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馬車上山?”柏小妍擡了擡眉,一臉錯愕的問道。
“嗯,考慮到你的身子不便,我們今日駕馬車上山。”陶墨辰點了點頭。
“那山上的路崎嶇難行,馬車如何能上去?”柏小妍不僅蹙了蹙眉。
“放心,我有辦法。”陶墨辰微微一笑,轉身向着馬車內掏出一張牛皮紙,對着柏小妍輕鬆而道,“瞧,這是靈幽山的一份地形圖,我讓言穆參照着這上面較爲平坦的地方走,馬車可以的。”
柏小妍一臉狐疑,轉頭呆愣着瞧着陶墨辰,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準備的這麼充分的,就連這靈幽山的地圖都能手拿一份。
“好啦,快點上車吧,否則日落之前趕不到山頂了。”陶墨辰看出了柏小妍眸中的質疑,只是輕鬆一笑,便是擁簇着她上了馬車。
言穆駕着馬車一路向東行駛,馬車行駛的飛快,一路上塵土飛揚。
柏小妍不禁撩開窗幔向着馬車外望去,一路上翠綠蔥鬱,花草盛開,不得不說這靈幽山的風景倒是極好,只是不知道風景如此清麗的地方,那個主人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放下手中窗幔,望向馬車內的陶墨辰,瞧着他微閉着雙眸,恐是很累了一般靠在馬車上,均勻的呼吸聲緩緩而出。
柏小妍不禁勾脣一笑,這些時日,陶墨辰爲了照顧她,委實是太過勞累了......
馬車仍是不停地行駛着,看得出來,言穆駕車駕的小心翼翼,速度雖快,但一路上還算平穩,盡力的在上山的路,挑揀一些平坦的地方行駛。
柏小妍微微的舒了舒眉,輕舞是個心思粗略的女子,今生能將她交給這樣細心的男人,她確實是放心的多。
馬車上寂靜非常,令柏小妍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從她自穿越以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皆是在她腦海當中串聯了一遍,她的心裡最爲歡喜的,倒還是她在柏國做着有名無實的草包皇帝之時,整天的無所事事,還可以逗耍着男妃,調戲着陶墨辰,整日與身爲罹訣的陶墨辰鬥着嘴,想想那時候的日子,還真是自在非常。
如此想着,柏小妍的脣邊竟綻放起一絲笑意。
“傻丫頭,你笑什麼呢?”不知何時,陶墨辰已經從睡夢中清醒,看着柏小妍滿面紅光的模樣,他不禁微微一笑,滿是寵溺的瞧着她。
“沒......沒什麼......”柏小妍一臉尷尬,沒想到自己如此傻的模樣竟然被陶墨辰瞧見,她一臉尷尬的吐了吐舌頭,斂住了脣邊笑意。
陶墨辰亦是雙眸微眯的撇過了腦袋,極力的隱藏着脣角那微妙的笑容,向着馬車外望着。
“走到哪裡了?”他自顧自的說着。
“快兩個時辰了。”柏小妍應道。
“嗯,看情形,日落之前應該是可以到的。”陶墨辰向着馬車外瞟了瞟,回過頭去,對着柏小妍問道,“若是見了清幽老頭兒,你準備怎麼辦?”
“肯定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問問他究竟爲什麼這麼看不慣我,派這麼多人刺殺我!”柏小妍一臉傲氣的對着陶墨辰揚眉說道。
“哈哈,你可知那清幽老頭兒的武功有多高?”陶墨辰哈哈大笑過後,不禁撇了撇嘴角。
“有多高?”柏小妍挑了挑眉,滿是不屑。
“就是我與何冥幽兩個人加起來,恐怕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陶墨辰撇了撇嘴巴。
柏小妍臉色微怔,看得出陶墨辰此話並非玩笑,她不禁暗暗咋舌,她早已想過這清幽老人武功絕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能讓京都兩大絕世高手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擊敗他,那他的武功可算的如何的絕世......
“不,在山頂尋個地方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去。”陶墨辰擰了擰眉頭,對着柏小妍鄭重而道,“雖然我們這一路上未曾遇到山野猛獸,但是這靈幽山頂,清幽老頭兒所居住的地方可是暗器重重,機關難進,我們本就不熟悉裡面的地形,若是在晚上貿然闖入,難免會有危險的。”
“嗯。”柏小妍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陶墨辰口中的話。
“少爺,我們已經到了靈幽山頂了,再往前恐怕就是清幽老人所居住的雅筑齋了。”言穆將馬車停靠一旁,立在馬車外而道。
“好,今夜暫且在這裡休息一夜。”陶墨辰掀開車簾而出,隨即轉身,小心翼翼的將柏小妍接下馬車。
柏小妍四下望着,雖然天已漸黑,但這靈幽山清雅別緻的景色倒是沒有絲毫的被天氣所遮掩,她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似全然忘記了她此行的目的。
“陶陶,這個地方景色真好。”柏小妍笑的一臉純淨,對着一旁正在與言穆一同生火的陶墨辰而道。
“是啊,若你喜歡,我們便從清幽老頭兒手中奪了過來。”陶墨辰邊生火邊轉頭對着柏小妍笑笑而道。
柏小妍不禁暗笑一聲,對着他撇着嘴巴而道:“還是算了,給他自己留着好了。”
“快來然兒,我帶着你去打幾隻野兔如何?今晚我們就在這裡吃烤野兔。”陶墨辰對着柏小妍招了招手。
“好,今晚就烤幾隻鮮嫩肥的流油的兔子!”柏小妍隱隱一笑,想她在現代之時,時常與師父和師兄出門打獵,她最喜歡的就是打幾隻野兔子,讓大師兄給她烤着吃了。
只可惜......現在她與何冥幽之間,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走。”陶墨辰一臉笑意,擁簇着柏小妍的身子,兩人便向着深山中而去。
果然沒走幾步,一旁幾聲窸窸窣窣之響吸引了柏小妍與陶墨辰的腳步。
兩人雙眸相對,相視一笑,手中的長箭便是對着那響聲之處速飛而去。
長箭穩落,兩人欣然相笑,向着那被刺中的野兔旁而去。
在遞過那野兔的同時,柏小妍雙眸深陷,思緒好似回到了十幾年前,她還在現代之時,那一日......
