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樺面色驚慌的看着顧月蘅,顯然是不曾想到顧月蘅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的,咬緊了牙關是忍不住的哆嗦,誰又能夠知道這顧月蘅還知道些什麼?
顧月蘅瞅着年樺這幅神色,笑意盎然,那嘴角眉梢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暖暖:“樺貴妃到了如今又何必在這裡死扛着呢?說不準這是實話實說了,到時候還能包個全屍的呢。”
年樺早已經因爲顧月蘅的模樣六神無主,這會兒在聽見顧月蘅這麼說,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想其他的。
“若是樺貴妃要死扛到底,恐怕往後是連救都沒有理由救了的。”顧月蘅巧笑倩兮,而後便是止不住的嚇唬人。
年樺當下是已經被嚇得沒了任何的思緒了,一片空白的站在那兒,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顧月蘅。
她求的是在後宮裡頭的立足之地,更加想要的是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她父親的確是替容臻做事的,只是這會兒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她從來不曾想過容臻會做什麼,更加沒有想過容啓的江山會不保。
顧月蘅覺着當下的火候是差不多了的,再多說下去恐怕是要過頭了的。
顧月蘅是神色悠然的坐在那裡,看着年樺的目光是笑意盎然,神色幽幽的輕笑說道:“其實我也是不着急的,反正你年樺便是再如何也得沒了這條命的……”
“我不想死!”年樺猛地擡頭,看着顧月蘅的目光帶着近乎哀求的模樣。
顧月蘅要的便是年樺的這幅神情,笑意盎然的看着她,而後才低聲呢喃說道:“想不想死,活不活着,全然是要看樺貴妃能夠告訴我什麼的。”
年樺又能夠知道什麼,說的再多也不過是模棱兩可的東西。
年樺見着顧月蘅是聽完了話便準備起身走人,連忙是追趕了出去,蹙緊了眉頭看着她,冷聲道:“你答應我的……”
“貴妃娘娘說的什麼?臣妾怎麼聽不明白,臣妾答應過您什麼了?”顧月蘅上挑着眉眼低笑着反問,那模樣分明就是不準備兌現的模樣。
年樺當即便是傻在了那樣,全然一副不知所措模樣,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的。
“你……”
“樺貴妃還是好好掂量掂量,如何才能夠保住自己性命吧。”顧月蘅說過之後便是轉身離開,對於年樺那一副生無可戀模樣是半點沒有要說兩句的意思的。
顧月蘅是出了香徑裡之後方纔流露出來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神色,方纔年樺所說的雖然是不見得能夠多麼百分之百的確定,但是至少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喬楚笙極有可能是容臻帶走的。
容臻帶走的人,那麼這些年來還能發生什麼?甚至很有可能,喬楚笙根本就是容臻的人。
“怎麼可能?”喬楚戈對於顧月蘅所帶回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夠全然相信的,喬楚笙是否與她同一母親所生都是無妨的,但是喬楚笙是喬家的女兒是不容改變的事情。
但是,如若喬楚笙當真同容臻有關係,喬楚笙是否當真是容臻的人,是否真的在給容臻辦事?
“這話是年樺說的,年樺所說幾分真假恐怕也不好推斷,只是按照他那被嚇唬的不輕的模樣恐怕是她知道的什麼說的也就是什麼了。”顧月蘅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告訴喬楚戈,自己所說的便是百分之百的正確的。
只是,終歸已經有如今的場面了,恐怕地方一番總歸是沒什麼錯的。
喬楚戈微微斂下了眉眼,卻不曾給一句準話的,畢竟她自己是不願意相信喬楚笙當真給容臻辦事。
雖說她的確是氣惱於喬楚笙當年的離開,更加惱怒與她如今的倒打一耙血口噴人,可終歸還是認她這個喬家的人的。
可是,喬楚笙如若當真是給容臻辦事的,那麼這意味着的便是喬楚笙根本就是在和容啓作對,是同容國的正統血脈作對,是咱在喬侯府的對立面的。
“喬楚笙如若當真是給容臻辦事的,恐怕往後就得小心了。”顧月蘅面色多了幾分沉重,看着喬楚戈的目光亦是帶上了幾分惆悵,“喬楚笙是幾時回來的都城,是什麼時候進的宮,陛下到底是否知曉她的存在,恐怕都要等到了陛下醒來才能夠知道了。”
自然也只能夠是如同顧月蘅如今所說的,有些事情當下是決定不了什麼的,只能夠是等到了到時候再說。
“也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能出來,這容國的江山……”
“娘娘,大王爺遞了摺子過來,說是聽聞陛下病重希望能夠來都城探望,這會兒已經是在過來的路上了,過兩天就能到。”這邊喬楚戈同顧月蘅還在說喬楚笙的事情,那邊便見着展鷹急急忙忙的過來,是遞了話來的。
展鷹這些日子一直是跟在顧城橫的身邊的,有什麼事情也方便知會,卻沒想到過來的第一趟帶來的便是容臻的消息。
喬楚戈抿緊了薄脣,接過了摺子不過是潦草的看過兩眼之後便是放在了邊上不再理會。
顧月蘅是之後在拿過去的,邊看邊道:“這摺子遞的和先暫後奏又有什麼分別?”
