呢。”
蕭瑾玧淡笑着。戲謔開了口,朝着徐零露說道。
徐零露打心眼裡並不喜歡九王爺此人。
他的臉上永遠掛着那副溫潤如玉的笑意,讓人完全摸不透他此刻在想着些什麼。
徐零露最不喜與自己看不透的人打交道。
她喜歡那種一切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中的感覺。
然而跟蕭瑾玧的合作,從來她都不知曉這背後蕭瑾玧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只是,二人現下是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徐零露還不能同他翻了臉。
於是。微微笑了笑,開口應道:
“本宮也從不知九王爺喜歡這般藏在暗處窺探着旁人呢。”
反脣相譏,徐零露語氣溫和,只是那戲謔之情也能聽的真切。
蕭瑾玧面兒上並未顯現出任何的不悅來。
只是淡淡的開口應道:
“本王爲何在此,嵐妃娘娘心裡不應該比誰都明白麼,娘娘昨夜演了那般一場大戲,本王還未向娘娘道過喜呢。”
徐零露看了他一眼,她自是知曉九王爺在此的目的。
只是她實在不願意與他過多的糾纏。
“如今熙淑妃還在昏迷,肚子裡的孩子是沒了。只是,本宮本欲讓他們母子俱損,不知可否能如了本宮的願。”
蕭瑾玧微微愣了愣,一時竟未接下話。
徐零露也沒同他多說一句話。
“本宮還有旁的事,沒有九王爺這般的閒情逸致在此賞風景,九王爺若是無事,本宮便先離開了。”
話裡說的客氣,但是說完,根本不等蕭瑾玧的反應,便徑直離開了。
留着蕭瑾玧一個人站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動作。
“如意,你知曉嗎,我從小便跟在了娘娘身邊,娘娘只有五歲的時候,我便在娘娘身邊伺候着。”
雍華宮的內殿裡。吉祥突然開口,向着身旁的如意說道。
說到這裡,像是陷入了往日的回憶裡一般。眼神兒有些飄忽。
“娘娘從前在御史府裡時,甚是頑皮,性子也很張揚。常常會做了錯事引得老爺和夫人大發雷霆。若是放在旁的小姐那裡,定會讓個下人頂罪,然而娘娘卻從來未曾讓我替她擔下過任何過錯,甚是有時我無意犯的錯,娘娘也會在老爺面前攬到自己身上。”
如意認真的聽着吉祥說着,這些事。如意從前沒有聽聞過。
“剛隨娘娘進宮時,人人都言咱們娘娘性子跋扈張揚,其實我都知道。娘娘心裡其實心裡很是善良。”
吉祥繼續開口說着,這是如意頭一次見着吉祥這般平靜的面色。
這才明白,這一次娘娘這般,怕是吉祥最是難過。
只是,她這般強忍着,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吉祥。如意並未說話。
如意心裡想了想,彷彿在娘娘是沈婉儀那次大病一場之前,自家娘娘的性子的確是張揚了些。
因此,纔會無意間得罪了那般多的主子,而後才被那般加害險些送命。
只是自打那一次醒來以後,娘娘變了許多。
如意雖然不知曉這其中的原因,但是卻也能感覺得到。
但是因着自己當時跟在沈婉儀身邊也不過一年的時間,也不知曉她從前是怎麼樣的性子。
所以,便也從來沒有多問過什麼。
看了一眼吉祥。眼神兒已經飄向了遠方。
如意便沒有打斷,繼續認真的聽她說着。
吉祥似是感覺不到如意的動作一般,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你可能不知曉。娘娘方纔從婉儀主子復寵那時,我曾背叛過娘娘。”
吉祥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當時,我誤以爲自己是在幫着娘娘鞏固地位,其實不知,其實那是在替別人辦事。”
如意有些驚訝的看了吉祥一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問出口。
左右那都是當年的事情了,而且她堅定的相信。
即使整個雍華宮內誰會對娘娘存在異心。那個人也不會是吉祥。
“然而娘娘知曉以後,卻並未捨得重罰我。還有當年,楚婕妤一直瞧着娘娘不順眼,曾多次向皇上請奏,想要了咱們青雨閣的宮人去,都被娘娘拼命給拒了,因此,皇上纔會漸漸對娘娘失去了寵愛。”
這些事以前如意從來不知曉,若不是吉祥今日說起來,如意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娘娘爲何要這般做?”
如意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們肯定都會以爲當時楚婕妤得寵,娘娘是自私不願意放了你們去吧?其實並不是如此。”
吉祥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開口說道:
“楚婕妤與咱們娘娘結怨已深。楚婕妤奈咱們娘娘不何,自是想從咱們青雨閣中的人下手啊,娘娘當時爲了護着咱們。不惜惹了聖上的不悅。”
吉祥微微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染上了一絲顫抖。
“我記得,娘娘惹了聖上惱怒的那一日夜裡,無法入睡,便喚了我進去,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她有愧於咱們青雨閣一衆的宮人,無法護着衆人的周全,她這個主子做的不好。”
如意聽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有些震驚更多的是愧疚與心疼。
她從來不知自家娘娘從前便是這般護着她們的。
“娘娘從前便是這般。只要是在她身邊的,她絕不會讓旁的人欺負了去,只是不知,當年會有那般多的人早已不將娘娘當主子。”
如意看着吉祥一邊說一邊止不住流出來的眼淚。
將手裡的帕子遞給了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如意,你知道嗎,我真的心裡害怕極了,我怕娘娘就這般拋下了咱們。”
吉祥忍不住抽泣着,開口說道,嘴裡的話,已經哽咽的幾乎聽不清楚。
內殿門外的蕭瑾瑜,腳步頓在那裡,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邁出去這一步。
身後的李德勝頭埋的幾乎要低到地上。
這些話不該是他一個奴才該聽到的,然而他卻已經聽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