“師父,您瞧瞧我抓的野兔如何?”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女孩扎着兩個麻花辮,手裡拎着歡蹦不已的灰色小野兔,一搖一晃的向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奔去,女孩年紀尚幼,看不出面容上的絕色,但一雙清澈的眸子在竹屋間分外光亮。
“不好好練功又出去胡鬧!”老者冷喝一聲,眸間沒有絲毫的暖意,驚得女孩渾身一抖,野兔倒落在地,失去了在女孩手上的歡騰,四下望着見無危險,便一蹦一跳的跑開了。
“哎!”女孩剛要去追,卻被老者嚴厲的口吻所制止。
“回來,去院子裡扎兩個小時的馬步!”
“是。”女孩兒一臉委屈,這隻兔子可是她好不容易纔去深山之中打回來的,原本是想抓回來孝敬師父,給師父補身體用的,沒想到卻是這樣跑掉了,無奈之下,她只得聽從師父的話,垂頭喪氣的立在院子裡,標準的紮起了馬步。
原本年紀尚有,腿下力氣不穩,紮起馬步來有些哆哆嗦嗦。
一根棍子自她小腿間轟然而落,突如其來的疼痛感令她沒有支撐好整個身子,向着灰土泥地上狠狠地撲去。
“站起來!”師父站在一旁,面色嚴肅,手中拿着的正是剛剛那個爲禍的小棍子。
女孩身子一抖,自灰土泥地上慢慢爬起,她不敢哭鬧、不敢委屈,生怕師父手中的小棍又是無情的落在她的身上。
師父平日裡對她還算是溫和喜愛,可是隻有到了練功時候,他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僅嚴厲,更是無情。
她與師兄自小便在師父的手中,每日接受這嚴酷的訓練。
女孩爬起後,強忍着腿上的劇痛,雙手握拳放於腰間,兩腿齊寬,身子穩穩的蹲了下去,有師父在身後監督,女孩不敢哆嗦一下,就算是腿上無力,她也是咬緊牙關,強撐過去。
“兩個小時,若是還不穩,就繼續扎,不準停!”
女孩身後,師父極度嚴厲的聲音厲聲響起,驚得女孩兒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頓,她暗暗地點了點頭,死死地抿着乾裂的雙脣......
“然兒,然兒?”
一聲聲急促的叫喊聲,打斷了柏小妍腦海當中的思緒,她不禁身子微顫,回過神來,手中仍是握着剛剛打來的野兔,對着陶墨辰尷尬的一笑:
“剛剛走神兒了......”
“傻丫頭,是在想今晚的野兔如何吃?”陶墨辰雙眸微眯,一臉打趣的對着柏小妍笑道。
柏小妍嘟了嘟嘴巴,將手中野兔遞交給陶墨辰,不再理會他。
“繼續打吧,一隻野兔恐怕也不夠我們三個人分。”
陶墨辰的聲音已經走遠,柏小妍不情願的扭過身子,向着他遠去的方向追去。
兩人吵吵鬧鬧、打打嚷嚷,一直向着那叢林深處越走越遠......
只可惜苦了那個看守行囊、馬車,留下生火的言穆了。
言穆坐於火堆旁,左顧右盼仍是不見柏小妍與陶墨辰而歸,他苦苦相等,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雅筑齋的門童。
“喂,你是何人,爲何擅闖這靈幽山?”門童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眉目清秀,他雙手叉腰,對着言穆一臉不客氣的說道。
“我乃忘憂國御前帶刀侍衛,同我家主子一起,特來拜訪清幽老人。”言穆雙手微拱起,對待着小門童,他還是微有客氣。
“朝廷中人,朝廷的人來見我家主人做什麼?”門童雙手環於胸前,不禁上下打量着言穆,仍是一臉神氣的說着,“我家主人最近正在閉關修煉,不見客,管你們是誰,趕緊走吧!”
言穆執拗於此,也便不再理會這個小傢伙,只是冷着臉,坐在火堆旁,靜候着陶墨辰與柏小妍的歸來。
“喂喂喂,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我讓你離開這裡。”小門童見言穆不再理會他,他反而大步上前,指着他的脊樑骨說道。
言穆臉色冷了冷,他本不想與這個小門童有言語過激之詞,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竟然得寸進尺。
“喂,我跟你說話呢,快點離開這裡,若是讓我家主人出來了,你恐怕想離開都難了!”小門童一臉傲嬌臉,撇着頭,撅着嘴巴而道。
言穆不耐煩的眸子不禁瞟了瞟,雙拳緊緊攥起,立即起身,對着那小門童一臉怒氣的說道:“回去轉告你家主人,我家主子他是想見也得見,不想見也得見!”