“陛下中毒的消息一直是嚴密封鎖的,便是都城百姓都嫌少有人知道,容臻是怎麼知道的?”喬楚戈擡眸看向了顧月蘅,顧月蘅是叫喬楚戈這般一提醒才反應過來的。
“容臻這些年來看似在蜀州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但是他的心計恐怕並非尋常人能夠相比,安插了眼線在都城之中甚至是皇宮大內也是理所當然。”顧城橫沉聲道,手指不自覺敲擊着桌邊,誠然一副深思熟慮模樣。
赫溪曲在一旁亦是蹙緊眉梢,是苦大仇深的架勢。
“喬楚笙。”顧月蘅緩聲說道。
喬楚戈這趟即便是不願意相信,也只能夠是這般以爲了,不然容臻憑什麼知道都城的事情?
這些年來容啓對容臻的防範從來不曾少過,如今容臻的人想要進入都城根本就不是什麼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這些年來的確也證實了容臻在都城的眼線的確是被全數殲滅。
可是如今卻是死灰復燃,就在喬楚笙出現之際,再加上年樺的說辭,只能夠是這般以爲的。
“喬楚笙那邊,得找人好生看管了才行。”顧城橫沉聲道,“她到底不是宮裡頭的妃嬪,即便是皇后的姐姐久居宮中亦是不合情理,還是早些送出宮去纔好。”
“這件事情我來辦。”赫溪曲看了一眼幾人,幽幽說道,“宮裡頭還是不能留人的,不然還不知道回頭能傳出去多少的消息呢。”
“容臻那邊又該如何是好?”
“他既然是來了,那麼就讓他來就是了,終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不成還能夠怕了他?”顧城橫冷哼了一聲,全然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九皇叔那邊已經傳回來了消息,說是不日也可動身,最晚八月十五必然能到。”
“只是那時,陛下未必能夠出門。”算起來,八月十五是最後的幾天,是緊要的關頭,的確是不好出門的。
赫溪曲神色瞭然。
九皇叔常年在外,又是容啓的長輩,更加是個軍功赫赫的將軍,容啓是與君與侄都該親自去迎接的。
“找人假扮吧。”赫溪曲看了一眼邊上的其他人,緩聲說道。
“不合規矩。”
“若是讓人發現了,落人口實是小,若是回頭有人借題發揮恐怕就得不償失了。”
“即便是少了一趟親自相迎,也好過讓陛下貿然出門的好。”
到底,這事兒是沒能夠拿捏的準確的,只能夠說是到時候再說。
喬楚笙被送出宮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以爲她必然是要有所反抗的,卻沒想到竟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那麼乖乖的被人給帶走了!
“赫大人今早已經把人帶走了,安置在城南的一處小院子裡,外頭都是我們的人,別人想進去不容易,她想出來更加沒可能。”顧月蘅看着喬楚戈那全然是一副神色幽幽的模樣,到底是有些不放心,柔聲說道。
喬楚戈說不上來自己現下是種什麼樣子的心境,她是不願意懷疑喬楚笙的,可喬楚笙的模樣卻也沒辦法讓喬楚戈百分之百的信任她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她喬楚笙自己走錯路選錯了人怪不了任何人。”顧月蘅沉着一張臉看着喬楚戈,思量再三之後還是將從喬楚笙住處找出來的東西遞了上去,“這是今早赫大人送過來的,喬楚笙大抵就是用的這個替容臻傳遞的消息。”
喬楚戈垂眸看了一眼,那不過是一個極爲簡單的筷子而已。
顧月蘅也是在人講解之下才知道的作用,當着喬楚戈的面將筷子從中間擰開,裡面有個空槽,是足夠放下一小卷字條的大小。
喬楚戈不覺便是有些許的苦笑,竟然當真是喬楚笙。
“也不知道陛下是否當真知道,咱們的這位喬楚笙,早就已經是容臻的人了。”
“恐怕,早在幾年之前便已經是容臻的人了,甚至極有可能當年接近容啓都不過是爲了更好的替容臻辦事。”樓君淺這趟是第二次從暖閣裡頭出來,是沒有了第一回的邋邋遢遢了,面色是算不上太好,但至少還是乾淨清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