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失憶,她對約翰的感情並不是很強烈,恨或是怨,都顯得淺淺淡淡。
“客房裡有睡袍,原本是準備給加佳妮的,她沒有穿過,尺寸可能有點不對,但是今晚你先將就一晚吧。”約翰把她帶到一間臥室,站在門邊囑咐她。
書兒的反應清淡而禮貌,“謝謝,我知道了。”
約翰心裡嘆息,她總是彬彬有禮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關上門,她鬆了一口氣,走到浴室泡個舒服的澡,換上浴袍就出來了,她有睡前看書的習慣,但是這裡沒有書,她掀開被子坐到牀上,怔怔的發起呆來。
大約今晚實在是折騰得有些累了,睏意逐漸來襲,就在她進入睡眠的時候,一陣突兀的腳步聲很尖銳的在門外的樓梯間響起。
是高跟鞋的聲音,書兒蹙眉,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正好翻身下牀,門就被人一把推開了,更確切的說,是被人踢開的。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看到她,當即就是大怒,還沒開口說話,衝過來就一個巴掌甩了下來。
書兒擡手攔住,“小姐,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那女孩一陣冷笑,她咬牙切齒的看着書兒,“南書兒,你到底要不要臉,你已經收了我媽咪的錢,你竟然敢,你竟然還敢……”
她大概猜到她是誰了,約莫就是她親生父親的女兒了。
“我只是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會離開。”書兒平靜的看着她,鬆開了手。
佳妮臉上的冷笑更甚,書兒剛鬆手,她的巴掌再一次落了下來。
這一次書兒防備不及,結結實實的打到了書兒的臉上,她大約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書兒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書兒面無表情,毫不遲疑的還了一個巴掌,聲音冷冰冰的,“我不管你是誰,你還沒資格打我。”
書兒想的是,你老子還對我愧疚的不得了呢,你竟然敢甩我一個巴掌。
“你……”佳妮氣的一張臉通紅,書兒卻是鎮定的看着她,一臉平靜無瀾的樣子。
“威洛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水性楊花,破壞別人的家庭,南書兒,你真是賤的不能再賤了……”
佳妮實在是氣急,不由口不擇言起來,她平時也算是伶牙俐齒,可是到了南書兒這裡,她一臉油鹽不進的模樣,讓佳妮連罵人的話都找不到。
她沒有記憶,但是她的媽咪是南家大少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妻這一點她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賤這個字,用來形容你母親恐怕最適合不過了,我擔當不起。”書兒仍舊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那威洛呢,南書兒,他那麼喜歡你,你就這麼對他?你對得起他嗎?”佳妮此時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這個女人。
她一生最愛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爹地,一個是威洛,他們都喜歡她,威洛喜歡南書兒,她雖然不甘,但是也沒有辦法,她往常再不喜歡南書兒,也還是會自欺欺人的想,至少威洛過的幸福,她就滿足了。
誰知道,南書兒竟然來招惹她的爹地。
書兒腦子裡都是日記本里記下來的痛苦回憶,以及找不到來源的窒息與無力,他喜歡她?他能有多喜歡她呢?
書兒風輕雲淡的開口,“他是我什麼人,我爲什麼要對得起他?”
“是嗎?”話音剛落,卻聽到門口一聲輕笑的聲音響起,“我是你什麼人?”
書兒的身體微微一震,擡眼望去,門口正站着兩個男人,一個是皺着眉頭的約翰,另一個是笑容淺淡的威洛。
他看着她,英俊的臉上全都是笑意,但是眸底卻沒有一絲溫度。
他風度翩翩的對身後的約翰道,“抱歉,今晚打擾你了,我馬上帶她走。”
說完,便向書兒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語氣輕柔,“書兒,乖乖過來。”
她看到他眼中深不見底的陰鷙和黑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旦掉進去,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明明他含着笑一臉溫柔,但是書兒還是感覺到他身上那股致命的危險。
書兒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這清清楚楚的躲避動作徹底激怒了威洛,他放下手,臉上溫和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出聲,“你知道這別墅外圍了多少人嗎?”
書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繼續淡淡的笑着,“別逼我,死幾個人,我一點都不在乎。”
佳妮被他眼裡從容平靜的冷酷和殺意嚇住了,她呆呆的看着站在門口的約翰,“爹地……”
約翰冷冷出聲,“威洛·溫爾克,你以爲歐洲真的就是你的天下了嗎……”
“史密斯先生,我現在還沒有動手,是看在當初我出車禍時你幫過我的份上,你別以爲你是金融界的大鱷我就不敢動。”
“你身家乾淨,混的是白道,但是,我可以保證今天在這裡要了你的命明天別人連你們父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書兒面目平靜,但是心裡是一片驚濤駭浪,他說的這麼漫不經心,人命在他眼裡也許真的什麼都不是。
她隱約知道,這個男人跟黑手黨的瓜葛不淺,甚至,他也許就是黑手黨的人。
路西法是教父,但是他卻跟堇說他可以讓路西法支援墨西哥的黑勢力。
他恐怖得超過了她的想象。
威洛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的身上時,書兒一秒鐘的遲疑都不敢有,沉默的走到他的身邊。
威洛摟住她的腰,終於滿意的笑了,低頭在她的臉蛋上啄了一個吻。
書兒的身體在他的懷裡,僵硬得不成樣子。
走出門口的時候,啞着聲音低低的道了一句,“很抱歉,史密斯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約翰拉住她的手臂,眉頭鎖得很緊,“書兒……”
威洛是什麼勢力他很清楚,但是他到底比他低了一個輩分,他也是在商場混了幾十年的人物了,不至於怕了這個他幾句恐嚇。
書兒掙開了他的手,她原本就不想跟這個親生父親有什麼過密的瓜葛,更別說連累他被威洛當成眼中釘。
他不是說着玩的,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